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问剑跟着王奕进入红水阵,两人一语不发,走了十余步,王奕浮尘一甩,空荡荡幽暗的空间忽然亮起火光。
但见四周有十六团火球,围城一个巨大的圆圈,火球与火球只见相距百丈。顺着火球火光的照耀,柴问剑分明看到这是一个巨大的房间。
房间的四壁光滑如镜,十六团火球的中间有一座法坛,法坛上陈放着三个红色葫芦,
“如何?”王奕轻笑问柴问剑。
“和我想象的又很大的区别。没想到红水阵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奇妙境地。”
王奕哈哈一笑,大步朝法坛上走去。到了法坛上,拿起左边的葫芦说:“你可准备好了?”
柴问剑负手而立,点点头说:“王天君请指点。”
王奕嗯了一声:“年轻懂事,知道尊重前人,难得。只是拳脚无眼,你我又都是修道之人,待会斗法,生死有命,你可不要怪贫道轻贱了你的性命。”
“若是晚辈不幸,身亡这红水阵那是晚辈的命,技不如人,怎敢怪罪前辈?”柴问剑缓步超前走了两步,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看似是走,实则脚离着地面三寸高,迎风传声:“前辈尽管施为,晚辈指教了。”
一声指教,柴问剑身形骤然化作一条白银,冲向法坛王奕。
王奕见状,不慌不忙,手握葫芦,大拇指在他加速之前弹开葫芦上的盖儿,葫芦口溢出一股清香红气。就在这时,柴问剑已经到了法坛面前,王奕见他右手化剑,两指尖锐芒剑光刺来,手中浮尘往前一扫,一股无形气罡将他挡在身外。
柴问剑剑气受挫,已然明了,王奕以修为强压,再加上这里又是他主事的红水阵,自己修为不够,这一剑对付之前的红砂阵中的张绍尚且勉强,再来对上王奕已然捉襟见肘。
心中暗想一瞬,立即反身后退一步,借着后退反弹绵力,再提元力,两股力道一前一后对着身前阻碍的无形气罡连刺两剑。
“好小子,这都能被你想到。”王奕对他做出的反应夸口称赞,但借着手中葫芦倾斜,想要倒出葫芦中的夺命红水。
柴问剑哪里容他倒水,之前在九天十地杀神灭魔阵中记载,这种红水是水非水,是王奕本人已三百种毒花,三百种毒蛇,三百种毒禽猛兽混合炼制,毒花取汁,毒蛇取血,毒禽猛兽取其毒液,九百种毒混合在一块,以三味真火焚煮,再取焚煮后水汽凝聚的水珠,可谓是毒中剧毒,若是沾上一点,就算是神仙也要顷刻坏了性命。
心知这红水的厉害,柴问剑容不得倒出葫芦中的毒水,连刺还没有打破无形气罡,立即屈指一弹,射出一道无形剑声,无视气罡阻碍,直接朝着王奕头颅射去。
王奕惊声一呼,手中一缓,张口喝出一股浊气,将近身剑声震散。
同时间,由于呼出维护气罡的浊气,身前气罡立散,柴问剑眉头一挑,抽身到了王奕面前右手朝王奕左目急刺,左手朝他左手上的葫芦伸过去。
“呔,好小子!”王奕爆喝一声,右手浮尘一甩,尘丝卷住柴问剑右手,同时间左手反手回旋,避开他伸来的左手,绕着他的左手回旋到他眼前。
葫芦盖儿早已经被王奕揭下,葫芦里面的香气像是死神呼出的气流。
这气流扰人心神,柴问剑心头一震,立即闭住呼吸,光是不小心嗅到一口溢出的毒香,体内元力就变得狂躁起来,哪里还敢有一丝怠慢。手臂一震,将王奕的手推开,同时间右手推送魔歌屠神,整条手臂红芒划过一道剑吟,将缠手尘丝斩断,一点红芒从指尖透出,直逼王奕左眼。
王奕脖子往右边一歪,避开左眼红芒,同时间左手再度回旋到了柴问剑鼻子面前,以元力从葫芦里震出一滩毒水,飞溅柴问剑脸面。
柴问剑整个人身体后仰,避开毒水沾身,后仰到半途,整个人几乎贴着地面,双足施展诡异步法,围着王奕周身转到他的身后空门,贴着地面将魔歌屠神架到王奕的脖子上去。
王奕见他往后仰倒避开毒水,有大巧若拙之意,又见他步法神奇,心中不觉好笑。
王奕自持修为比他高了一节,原本想着以修为高他一等足以压制他的行动,但这时候这高出一截的修为似乎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修为比不过,想要扬长避短吗?”王奕忽然低头,整个人往后跌倒,左手葫芦直接朝着身后的柴问剑倒了下去,大滩的红水落下,杀人的香气化作红色氤氲,倾泻而出。
柴问剑一招不中,猛然往王奕右腿小腿上使劲踢了一脚,借着反震推力抽身飞落法坛,倾泻而出的红水落在地面,溅起红色水珠,而眼看着王奕就要跌倒粘上那要命的毒水时,只见他腰身一转,带动整个人往左边侧倒,再以左手轻轻撑起,站了起来,避开了地面上的毒水。
当王奕站起来的时候,柴问剑心中再添三分胜算。垂剑立在王奕身后说:“看来前辈对这毒水也是惧怕的很啊。”
王奕转过身来,低头看了一眼地面上的红水,此时红水的毒性开始讲石头筑造的法坛腐蚀,嘶嘶的声响,红气中升起袅袅黑烟。
那一滩毒水也就只有巴掌大小,眼看着毒水快速腐蚀地面,很快地面就出现了一个四五尺深的黑洞,这时候毒水的毒性已经挥发殆尽,红气黑烟也淡了许多。
王奕抬头看着柴问剑说:“没想到,你一个正道弟子竟然施展魔功。”
柴问剑笑了笑:“道术也好,魔功也罢,魔亦有道,心存正念,用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况,拳脚无眼,你我之间交手不过一息之间,稍有差池,晚辈可不敢保证此时时候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王奕点点头,嗯了一声,又问:“如此说来,倒是贫道错了。不知你可有破阵之法?”
柴问剑往前走了一步,离着法坛还有三步距离,这样近的距离他有绝对的信心能够破去这个红水阵了。轻声一笑:“自然是有了。那就是喧宾夺主。”
王奕哈哈大笑:“不错,当年我观得阵图,以意识摆成此阵,各种演练,最终也就只想到这唯一一个最笨的,也是最有效的的办法。”说着,右手一招,从虚空中将葫芦盖儿摄来,盖上葫芦,又说:“这一阵没有必要再斗下去了,你即知道破阵之法,在斗下去,你迟早是要把这三个葫芦给夺去。只是那样的代价太大,贫道可无心伤害你。”
说完大袖一挥,将三个葫芦卷入袖中,有对他说:“红水阵破,接下来便是落魄阵。你去吧。”
话音落下,王奕凭空消失,整座红水阵中十六团火球一个接一个的熄灭,眨眼间,又变成了幽暗空间。
柴问剑顺着进阵的路退了出去,才到了门柱外,身后顷刻爆炸,红水阵顷刻崩毁。
话说瑶女见柴问剑出了红水阵,前后也不过只有半盏茶的功夫,比她原来预想的要快了许多,而随着红水阵的崩毁,瑶女哪里容他休息,手中古琴再响,连番拨弄,弹奏出一首丧魂哀调,不多时东南方向的落魄阵内走出来一个身高马大的壮汉。
壮汉身高九尺,手里拿着一面镜盾,强光反射照在柴问剑身上,大喝一声:“柴问剑,快入我落魄阵。”
柴问剑才出红水阵,就被一道强光笼罩,体内元婴忽然睁开双目,一股强烈吸力将元婴吸出体外。
柴问剑眼看着元婴不受自己心神控制,破体而出,接着顺着金光飞向壮汉。壮汉见他元婴朝自己飞来,哈哈狂笑:“落魄无门路,进阵休再出。”说完背对着落魄阵门,退了进去。
瑶女见柴问剑元婴都被吸到落魄阵去了,一阵发虚。
“瑶女仙子,凭一人之力主持者十绝阵,当真不易。”就在瑶女送了一口气时,只剩肉身的柴问剑忽然飘身落到她身边,小丫头吓得脸色煞白,像是看到一个不可能的怪物一样,大声尖叫:“这不可能的!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柴问剑冲她微微一笑,也不作答,然后纵身飞到落魄阵前,抬头看了看门柱上的牌匾,最后缓步朝着阵内走去。
到了阵内,行了百来步,又见一座十丈法台,顺着法台台阶往上,却见落魄阵主拿着一面白幡,白幡上挂着几个铃铛,那面镜盾倒挂,发出一束强光,而他绕着那束强光又蹦又跳,口中高声唱着诡异丧歌,随着铃铛脆响,就像远古时巫祝在祈祷上天。
柴问剑摇摇头,笑了笑,缓步朝着法坛走了上去。到了法坛上,那壮汉还沉浸在闭目祈祷中,完全没有留意到柴问剑本人已经到了。
柴问剑侧头看了看被强光笼罩的阴神,阴神盘坐在地,一手托着下巴,两眼泛白,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但也就只有柴问剑本人知道,阴神他不是痛苦,而是在深深的鄙夷。
再看了看法台四周,柴问剑本人大摇大摆的从壮汉身边擦身而过,走到法台的摆案前,摆案上陈放这一叠朱砂,一支作法用的毛笔,和三张黄符。修道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现在只要撕下这三道黄符,这个落魄阵顷刻就要崩毁。
但是他没有这样做,而是转身来,一屁股坐上法案,翘起二郎腿,学着阴神的样子,托着下巴,然后大声喊了一句:“喂,你可是姚滨姚天君?”
姚滨一愣,镇魂舞蹈停下,一睁眼看到自己的法案上坐着一个人,心里头咯噔一下,再转头又看到阴神还在镜盾当中安坐,还冲他咧嘴一笑说:“你好呀姚滨。”
姚滨以为自己眼花了,再去看法案,柴问剑也冲他咧嘴一笑:“你好呀姚天君。”
姚滨再回过头来,阴神又重复了刚才的一句话,再去看法案,柴问剑本人也跟着重复刚才的话,来来去去了三四回,姚滨忽然将手中白幡往地上一丢,抱头惨叫:“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这一定是不可能的!”
柴问剑看他憨厚老实,被自己戏弄的这么惨,实在不忍心,起身来,揭下法案上的三张黄符,落魄阵顷刻崩塌。
落魄阵——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