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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走马上任

2团驻地小城里的火车站内,响起了铿锵震天地的锣鼓声,在这响彻天地的声音里,胸前戴着大红花即将登车离队的士兵依然排着整齐的队伍,他们大多眼中都噙着泪花。2年、5年,或更多的军旅生涯,不论他们收获得如何,此时此刻,他们都感到这种别离是那样的难舍与伤感!

在队伍的前方立着一个话筒,小城的县长在上面激情地讲着话,他在用他的方言表达着对这支部队和即将离队士兵们的难舍之情,感谢驻军官兵多年来对驻地社会和经济建设做出的辛勤努力,祝愿士兵们回到家乡继续保持和发扬军人优良传统,早日实现自己的理想,为国家和社会做出更多更好的贡献!

汽笛声长鸣,载他们离去的火车驶进了站台。

士兵们在军务参谋的指挥下分成四列,鱼贯进入车厢?——踏上了回乡的旅程!

连续四天,2团一拨又一拨的士兵们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的第二故乡,离开了培育自己的部队。

而退役士兵返乡故事的结束,还并不是这支部队重新组建的开始。赵志刚他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他首先要面对的,是政委朱玉国和参谋长葛之俊的离开。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句话不单是针对士兵,也包括那些难以成为师职以上的军官们,他们也有脱下军装离开部队的那一刻。虽然那一刻来得不如士兵们集中和猛烈,但同样的让人依依不舍。

赵志刚、葛之俊围坐在朱玉国家里的一张小桌上,摆在他们面前的是香椿伴豆腐、黄瓜大葱醮酱、红烧肉、西红柿炒鸡蛋,非常简单的四个菜,菜虽不好,酒却不错,朱玉国拿出了他珍藏多年的茅台。

按朱玉国的说法,这酒要等到他儿子读大学的时候才能拿出来喝的。酒是他生儿子的时候用了2个月的工资买的,一共备了6瓶酒——儿子读大学喝两瓶,结婚喝两瓶,有孙子的时候再喝两瓶。但现在等不及了,他觉得遇到了比儿子读大学更重要的事了。

拧开瓶盖,每个人满上酒后,朱玉国举起了杯子:山东的老规矩吧,我敬三杯:第一杯酒,喝个认识酒,兄弟一场不容易,一个锅里摸勺子更不容易,跟二位搭档了2年啊,算是人生不能忘却的纪念了,感觉很醇,像这杯酒一样,喝了之后,就融化到血液里了,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再也难舍难分!说完,朱玉国举杯就喝了下去。赵志刚、葛之俊没有说话,抬起杯子就干了下去。

摸起根黄瓜狠狠咬了一口后,朱玉国略微缓了一下心情:“这两年,咱们三位共同搭档,把2团由一个军区模范团带成了全军的模范团,军区首长亲自来帮扶考察,出了在全军都有影响力的经验做法,我感到非常的欣慰,人的一生能有何求,当官当到多大才是官,能把自己治下治好、治出经验,留传给后世,成为部队发展史上辉煌的一页,我觉得就非常好,就是成功的人生。我建议吧,为了咱们共同的成功,喝一杯。”

“这一杯咱们要碰一下!”三只杯子触碰在一起发出当的一声后,进入了他们的口中。

葛之俊拿起酒瓶分别满上后,朱玉国招招手说,咱也不能喝的太快了,来,老赵、参谋长,咱们吃几口菜吧。尝尝这个红烧肉,只有这个菜是管肚子饱的,其他的可都是下酒菜了。

说完,朱玉国提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到嘴里:“嗯,不错,香,肉味足,不腻!”

简单吃了两口菜后,朱玉国的感情又上来了:“第三杯酒啊,我要说个祝福的话了,我跟参谋长马上就要脱军装了,老赵你不但不脱军装还升了一级,这种情况,除了战时,我从军这些年还没有出现过,可以看出来,这个位置不是让你去骑马坐轿的,是一个有着重要任务的岗位。我一个同学在战区司令部当处长,他说,这个旅长的担子可不轻,担负着全军的试点任务,干得好,名垂青史,干不好,不仅是转业的问题了,我想,背上一些处分或都什么更重军事处罚都是有可能的,总之一句话,就是要求非常高,这样的位置交给你,我朱玉国感动,既说明上级首长机关对你的信任,也是对咱团的信任,其中有我的功劳,老赵我这话不掺假、不吹牛吧。

赵志刚点了点头说:“政委你说的没错,我本想如果能继续给你搭档就好了,可不行啊,咱没有发言权,都是事后才知道。”

“老赵你别跟我客气了,我朱玉国想过去干旅政委,但很明显,这个担子太重了,上级考虑得好啊,让老政委干。为的就是扶咱这个新编旅一程,更是扶你赵志刚一程。如果我不是跟你认识和搭档多年,我还真以为你老赵是有什么来头的人,但不是,是上级首长要把这支部队锤炼成钢刀里的刀刃,差上一星半点儿,那也是不允许上任的。就凭这,我朱玉国服,让我转业我没意见,我走得痛快。但还是要说句话,祝你老赵,咱们的赵大旅长鹏程万里,带出一支能打善战,世界一流的部队来;也祝葛参谋长转业后能继续炳承咱2团的优异作风,再干出一番事业来!”

“这杯酒,我先干了!”

连续三杯酒下肚,朱玉国的脸上犹如铺上了一块红布。对于他们这些一线带兵人来讲,每天24小时神经都是紧绷着的,一个近2000人的团队,虽然每天都是按部就班地工作和生活,但人多自然事就多,谁也不能确定什么时间会冒出什么样的问题。虽然平时有些招待任务,但真正把团里的几个主官一起凑成伙喝酒,那绝对没有,他们必须有2个人在位值班,时刻保持头脑的清醒。但这一刻,他们放松了:需要离队的士兵已离了队,参加整编的部队人心稳定,需要离队的干部名额已基本确定完毕。毕竟干部离队比起士兵离队要好很多,他们人数少,便于管理,只要大家报清要转业的去向便可以了。

朱玉国刚带完三杯酒,葛之俊摸过瓶子分别满上后,端起了杯子:“团长、政委,我当副陪吧,也敬三杯酒。”

“还副陪呢,就咱三人,你那意思想高攀赵旅长是不是,来不及了!”朱玉国哈哈地笑着,又摆了摆手说:“别陪不陪的了,咱们喝好。参谋长,从你开始,今天咱们一定要把这两瓶酒干进去,不然谁也不许走!”

“好!”葛之俊应了一声。“这第一杯酒,我敬团长和政委,跟着你们干,我心里痛快。两年前,我眼看着就要转业,是两位首长觉得我葛之俊能干点事,不看关系不看人情,顶住压力提拔了我,到现在你们也没喝上我的酒,我也一直感动到现在。今天要转业了,我心里痛快,我一个小时候放牛种地的娃娃,能干到副团级,谢谢团长和政委了!”

没待二人说话,葛之俊端起杯子将酒一下倒入口中。

赵志刚和朱玉国端起杯子刚要喝,突然,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葛之俊赶紧摆摆手说,先别管那些,今天就是包副司令和马军长来了,咱们也得把我敬的这杯酒喝完。

二人一听,没再说话,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葛之俊开门一看,是一营营长马瑞手里拎着两瓶泸州老窖,带着两名士兵提着四个菜站在门外。

“呵呵,看来是马营长得到消息想过来喝一杯啊。”葛之俊看到他们手里的东西笑着说。

“没有,听说几位首长在聚会,家属也都不在身边,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没什么吃的,顶多也就是政委做个红烧肉,我就让炊事班给加了两个菜送来了,还有两瓶我自己从老家带来的酒。”马瑞笑着回答说。

朱玉国走过来看了看说:“唉,几个菜真香啊,但还是不能要,虽然要转业了,但依然不能沾士兵们的便宜,他们不容易啊,酒留下吧,其他的拿走。”

葛之俊赶紧接过话说:“菜也留下,算我请客,我现在就补交这几个菜的伙食费。”说过,他招呼着两名战士把菜放到了桌上,并转身对马瑞说:“马营长一起喝一杯?”

马瑞抬头扫了一眼后说:“不了不了,三位首长这是有要事相商,我不掺合了!”说完,转身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朱玉国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后对赵志刚说,这个马瑞,是把好手,一营在这次整编中留了下来,这小子想干好,以后你可以放心使用。

赵志刚笑着说:“政委啊,你就是爱才,上次你力挺葛参谋长,这次又力挺马瑞,我相信,你识的人都是优秀的,我给你用好。”

朱玉国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唉,我喜欢那些有能力、干实事的干部,咱们三人不都是农村孩子出身嘛,都是上级首长留下了咱们,今天咱们要做的,就是把老的传统发扬下去。”

赵志刚一听嘿嘿的脸上笑意更浓:“政委,别给我兜圈子了,你的政治课我听明白了,放心吧,我还是像当咱2团团长一样当好即将上任的旅长,不管是在人事任用上还是部队各方面建设上,都不会变样的,政委你瞧好我吧!”

葛之俊立即举起杯子既像是岔开了话题又像是接过了话题:“好,团长,政委,我敬第二杯酒,虽然咱2团没了,但咱2团还有根在这里,还有两个营和一个侦察排的种子留下了,祝愿他们在赵旅长的带领下,继续发扬咱2团的优良传统,做出优异的业绩。”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象是做报告,没有一点敬酒的成份在里面呢?”朱玉国斜着眼睛看了葛之俊一眼,短暂约1秒时间接着又说:“但这杯酒咱得干了!不管他参谋长讲得好不好,他的心意非常好。”说完举杯一饮而尽。做为2团的最后一任政委,他与赵志刚一起把部队整编成两个营加一个侦察排,那可是选的最优秀的干部和士兵,他坚信,那些兵们心里一定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一定会加倍努力,把2团的优良传统发扬的更好……

半个月后,2团的各项工作基本整理完毕,因年龄、学历以及岗位不足等原因,朱玉国和葛之俊确定转业,赵志刚也接到正式任命,开始走马上任B8旅的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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