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华也知道这一次黑吃黑的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他就没办法在庆州这个大码头混了。所以他召集了全部的好手,供成刚挑选。
一溜儿华华的高层,银都的领班,社会的混混站成一排,聚集在华华的地下车场,倒不像是黑社会,反而像一支军队。毕竟都是洪门的好手,有那么几分仪态的。
如今这些人都在等着一个人,一个传说,一个单枪匹马就撂倒了青帮的金牌护法,还有四挺微冲的传奇人物,他们知道这个人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刚哥。那些稍怀异心之辈,只要听说,让刚哥来对付你,就不敢再稍起离心。
在他们心目中,这刚哥就应该是高大威猛,举手投足间就能带起一股威势的刚猛人物。可是现实总是让大家大失所望,走在魏明华旁边的竟然是一个干干瘦瘦,仿佛风吹即倒的小子,连他们手下那些小混混也不如。
“华哥,刚哥!”但还是有人知道实情,这位就是刚哥。这喊声倒是整齐划亮,有那么一股子气势,一股子黑社会的彪悍之势。不过这心悦诚服嘛,除了见识过成刚身手的那几十号人,旁人就不那么好说了。
这不,就有那不服的愣头青站出来了。魏明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一个膀粗腰圆,一身横肉的汉子走了出来:“刚哥是吧,听说你一个人就打败了青帮几十号人,咱们这出来混的,讨得可是血饭,混的可是拳头,凭的是一股狠劲,可不是混的嘴皮子,今儿个大家敬你一声“刚哥”,那是冲华哥的面子,可你若不拿点真本事出来,凭什么就让别人服了你,就凭你说的一个人就能放倒一窝,这话你信,你问问大家伙信不。”
说话的这人长得威猛,中气也是宏亮,犹如雷鸣震响,让我们想起三国时期那个一言喝退百万曹军的猛张飞。而他的名字也就叫猛子,他不在华华任职,他本是最底层的一个小混混,但是敢打敢拼,又生有一身神力,久而久之,就混出了一点名堂,在洪门青帮没有进驻庆州之前,是庆州巴南区的老大,大家就叫他猛子,虎头,因为他打架又狠,为人也很讲义气,江湖朋友都卖他几分面子,让他在巴南区做了老大。
洪门进驻以后,魏明华看他神勇,用金钱美女笼络他进了洪门,分管巴南,九龙坡一带的混混头目,专收保护费。此人在洪门与青帮在庆州的多起冲突中,勇猛惊人,从未在争斗中吃过什么亏。如今让他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做老大,当然有些个不服气。
魏明华眼睛一瞪:“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赶快给刚哥道歉,站下去。”
猛子很有几分心不甘,情不愿:“对不起,刚哥。”那个眼神,却是恨不得将成刚给吞了下去。
邱成刚并没有为此生气,初到洪门,看不起他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只在这一回,早就已经习惯,谁让这劳什子“混元一气功”虽然威力惊人,人却是越练越瘦呢,也难怪人家不服气。
邱成刚反而有些欣赏这个汉子,敢在这个场合之下,当着老大的面,说自己不服,看来是个直肠子,倒是颇对自己的脾胃,再说了,邱成刚也当血气方刚,这份好胜心还是有的,他也有心为自己树一下威,微笑着看着猛子:“那你说,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心服。”
邱成刚实在不该微笑的,受葛玉玲的教诲,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风度一点,可这个微笑落在猛子的眼里,就不是风度了,而是心虚。他更加肯定了这个刚哥只是一个绣花枕头,吹得厉害,天知道他怎么一个人撂倒青帮一帮的。
猛子想了想:“他们都说你的拳头硬,能一拳将石头砸一个坑,可是俺不信,这样吧,我站在这里不动,你能够一拳撂倒了我,我就真心称你一声大哥。”
满堂大笑,知道的笑猛子自不量力,不知道的笑猛子不识进退,一心要成刚出丑,不管胜败如何,这猛子恐怕都没好果子吃了。要知道邱成刚可是华哥捧起来的,驳了他,也就是驳了华哥的面子。华哥能饶得了他吗,傻子也猜得出来。可笑这个猛子四肢发达,满脑子肥肠。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上老大的。
邱成刚只觉得他很可爱,这年头,想什么说什么,一根直肠子通到底的人还真是不多了。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般性格,可如今身负重任,也懂得了收敛,思虑前后。相较起来,这个汉子实在憨直得可爱。
猛子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成刚跟前,那体型,走路地面都带晃动的。当他走到成刚跟前,,那种对比愈显强烈。猛子的身高足有近一米九,比成刚整整高出半个头。尤其那膀粗腰圆的,足足有成刚的腰围一倍有多,两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只大狗熊站在一只马猴的对面,说不出的滑稽。
众目睽睽,看成刚究竟如何一拳将这个庞然大物给砸趴下。魏明华暗骂这个猛子不识好歹,可是事已至此,这么多眼睛看着,他也无法制止,否则也就明显偏袒着成刚了。
真正头疼的是邱成刚,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打倒他并不困难,打趴下也容易,甚至一拳洞穿他也不难,他总不可能比铁门更坚硬。困难的是怎样才能不伤了他,而让他心悦诚服。
成刚挠着头皮,猛子咧着嘴在笑。全然不知他招惹了怎样一个厉害人物。要是他知道那是一双如何可怕的拳头,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笑得这么开心。一直到邱成刚开口:“也不用比拳头,我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咱们掰手腕吧!”
猛子咧着的大嘴笑得更开心了,比拳脚兴许还有那么几分胜算,比手劲,他猛子惧过谁呀!瞧那细胳膊细腿的,不过自己还是得小心点,别把他手腕给掰断了。猛子想什么成刚不知道,成刚提出掰手腕也正是瞧出了这点。这猛子看起来高大威猛,却行事冲动直率,混到了区域老大,想必是自持有一身蛮力。要想折服他,就一定要从力量上将他折服,掰手腕也不容易受伤。成刚已存心拿他立威了。
猛子走到旁边一个车前盖上,支起手肘:“来。”
成刚道:“不用,就空手这么站着来。”
猛子将信将疑地走过来,站着怎么掰,两人虎口对握,凭空使劲,旁人也瞧出不对了,这站着怎么掰,猛子足足比成刚高出半个头,这站在一起,根本就不协调,一个手肘在上,一个手肘在下,猛子只要使力往下压就是,还可以搭上体重的力量,而成刚要想自下往上将他掰倒,却要费很大的劲。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对抗,就像一只大笨象在压着一只小绵羊。
猛子也是这么想得,可他渐渐发觉跟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压不下去成刚的手腕不说,就算是将全身的重力都压上,,成刚的手就像是一座雕像般地生长在那里,根本压不动分毫。猛子的额头在出汗,牙齿也咬得咯蹦作响。
更让他难堪的事情是当他将吃奶的劲都全用上,用尽全力和上身体的重力往下压的时候,他的双脚竟然离地了,而且越伸越高。
如果猛子练过单手倒立,胳膊有这样的强韧,而且他又不松劲的话,成刚就会效仿当年的宇文成都,将一只大石狮,哦,大笨象举过头顶。可遗憾的是猛子意识到自己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他松了劲。成刚也不和他客气,手上微一使力,就将猛子两百来斤的身子抡过了头顶,挥舞三圈,问道:“服不服。”
猛子连气都喘不匀净,上气不接下气:“服了,我服了刚哥。”成刚随手将他一抛,扔在一边,既然存心立威,那就趁热打铁,还是一个招牌动作,在旁边的水泥柱子上一脚,柱子上出现一个一尺来深有若刀雕似的脚印,环顾四周:“还有谁不服的。”
现场一片寂静,须臾,一声雷鸣般整齐的喊声:“刚哥。”这一声出自肺腑,黑社会的人都崇尚力量,刚才成刚的表现已经让他们大为折服,别说不服,现在成刚眼睛一瞪,腿打颤的都有。
成刚千挑万选,选了五个人,黄兴明,李跃勇,猛子和另两个会一点武艺的好手。这次动作是打劫黑吃黑,不是砸场子打群架。人贵精不贵多。成刚选这几个人也有用意,黄兴明的功夫他见识过,虽然算不上高超,也就和婉儿,霍庭馨他们相当,不过在普通人里面,还算是不错地。另两个会武术的好手,由魏明华推荐的,成刚信赖有功夫的人。
猛子他则是有心在洪门里面安插一个亲信,这猛子头脑简单,比自己还嫩,比较好控制,长期在洪门卧底,没一两个亲信哪成。至于李跃勇嘛,是成刚恼他设计徐蕾,有心让他做炮灰的,既然做了这一档子买卖,当然得让青帮知道是洪门干的,否则也就失去了意义。
选好了人手,魏明华就挥手让其它人散去,这种事情,知道的人不宜太多。
当这几人知道是协助邱成刚去打劫青帮的****,而对方的手里还有枪,不禁都变了颜色,可是老大有命,又怎能不遵,除非是活腻了。只有在心中祈祷老天保佑,唯有猛子不同,他志得意满地站在了成刚的身后,仿佛跟着成刚做事就是他最大的光荣。担心,惜命,在他这种人身上,是不会多加考虑的。
庆州是一座大码头,旧时就称庆州港,历来水运发达,往来船只络绎不绝。
新中国成立以后,缉毒甚严,尤其在内地,想要通过火车,飞机,轮船,无论哪一样,要将大宗毒品运贩到内地销售,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这次是整整五百公斤的巨型毒品交易。如果立案,怕是要惊动中央了。
由客船运送,不现实,水云部门不是吃素的,货轮,吸沙船,都有些不太可靠。好在有一种船舶不受检查,那就是工程疏浚船,俗称挖泥船。它们在长江流域沿线施工,施工时可以设置路障,进行临时禁航令,他们直属中央航务,就连水运部门,也要惧它们三分。通常不会清查。因为它们到哪都有路引。
而如今整箱的毒品就藏在这样一艘疏浚船的底舱,在寸滩码头缓缓靠岸。
这一片已经被划为施工区域,船只路人都不得靠近,整个码头一片寂静。只有依稀的月光将岸边的石头照得阴暗不明,忽隐忽现,有如几个俯卧着的狰狞野兽。
“李哥,这一路上都安全无事,你说这事儿是不是有些奇怪呀!我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一口破锣似的嗓音划破了夜的寂静。
“瞎,上面都安排好了的,能出个什么事情。”另一个阴沉的嗓音回答说。
“可我总是有点儿不安,你说,这么多货,听说在这里还有个洪门,不止你们青帮这一个帮派,你说他们会不会打劫黑吃黑呢。”这破锣嗓音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以为呢,这里是庆州,你以为是香港,我们的人有枪呢,难道他们活腻了不成,我想他们也没那么大胆子。再说了,这次还足足有两个金牌护法来保护呢!可见上面对这次交易的重视,据我们的情报,洪门在庆州没几个好手,就算他们全来,咱们也应付得了。希望他们能够知趣。再者说了,你们不是还请了阿山护送吗!你们就安心等着收钱吧,我的人来了,你交货,我给钱,一切万事大吉,上边等这货等了好几天了,一到手就能分完,他们就是想抢货也来不及。”
“可是我总是有些心惊肉跳,不踏实。”不得不佩服这个破锣嗓子有着野兽一般的第六感。
“安啦你,别自个吓自个了,这么强大的实力,只要不是缉毒所的来,我保证没事,你小子杞人忧天,你说是不是,阿山,你怎么不说话。”那个阴沉嗓音估计是青帮的联络人,和破锣嗓音纠缠不清,扭头问道。
“嘘,偶{有}人来了。”那个叫阿山的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国话低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