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也没有看到预想的情况，威廉爵士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拿不准对方的想法。
到底是缺乏兵力才龟缩不出？还是胸有成竹地不愿暴露？还是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疏于防范？还是……
他甚至想到了对方该不会是已经撤退——就像他那一天所想到的那样。
或许是因为沉浸在思考中的缘故，当他终于注意到哪里有些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似乎很久，都没有看到第二支火箭。
“传令兵！传令兵！”他不顾暴露自身的危险，站起来用力挥舞着手臂：“快！撤退！撤退！”
真的来不及了。
黑色的刀锋划过每一处露出的咽喉，最后两名传令兵挡在他身前，一个人将他推上战马，另一个人在马屁股上划了一刀。
然后他们同时仰面倒下。
“该死！”
倒着趴在马背上的威廉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失魂落魄地看着满地尸体逐渐变小。虽然没有受伤，但他还是觉得身体沉重，眼前一片模糊。
“敌人出动了暗堂武士？确定吗？”
将军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看完了全程？全军覆没？”
威廉的头垂得更低了：“……是的。我很抱歉，伯爵大人。”
“这样啊……”将军来回踱着步子，像是在思考些什么：“这个情报确实很有意义。每确认敌方的一部分兵力配置，就能更好地针对其进行反制，精英兵种尤其如此。”
“行了，”将军挥挥手：“你下去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白天我们不进攻。”
他有些愕然，一时竟然抬起了头：“伯爵大人？您不在意损失吗？”
将军也惊了片刻，然后恼怒地敲打着他的额头：“损失？你以为你是谁？打探情报居然指望无损？这些小贵族的手上最多有些猎户和农民罢了，你还能弄到什么？通过这条情报，我们不但能在正面战场进行反制，而且能避免斥候的损失，这难道还比不上那些农民？”
将军越说越生气，整张脸都泛起了红色：“没有一个好的指挥官是以无损作为目标的，尤其是在人数上斤斤计较！在我看来，这次夜袭是十分成功的，唯一的损失不过是给你的4个传令兵，那都是正经的骑士，而情报的价值比这高得多。你记着！在战场上，有一部分部队，天生就叫做‘损失’！”
“……是的，伯爵大人。”
“行了我知道你还不理解，谁叫你这才是第一次真正见识战场呢？”将军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损失没什么大不了。战争就是换，平等互换就算合格，以多换少就是优秀将领。而整天妄想空手套白狼的，一概都是傻子。下去吧，别想太多。”
天空中，果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天快亮的时候，贝伦醒了过来。
他首先打开了“任务”。
昨晚之后，因为不想思考太多的缘故，他选择了先去休息。不过或许会有很重要的情报，所以还是尽早看看为好。
可选任务：初次战斗（1）（第一部分）
继续皇帝的遗愿，以被他雇佣的佣兵身份加入战争
可选任务：初次战斗（2）（第一部分）
以自由雇佣兵的身份找到雇主，加入战争
这两条很显然是互相排斥的，只能选择其中一条。至于具体选择哪一条……贝伦现在正在为自己童年时不愿成为一名侍奉诸神的祭祀，而是选择了磨炼武技感到十分后悔。
不过真正吸引他注意力的，并非以上两条，而是最下方新增的内容：
主线任务：安娜的试炼
同样的血红色加粗花体，不过只有一行字的名称，连半个字的解释也没有。看了半天，贝伦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安娜”是个女性名……大概吧。
和女人有关吗……还是等稳定下来再说好了。
坐起上半身，小心挪动着不碰翻帐篷，贝伦认真思考起另一件事。根据昨晚阿道夫打听到的情报，他们距离这次行军的目的地只剩下半天的路程。不过鉴于天气影响了路况，这个时间或许还会延长一些。
更糟糕的是……食物已经没有了。
不得不说那个小贵族或许别的地方都一塌糊涂，但确实有个好管家，至少在数学上一定是把好手。他们只要及时赶到集合点，马上就能接上作为召集者的公爵大人准备的军粮，分毫不会有差。
他看向周围：战士们正秩序井然地拆卸帐篷。捆扎毯子，丢掉木头。而另一边的仆从大军虽然乱成一团，但多少也算是正在进行拔营的工作。
管他呢。
贝伦甩了甩头，似乎这样就能把各种烦恼甩出去：第一个月的军饷可还没拿到，现在他的整个团队都身无分文，而且连食物都没有。万一没法找到肯付钱的雇主，只怕这里全部人都得和伟大的维京祖先们一样，去执行沿途劫掠的光荣使命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丝毫不打算从事这一非常有前途的职业。
毕竟，作为一伙儿居无定所又经常被围剿的强盗，行动缓慢再加上需要维护的重步兵根本没有任何优势。
“嘿，贝伦，”阿道夫直接掀掉他的帐篷顶，把脸伸了进来：“你今天是怎么了？初次见血所以像个菜鸡一样吐了整晚上吗？”
“闭嘴阿道夫，”贝伦瞪了他一眼：“否则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自己的血。”
“噢……贝伦，”矮个子的百夫长难得地露出了担忧神色：“这可不像你，真的不像……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吧，不要一个人扛着。”
“你真的想知道？”虽然是问句，不过他的声音里一点儿疑问的感觉都没有：“去叫查尔斯，我们是得好好商量这事儿。”
“队长？发生了什么？”查尔斯总是这样单刀直入。
“我们现在缺乏很多东西，无论钱还是吃的，但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贝伦同样直白地回答他：“重要的是，万一找不到雇主怎么办？皇帝已经没有了，下一个富足到足以雇佣我们的人在哪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