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铁廷个子矮胖,脑瓜子却是灵活,一眨眼间,头脑中便已转过百念,将成刚的门路和学拳时间都判断了个大楷,宽心抱拳道:“华风的铁廷,我擅长地趟腿,还练有铁布衫,你小心啦。”
成刚摁了一声,脚下站了个不丁不八的姿势,等待胖子来攻,心道这矮胖子倒实诚,自己先就将路数给报了个干净,铁布衫吗,小时候在小说里常见到,也不知是你的铁布衫厉害,还是我的混元一气功强横。
铁廷也不多话,欺近成刚,也不在乎身子难看不难看,贴地一滚,变作了一个滚地葫芦,双腿连环踢向成刚。
成刚做害怕状,抓住了擂台旁边一米来高的横杆,单手倒立,任凭铁廷攻势如何凌厉,就是踢不到他。
场上状况很滑稽,铁廷做了滚地葫芦,成刚单手撑着栏杆享受着落日余晖,铁廷贴地攻去的几脚全落了空。
铁廷贴地滚去,前面突然没了人影,惯性使然,几脚依然往空处踢去,抬头一望,成刚头下脚上的倒撑着横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气得哇哇大叫,双手猛一撑地,蹦将起来,扑向成刚。
成刚却在此时动了,他几乎如鬼魅一般就翻了过来,顺势一躺,反而躺在了铁廷脚下,兔子蹬鹰,借铁廷撑起来的劲头,将铁廷踹得飞将起来,飞出三米多高,飞过了擂台,落在台下。
邱成刚没有使用内劲,他只是温习了一遍一晚上和南宫燕切磋的功夫,还掺杂了太极拳里的借力打力,将铁廷踹下擂台,他本来就没想使用内力,听南宫燕说,这不过是外武林人物的比赛,能够不用内力,就尽量不用内力的好,除非对手也是一个精通内功的高手,来和他抢夺金龙鞭,那也就说不得了。不过就算如此,想必这一下也够这铁廷受的。
铁廷的铁布衫也是了得,浦一落地,旋即爬起身来,跑到台前大骂:“你小子使诈。不算不算。”
邱成刚笑道:“那你就上来来过呀。”
铁廷在台下跺着脚。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踢下擂台,还真没这个脸再上去,何况成刚这用的是真功夫,也没有使诈耍赖,终于跺跺脚,狂吼一声,掉头而去。
妙虚上台宣布,霍家武馆邱成刚胜,下一位。
台下儿众位面面相觑,这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台下的可都是混迹多年的武林好手,看这赫赫威风的铁廷一招不到就给踢下了台去,虽说这成刚有些儿取巧,但这翻上横杆,顺势下来,蹬腿,可是一气哈成,间中时间掌握要拿捏到毫颠,半分也错不得,否则自个还要受伤,这可是真功夫,没个十年二十年的眼力劲练不出来,一时人人俱惊,没人再敢出手上台。
邱成刚呆在台上颇有些寂寞,难道所谓外武林就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如果这样轻松就拿到冠军,那未免也太有些没劲了,师父说的那些神秘好手都哪去了。
林武生已经在摩拳擦掌了,在他眼中,成刚虽然也只算一个外门高手,不过招法简捷,顺势而为,自成一派,倒是个可以一战的好手,如果没有哪条金龙鞭,他倒是愿意不用内力,和成刚公平一战。
就在他将要跃上擂台之时,人群散开,从外里簇拥着进来一个四旬壮汉,人们亲热地打着招呼:“鹰爪王来了,鹰爪王来了。”“让让庞师父”“好久没见到庞师父表演了,咱们看看他的绝活。”
进来的人叫做庞德飞,上一届就几乎得了冠军,要不是偶染风寒,也不会让廖氏钻了空子,抢走了冠军。他的大力鹰爪功,十八路擒拿手龙虎生威,简直已到化境,在西南武林人心中,他才是真正的西南王,无人可撼的冠军,在武林中声望也高,人人直呼鹰爪王而不名。
庞德飞一一回应着招呼:“不好意思,飞机误点,来晚了。”一面龙庭虎步,顾盼生威地走上擂台:“你是?”邱成刚是个生面孔,他不认识。
邱成刚依样地一抱拳:“霍氏拳馆邱成刚。”嘴角似笑非笑,脚下仍旧是那个不丁不八地姿势。
“好。”鹰爪王庞德飞也不多话,欺步上前就是一爪,带起了虎虎风声。他是来抢冠军的,不是来多话的。路途遥远,还买了后天的机票呢,早点夺冠,也多一些时日欣赏庆州的人土风情。
“等等。”成刚一个错步跳开,避到擂台角落:“前辈还没有通名呢。这不符大赛规程。”
庞德飞差点骂上一句顶你个肺哟,老子也不认识,这西难道上,就没有不知道我鹰爪王的,还通个屁名呀。感情这小子是个稚,连自己也不认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本事能在擂台上挺到现在的,不过成刚说的是大赛规矩,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违背,扬起头来:“绵阳旁氏的庞德飞。”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也不抱拳,也不行礼,都是翘着下巴说的,说完,爪势如风,交织着攻向成刚,只想着早点将这讨厌的小子扔下擂台去。
成刚身子像根竹竿,偏偏是根会拐弯,会打折的竹竿,任凭庞德飞攻势如潮,成刚总能在毫厘之间避了过去,庞德飞就硬没抓着成刚一片衣角。
庞德飞老脸无光,攻势愈发凌厉,却见成刚头冲前,像一根离弦之箭,竟然在漫天的爪影之间钻了进来,到了庞德飞身前,一拳往庞德飞心窝处捣来。
庞德飞毕竟久经沙场,爪爪之间都留有余力,见势不妙,鹰爪收回,改为擒拿,一招抓向成刚的拳头。
庞德飞这擒拿手从来也没落过空,可这一次失手了,成刚的拳速实在太快,快到庞德飞看见他还离得自己很远,有一人的距离,而且还出现了一种视觉差,觉得那拳头很慢很慢。可他的手刚刚收回,成刚的拳头就已经到了,“轰”地一下,庞德飞离地飞起,滚落擂台。
妙虚宣布“霍氏邱成刚胜,下一位。”
这一下兔起鹊落,所有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庞德飞已经被击到台下。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全被震住了,没想到从横西南的鹰爪王也是成刚出手一招不到就被击落到了台下。这邱成刚还算是人吗,他的武学高度简直已经到了在场众人无法承受的地步。
庞德飞爬起身来:“好功夫,好功夫,这一届西南王非你莫属了。”悻悻走开。成刚这还是留手了,将内力紧紧束缚在体内,否则就算庞德飞再经得起摔打,也此刻休想爬起身来了。
台下还是静得掉一根针都听得见,这邱成刚的武术简直匪夷所思,连斗两大好手,都是只出一招不到,而且诡异灵动,自成一派,以前绝没见过这样的功夫。这其实也拜南宫燕所赐,以往的邱成刚虽然也是这般直来击去,寻隙而动的方式,但是绝对没有现在的灵动机变。跟南宫燕的燕投林缠斗了一晚上,成刚也琢磨出不少的门道,痛思己非,将路数做了大大的改变,谋而后动,动必制敌。至少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办了几十届西南王大赛,从没见过今天这般情景,一众的高手肃立台前,即为邱成刚的身手震惊,又盼着能有不怕受辱的再度上台,他们也能瞧出一点门道,学一点东西。可人人都是这种想法,可也不是个个都是傻瓜,明知道上去一招即溃,谁愿意上去露这个脸呀。一时台下气氛沉寂,没人敢上台去。
一个小丫头打破了这片寂静:“爸爸,他们没人上台了,六师哥是不是就夺了西南王了呀!”
霍奎表情木然地点头,他和众人一样被震住了,自己门下出这样的弟子,可他是自己教出来的吗,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怒是羞愧还是惊喜,或许兼而有之吧。
“哦,六师哥成西南王咯,六师哥,您得请我吃饭。”小丫头也不管旁人在侧,一个劲地欢呼起来。引得四周一阵侧目,可也没人说她说得不对,也是嘛,邱成刚这样强悍的身手,又没人敢上去试擂,就算上去了,也估计半会就下来。小丫头说的是实情,只不过她的场合和方式让众人不能接受,有些个酸溜溜的。
太阳已尽落山,真武观擂台四周亮起了照明,几个上千万的碘钨灯照得现场须发皆辩。这就是现代科技的好处,几十年前的西南王大赛,到了晚上,那都是用火把的。
冷冷的一个声音:“比赛还没完呢,小丫头,别那么鸹躁好不,你师哥还没过我这关呢。”
声音竟是传自成刚身后,一个和成刚一般高矮的年轻人。提着一把木刀,在场几百双眼睛盯着,竟没人看见他是什么时候上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