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外省籍而在四川做官的人士喜欢玩古董,搜集了不少秦砖汉印、名人字画。正值官运亨通,却不幸突患重病,一命呜呼。他的“正印夫人”早已亡故,身旁只有位年轻的姨太太,丧事无人主持,全家正在忙乱、惶惑之际,突然降临一位前来吊唁的客人。此人正当壮年,英气勃发,身穿呢质军服,肩挂少将军衔,走进灵堂,抚棺恸哭说:“兄长!你丢下小弟走了,害得小弟好苦!”家里的人才知道这位少将乃是老爷的“金兰兄弟”,情同手足。这少将拈香上祭后,立即送了400个大洋治丧。第二天,他又来殷勤询问丧事由何人主持?现在办理得怎样了?这家人正愁家中“办大事”没有成年的有“资格”的男子主持,当即就请这位与主人结拜为异姓同胞的少将主持。一切开吊、成服、念经、拜忏、发引诸事,皆由这少将指挥调遣。在此期间,他趁机对那位姨太太大施勾引手段,不久就上手了。丧事一办完,他就俨然变成了这户官宦人家的主人,而家藏的珍贵文物,也逐渐流入了他的腰包,被其侵吞、盗卖。
原来,这个“少将”是冒牌货,他虽然从小就聪颖机智,可惜没用在正路上。少年时,曾在古玩铺里当了几年学徒,嫌没有出息,便弃而从军,在某部混了个副官来当,因行为不轨被除名。正在钻头觅缝地找门路之际,听到这家主人病故,便来冒充拜把兄弟行骗得逞。
十九、最后一块毛料的离奇故事
20世纪初叶,云南省保山县一个姓余的人,14岁时就被爷爷带到缅甸西北部的玉石场去挖玉石。老板供应最简单的吃、住,若挖到玉石,则双方平分。他们每开挖一个洞以前,都要摆下香案,祈求神灵庇佑。胼手胝足地劳动了十几年,老板共分给他19块玉石毛料。余某决心结束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历尽艰辛地将19块毛料运载到了腾冲的一家解玉行。当行家们将被判定最有希望的第一块毛料开解前,他亲手杀了一只大红公鸡,又请一个“童男子”焚香净手掌住解盘,他本人紧张得不敢看,邀约了几个人躲到一旁喝酒。按当时行业内的规矩,替人解毛料并不完全剖开,而是应留下少部分连接着,让玉石的主人自己用手掰开。但余某不敢掰,心里老想着十几年的成败由此揭晓定夺,抱着这块毛料折腾了一夜。翌日清晨,他先高举毛料对着太阳默祷,再掰开一看,不禁大失所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石料中根本没有玉!他赶紧奔到解玉行,接连着又解开了17块毛料,全都不值钱;他浑身一软,瘫倒在地。
解玉师傅见他可怜,就说:“最后一块毛料你卖给我吧!好歹我给你一些路费和零用钱。”他已经自认倒霉透顶,不抱任何希望,就将第19块毛料贱价卖给解玉师傅。最后的谜底揭晓了,那师傅将已经易主的毛料解开,里面竟是碧绿通透的极为上等的翡翠,既不含杂质,也没有任何斑点裂纹。那位解玉师傅顿时成为巨富;而余某只好一步一叹息地返回玉石场,再去碰运气了。
二十、赶马人因祸得福的发迹史
20世纪20年代,在缅甸西北部山区追求财富的人群中,寸老五是个忠厚老实的赶马人。有一次,他为玉石场的老板驮运玉石料到腾冲。一大堆玉石毛料,每块都由老板亲笔用油漆编了号。但无论寸老五怎么放,两边的驮子总不平衡,一边重一边轻,他就随意在料场地上捡了块石头,压在轻的一边,这样驮子两边的重量就平衡了。不料在半路上遇到了土匪,寸老五赶马就逃,仓皇中,连马带货全都摔下了路边的深沟里。按行规,遇到这种不可抗御的情况,他本来可以不负赔偿责任。可是,寸老五是个厚道人,他总觉得不但货没了,还摔死了一匹马,对不住人家。便又设法借了一匹马赶回出事地点,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在草深林密、乱石嶙峋的山沟里把编了号的玉石毛料找齐,装上驮子。可驮子还是不平衡,他只好再去找那块压驮子的石头。找了好久,蓦然发现那块石头躺在一个角落里,已经摔裂了;从裂缝中透出绿莹莹的光。原来,这是一块质地极为上乘的“菜花绿”翡翠!寸老五经历了大悲大喜,因祸得福,发了大财,忠厚老实的人终于发迹了。
二十一、黄百川坐地分肥犹痛惜
旧社会的商人无不垄断居奇,惟利是图。但经营文物字画的商人在钩心斗角、彼此倾轧、出奇制胜、坐地分肥方面却比普通商人更胜一筹。下面的小故事,不过是一个例子:
北京琉璃厂“通古斋”的老板黄浚,号百川,是个专门经营青铜器的古玩商。他对于商彝周鼎和历代镜鉴印玺等,都有很高超的鉴别能力;还根据其所收罗到的文物精品绘图立说,编撰出版了《邺中片羽》等书,炫耀自己的学识之高、收藏之富。黄百川凭借“长袖善舞,多财善估”,根本瞧不起一般同行。同行们也对他“畏”而远之,不敢与他抗衡争利。有一年,河南有人罗致了大批出土铜器,运到北京求售,先找到某古董商接洽。某古董商立刻呼朋引类,有选择地邀约了一些同行秘密商议,确定了哪些人出面与卖方讲价钱,哪些人负责筹措和凑齐货款,哪些人分头找买家,争取尽快出手;同时,议定了参与这一业务的每人各占若干股,事成之后利润怎样分配等。大家都欣欣然地暗自庆幸黄百川不知道这桩大业务;又心上心下地深恐黄百川来“口中夺食”。散会时已经夜色苍茫,某古董商匆匆返家,刚走到琉璃厂东口,适逢黄百川吃完晚饭到“东升平浴室”去洗澡,两人刚好一个“大碰头”。猝然相遇之下,某古董商产生了一个错觉:认为黄是专门冲着这一批铜器而来。慑于黄在同业中的威势,连忙上前挤出笑脸打恭说:“有一些从河南来的出土铜器我们已经买妥了。由于时机紧迫,来不及通知您老;但为了表示敬意,我们已经为您老安排了一份干股!”黄百川事前并不知道这桩生意,所以,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就走了。
几天后,某古董商专程到黄家拜访,说不久前收购的铜器已经脱手,并掏出1000多个大洋作为黄应分得的利润。黄百川尽管不劳而获,无功受禄,但心里还是不满意:既痛惜某古董商等不谙行情、“漏卖”了好货,又怨恨自己信息不灵,错过良机,没有能独揽这笔生意。
二十二、藏书家妻子的凛凛风骨
民国初年,山东聊城杨氏“海源阁”是全国最著名的藏书家,所收藏的都是历代善本书和手抄本。阁内贮存的宋版书中,最精粹的是“四经四史”,用特制的锡匣贮藏,从不轻易示人。当时,袁世凯的二儿子袁克文对杨氏的藏书十分垂涎。但豪夺既不可能,巧取亦无计可施,就想用虚荣和厚利作诱饵。他听说陕西人宋世男与“海源阁”主人杨凤阿是“金兰之交”,就授意山东省长官委任宋为聊城县知事。
为贯彻袁克文的意图,宋世男特意找到一部宋版的(周易),带到杨家去。此时,杨凤阿业已亡故,宋对凤阿夫人说:“凤阿生前曾向我索要这部书,想凑足‘五经’之数。我当时没有许诺他,至今都感到深深的歉意。现在特送来以践亡友的前约。另外,现今袁二公子想收购宋版书的心思很切,府上如果有重复的版本,不妨出让几部,价格多少不拘。如果要荣誉,可以封赠三代。”并表示要送名贵的西服面料给凤阿的儿子。但均被杨夫人婉言谢绝。后来,宋又致函重申前议。杨夫人复信说:“宋版《易经》为难得之书,仍请带回,不必割爱。至先人所遗各书,我负保存责任,断不敢妄动。封赠之说,人以为荣,我家当以为辱。家有薄产,粗足自给,亦不能高价卖书。嗣子幼稚,家居也不用着西服。璧回谢谢厚意。如果有人以威力相加,我既无力保存,不能尽其责任,惟有付之一炬,以身殉之而已。”
宋接信后亦无计可施,旋即被免职。
二十三、阎甘园为冯玉祥鉴定文物
陕西关中地区著名收藏家阎甘园(1864~1942年),字培棠。他虽是清末举人,却是新文化的热心倡导者。在陕西曾流传过关于阎甘园的“四个第一”的故事:第一个从陕西自费赴日本考察教育;第一个在西安市创办“洋学堂”,设置数、理、化和外语课;创办陕西第一家民办报纸——《广通报》;开办陕西第一所女子学堂。
阎甘园酷爱金石考古,曾拜当时的陕西名士端方为师。经端方谆谆指教与勤奋自学,他的见闻日广,对三代彝器、秦碑汉碣、二朝造象、唐宋碑版的鉴赏学问,几乎到了“囊括包举,靡所不备”的程度。他对收藏鉴赏孜孜不倦,潜心搜集遍布三秦大地的古老文化遗产;凡遇珍贵文物,不惜重金购买。
阎甘园认定陕西遗存有大量文物瑰宝,曾多次向当局提出成立陕西历史博物馆的建议。1925年,盘踞在西府一带的大土匪党跛子,雇佣几千民工,大肆挖掘宝鸡斗鸡台附近的商周墓葬。党跛子打算将挖出的2000多件珍贵文物卖掉,用所获赃款购买枪炮,扩充实力。恰巧这时冯玉祥将军率部来到陕西,接获情报后,赓即派宋哲元将军带兵包围了党跛子的老巢凤翔城。很快就击溃土匪,击毙匪首,并全部收缴了商周墓葬中的珍贵文物。冯玉祥派人携带了两件商代青铜器——镦,专程向阎甘园请教。阎先生仔细审看了镦上的铭文,认为这两件文物是研究商代历史的绝无仅有的宝贵资料。同时,阎甘园又趁机向冯玉祥建议:为保护这一大批商周出土文物,应建立陕西历史博物馆。但由于战乱等原因,这一拟议未能实现。
二十四、阎甘园与《侯小子碑》
1905年2月,阎甘园偶然经过西安市南院门一家古董店。店堂里陈列着的一块长、宽各约1米的残碑引起了他的浓厚兴趣;他从碑上还保存着的文字中鉴别出这是一块罕见的西汉石碑。店员向他介绍说:“这是一个农民挖出来的,刚以12两银子卖给本店。”阎甘园问:“你们要卖多少钱?”店员答:“20两。”阎甘园立刻表态说:“我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