走出房门的时候,外面阳光正好,金灿灿的阳光从天空中流泻下来,千丝万缕的金线将人团团围住,暖洋洋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昏昏欲睡。
在这种温煦的阳光中,沈千寻很应景的打了一个呵欠。
“寻儿,请吧。”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就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楚廉率先向门口走去。
只是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容易了,容易的让他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按理说,楚衍不会这么无动于衷才对,谁不知道沈千寻可是楚衍心尖上的女人。
果不其然,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门外,楚衍一身红色的衣袍长身玉立,有风吹来,衣袂飘飘,墨色的青丝垂落在肩头随风肆意摇摆,那张如雕刻般的脸上异乎寻常的平静。
只一眼,沈千寻的心跳无端的漏了半拍,嘴角微扬,勾勒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真的来了。
“娘子,为夫来迟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楚衍柔声说道,那双深幽的眸子宛如一道道柔波向四周荡漾开来。
唇角不由得抽搐了两下,沈千寻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那一刻,心中最柔软的那个地方微微的痛了。
“楚衍,你想干嘛?”冷眼扫过,楚廉沉声说道。
“沈千寻接旨。”说话间,将手中的圣旨高高举起,楚衍沉声说道。看向他的眸子里分明有一丝狠戾闪过。
该死的,他竟然敢打自己女人的主意。
微微一怔,沈千寻缓缓地跪了下来,“臣妾沈千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煊亲王侍妾沈千寻温淑贤良,识大体,知礼仪,朕甚心喜,即日起,册封沈千寻为煊亲王正妃,钦此!”
“臣妾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沈千寻将圣旨接到了手中。
看着这一幕,楚廉的唇紧紧的抿了起来,看向楚衍的眸子分明波涛暗涌。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皇上如今已经处于半混沌状态,谁又敢保证这不是他楚衍假传圣旨?
“怎么了?太子是在质疑本王还是在质疑这份圣旨的真假?”像是看出他的疑惑似的,楚衍漫不经心的问道,唇角上扬成一抹好看的弧度,仍是惯常的那种云淡风轻的神情。
“圣旨的真假本太子心中自有定数,现在本太子想要面见父皇,不知道煊亲王是否允许?”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楚廉一字一顿的问道,皇上让他监国,那他这个太子岂不成了摆设?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最终摆了他一道的人居然是楚衍。
“太子随意,本王只是听从父皇之命监国,在这段时间里,太子依然是太子。”说话间,楚衍将身子微微的侧向了一边,做出了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哼。”冷哼一声,楚廉转身拂袖而去,一干侍卫面面相觑随后也跟着他走开了。
一时间,本来人头攒动的客栈门前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站在那里。
仰头看着天空中的那一轮骄阳,沈千寻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向院内走去。见状,楚衍也跟了上去。
厢房内,沈千寻随手将圣旨丢到了一旁,紧接着便躺在了软榻上,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脸臭臭的。”在她的身侧坐下,修长的手指点点她的鼻头,楚衍一脸宠溺的笑了。
“那份圣旨是真的?”依旧闭着眼睛,沈千寻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楚衍点了点头,目光贪婪的看着她,不想漏掉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你觉得我离开真的有必要吗?”沈千寻又问了一句。
“嗯。”楚衍又应了一声。
“那好吧,我马上启程。”说完,沈千寻猛地坐起身来。
“不用急在一时,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就在这里住一晚吧。”说完,楚衍解开外袍躺在了她的身侧,睫毛微眨,那张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倦色。
定定的看着他,纤细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描摹着他的五官,沈千寻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躺下来伏在了他的胸口,在那沉稳的心跳声中,她再次闭上了眼睛。
当听到怀中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楚衍不由得笑了起来,支着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似是要将她的影像深深的刻在脑海里一般。一声叹息过后,他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她曾经说过,听安容说有一个云游的道人说,他一生命犯桃花,可是她只知道前一句,却不知道后一句,那个道士还说他命不过二十,如今距离二十岁还有三年。
转眼间,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在江南的衍居,她已经住了半个月,这里果然如他所说风景如画,适合养胎。
想到这里,沈千寻突然笑了起来。
她还以为会怀上他的孩子的,可是很显然没有。
这段时间来,她只是在府中走来走去,似乎每一处都能看到他生活的影子,原来,在他不见的那五年就是在这里的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每触摸到和他相关的这一切,她都会觉得心里涩涩的,连带着鼻头也酸了起来。
一个月后,帝都传来消息……
“太子逼宫谋反了。”
仿若晴空里响起一道惊雷,所有人都愣住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坐在水榭旁喂鱼,手一抖,鱼食全洒在了湖中,引得大片大片的锦鲤过来觅食。而她却坐在那里忘了所有的反应。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在此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他选择的时机又是在这个时候,谁都知道他和太子是死对头,一旦太子逼宫成功,那么首当其冲遭殃的便会是他。
那一晚,沈千寻一直站在窗前,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脑海中回想着他们相处的一幕一幕,想象着下一刻那个红衣妖娆的男人就会推门而入,笑着告诉她,他一切都好。
那一晚,直到天明,一切都是一片死寂。
袖子下的双手因为用力的缘故,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眉目间淡淡的,她就那么凝视着远方,一颗心却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