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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宅子

自从搬进了这栋老宅子后,肖晓便觉得睡眠轻了很多,半夜只要有一点点声响便能把她从梦里惊醒,哪怕声音轻得似风吹树叶一般,或许是对新地方还不能适应的原因。

楼下住的刘姨是个典型的留守老人,老伴早十几年前就过世了,唯一的一个儿子去美国留学后。娶了个洋媳妇,在美国安了家,留下老太太独自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怪可怜,都说养儿防老,刘姨把儿子养出息了,正是出力之年却被媳妇给“拐”跑了,每次刘姨提及此事都不免唉声叹气。

要说就在国内还好,现在交通便利每年或许还能见上几面,现在这天南地北的中间还隔着一个太平洋,想见一面真的是难上登天,刘姨在中国生活了一辈子,见证了中国的成长与发展,这里有她所有的亲人与回忆,落叶归根,要她移民是不可能的了。

老宅建在一个叫流乌村的村尾,离市中心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离最近的镇上也需要一个多小时路程,进村真的是几经周转,汽车,拖拉机,摩托车,最后加步行都用上了,才得以进村。

除了交通不利,采买不如城里方便之外,依山傍水的环境还算优雅安静,在网上看到论坛里的小伙伴们把这里描述的跟人间仙境似的,虽然有些夸张,倒也不是虚构,下雨或清晨时,山间腾起一层水雾,将整个村落罩在云里一般,若隐若现的,倒是像极了仙境。

由于村落偏僻,路途遥远,所以虽然在网上小有名气,来旅游的人却不多见。

对于肖晓来说,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静,这样的环境对她的创作来说再好不过。

据刘姨说,她们一家在这屋里住了有近四十年了,她也不是房子原主人,这房子的原主人,原本是村里的一个大地主,在那个时候可以说是家财万贯,良田千亩,可是刚好碰上土改那个特殊的时期,作为村里最大的地主户,无可避免的成了被批斗的第一对象,到最后土改完成,可以说是家破人亡,自此家道也就落寞了。

宅子的格局成L型,用老话说就是四扇三间带拖,上下二层共12间,典型的湘西老故式建筑。旁边独立出来的小二层,格局差不多,共10间,相对正屋来说修得要矮一些,窄一些,装修的也比较简陋,估计是当年的仓库,下人房之类,这房子在当年来说,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

土改完成后,房子跟地都被当地政府征收了,土地被平分了,房子却是在这里空了十几年,上面也没有具体指示要怎么处理,突然有一年,村里将房子公开拍卖,这才被刘姨家给买了下来。按时间推算怎么着也至少得有八九十年的房龄了,墙面阴暗的地方都有些腐蚀,部份地板也有些松动,踩在上面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如果平常没人出声,在这么大的房子里面,难免有一些阴森恐怖,心生寒意,肖晓不得不佩服刘姨独自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十几年。

或许是平时太孤单寂寞,所以肖晓的到来,倒是给房子添了几份暖意,刘姨心里自然也是高兴之至,很快就把二楼的一间大间给收拾干净了,让肖晓搬了进去。肖晓心里一阵感激,想着这次自己的新作品写作碰到了瓶颈,过来找灵感,顺利的话少说也得住上十天半个月了,是不是要把房租先预付一部份给人家?

还没等她开口,刘姨就先看出了她的心思,“妹子,你先住着,房租不用急,我也不等着这点钱用,我老婆子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难得来个人,心里高兴,你就在这里多玩些日子,多住些日子啊。”

肖晓看着刘姨慈祥的笑脸,不由得心里升起一阵暖意,脸上泛笑的点点头。

“村里每天早上有一班车去镇上,发车时间是七点整,如果你要去就要赶早,村头有一个小卖部,平常要买什么可以上那里,还有,晚上这里没路灯,村里野狗也多,没事别乱跑,被咬着了就不好了”

刘姨继续交待着,肖晓也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

俗话说,入乡随俗,这里的规矩还是记着点好,自己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省得惹了麻烦。

“以后每天三餐如果你不嫌弃,就跟着我吃,不像城里那么丰盛,但是菜都是自己种的,到也健康”

肖晓满脸感激的看着刘姨说“刘姨,您可别这么说,我在这里麻烦您了,感激都来不及,哪敢谈嫌弃啊”

边说着边拉着刘姨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就好像拉着自己妈妈的手一样。

刘姨交待完后,便独自下楼了,肖晓脱了外套,锁上房门,倒头便睡,刚过了晌午,正是秋天,山村里的秋天已然有了一些凉意。窗外的秋风透过窗纱,吹在她的皮肤上,冰冰的很舒服。

昨天一路的颠簸,到傍晚才进村,晕车导致吃不进去东西,头晕脑胀,睡眠又轻,所以昨夜躺了一晚几乎没睡着。这会困意正浓,不一会儿功夫就睡深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在梦里见到了妈妈,但是她怎么喊,妈妈就是听不到她,也看不见她,她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着,伸出去的手指间一片冰冷。

等她醒来的时候,枕头上一片凉意,抹上去湿漉漉的,估计是自己刚刚在梦里哭了,眼泪流到了枕头上。

楼下的刘姨在喊她,一阵饭菜的香味透过门缝飘进来,晚饭时间到了吗?肖晓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睡了四个多小时。可能这是她最近睡得最舒服最久的一次午觉了,肖晓抹了抹手臂,有些凉,从箱子里拿了件厚点的衣服披上后下楼去了。

山里的天比城里的黑的要早一些,七点刚过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没有网络,手机信号也很弱,吃完晚饭后,坐着跟刘姨聊了一会天就回房间了。

这么长的时间拿什么打发呢?肖晓从背包里抱出笔记本,打开自己最新写作的作品,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敲打了几行字就再也敲不下去了。作为一个网络小说家,碰到瓶颈这样的事也经常会有发生,有时候出去走几天找一些素材也就过去了,可是这次却一个多月了,依然突破不了。再不交稿子,后院估计要着火了。肖晓不禁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从包里掏出打火机跟香烟,点上一根后非常熟练的抽了起来。

平时写作压力大,她自己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这一“技能”的了,正在她吞云吐雾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刘姨感冒了吗?”肖晓在心里想着。

半晌后又是一声咳嗽声,这一次声音非常响亮,倒是把肖晓惊了一跳,

夹着香烟送到嘴边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这声音不像是刘姨的声音啊?

肖晓正在心里发问,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嗽声,肖晓这次张着耳朵听得非常仔细,确实不是刘姨的声音,刘姨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声音应该比较苍老才对,不可能这么清脆,这声音倒是像个一二十岁的小姑娘。

“难道家里有人来串门了?”肖晓心里想着。

其实这也不奇怪,农村跟城里不一样,同一个村的四处走动也是常见的事,肖晓在心里笑了笑自己的大惊小怪,朋友圈里出了名的铁胆王竟然被几声咳嗽就给征住了,被那帮家伙知道还不笑掉大牙。

肖晓边想着边把手头的烟头给摁灭了,然后随手丢进床头装垃圾的铁盆子里。

没有电视,没有网络,倒也清静,只是时间长了也怕无聊,除了睡觉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把电脑关了往枕头下一塞便又倒头睡了。

把电脑放在枕头下面是肖晓的一个习惯,有时候躺在床上写东西写得太晚,又不想下床走动,所以就随手塞在了枕头底下,慢慢的就形成了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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