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你们几个最好不要到处乱跑,目前的形势对你们极为不利。”徐怀魂叮嘱着,我们不明白徐怀魂说什么,他到底对我们有多深的了解?我看着徐怀魂,这个家伙有些深藏不露,“般若”的事情想必他也知道不少。但是他好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现在叮嘱我们要小心一点。我不禁心里有些好笑,我们几个大男人和李猜不一样,没有那么容易被陷害。当然,不能理解的是那些人把李猜的不雅照和视频放出来目的是为了什么呢?为了破坏李猜和王子夜的爱情和婚姻?有这个必要吗?
不管怎么说,我们几个根本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徐怀魂和我们交流之后也清楚我们几个是不可能去打人的。
离开派出所之后,我们都很纳闷,是谁在捣鬼呢?那个出来替李猜出气帮李猜找出祸源的人又是谁呢?他为什么要帮李猜呢?最不可思议的是他怎么追查到那个宅男和发邮件那个人的地址的?我觉得这是一个计算机高手所为,不会是住在我家里面的那个梁响吧?我实在不敢想象,梁响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我真想恶狠狠地出口气。”走在街道上,王子夜很不满地说着。
“出什么气呢?人家都被打成那样了,值了。”朱景柳说。
“屁啊,李猜被害成这个样子都怪那些无聊的家伙,哪一天那小子被放出来了被我遇上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至少要他一条胳膊,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多事。”王子夜满怀恨意。朱景柳说:“喂,你这样只会把自己送进看守所。”
王子夜哼了哼:“我不管。”
朱景柳说:“那李猜呢?你管不管?”
王子夜顿时无语了。我笑道:“喂,你们俩说说是谁打伤了那个小子呢?”
朱景柳摇摇头,王子夜说:“下手那么重,我还真想不出有谁。”
“你和李猜在一起那么久了,你会不知道吗?”我问。
“我知道才怪,出手那么重,如果是我的话,我未必能下那么重的手。”王子夜说。
“对了,李猜她以前混过武术队,会不会是她的大师兄二师兄之类的在帮她呢?”朱景柳突然说道,王子夜却是冷冷地笑道:“她和武术队脱离关系很久了,哪里来的大师兄二师兄?”
“李猜她精通计算机吗?”我问了一句王子夜。
王子夜呵呵笑道:“她?‘电脑小白’一个,上个QQ聊聊天还行,其他的她什么都不懂。”
“不是吧?有那么难吗?”朱景柳不相信。
“骗你们干吗?李猜的生活和我们都不一样,她以前一直待在武术学校,后来是武术队,这些地方很传统,哪里能玩什么电脑呢?他们的生活就是天天训练。李猜后来从武术队出来了还是我教她上网,不然她真的和社会脱轨了。”王子夜这么一说,我心里没底了,我本来还怀疑是李猜亲自找上了那个人然后殴打了他。以李猜的拳脚,加上被伤害的是她,没有把那人打死已经算是下手轻了。
不过王子夜的话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根据徐怀魂的说法,被打的人并没有分辨出对方的性别。这样一来,李猜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如果是李猜的话,被一个女的打成这个样子,他们肯定会说出来说打他们的是个女人。那两个人没有提到,就说明打他们的人是李猜的几率就太小了。
我是这么认为的,当然,我没有排除李猜,她毕竟混过武术队。不过想想,这些事交给派出所去查就是了,我何必在这里伤神费脑呢?
“那么李猜还真的是个电脑小白。”朱景柳笑道。
“是的,而且笨的要死,我教了她很久她才学会。”王子夜得意扬扬地说。
“学东西还是年纪小的时候学才好,年纪大了什么都不好学了。”我说。
“老梁说得有道理,现在都后悔以前不好好念书,书到用时方恨少,出社会混了处处碰壁,还说混出个人样了,现在啊,人模鬼样。”王子夜说完,我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会去看看李猜呢?”一提到回家,王子夜就唯唯诺诺不想回去,朱景柳说:“喂,在我那睡觉我要收过夜费的。”
王子夜瞟了朱景柳一样,说:“一个晚上多少钱呢?”
朱景柳笑道:“这要看我心情了。”
王子夜说:“那我还不如回家。”
我就说:“是啊,你这样子太不负责任了,李猜她现在很需要你,你是他老公,你说你天天躲着也不是个办法。”
“你错了,我根本不算她老公。”王子夜苦笑道。
“你想耍赖皮吗?”朱景柳问。
“有些事你们不知道,唉,我也不想说了,好吧,你们不收留我,我也不稀罕,再见吧。”王子夜跟我挥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就离开了。
“这小子,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朱景柳很无奈地说了一句。
“老婆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不容易,我想他压力比谁都大,希望他能熬过去,过了这个关就好了,千万不要闹离婚。”我说。
“我觉得吧,他们俩算是完蛋了。”朱景柳对他俩并不抱什么希望。
“无论怎么样都好,人家的私事我们俩就不多管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去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找回来吧。”我笑着说,朱景柳点了一根烟,吐了一口烟之后说:“老梁,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找我聊聊,我这个人很好说话,为了找回我们大家的真实身份,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笑了笑,说:“我明白你的心意。”
朱景柳呵呵一笑说:“我能尽力的一定尽力,只是希望大家有什么发现不要隐瞒就可以了,一条线上的蚂蚱,是吧?”我嘿嘿一笑,拍了拍朱景柳的肩膀说:“不要想太多了,一起努力吧。”
朱景柳咧嘴一笑点点头说:“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尽管找我。”朱景柳走了,我心里想,朱景柳似乎对我有些不满,或许吧,很多事情我都没有找过他,而他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找到我们,我心里对他一直有戒备,很多事情不愿意和他多说。刚刚他那么说的时候,我心里有些难过,我到底该不该把知了僧的事情告诉他呢?我一想再想还是没有向朱景柳打开心扉,他现在走了,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后来想想,告诉他了,自己好像也不会损失什么吧?
朱景柳很渴望把真实身份找回来,他也很想帮大家。
我都能理解,我这人真是不够厚道。朱景柳走了许久后,给我来了一个电话,我问他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他笑呵呵地跟我说,他已经和看守所那边的人打通关系了,过几天老罗就可以出来了。他还叫我们大家把老罗带回来一起去追查“般若”,不能让老罗一个人到处跑了,老罗涉嫌杀人,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连累大家。老罗就要被放出来了,我很欣慰,我告诉朱景柳,等老罗出来了再商量。
回到公寓的门前,房东一脸焦虑地向我走过来,他表情很难看,好像一直在等我回来。我想这一定和何小凡有关,我远远地便跟房东打了一个招呼:“有事吗?看你一脸的不安,是不是何小凡又爬到楼顶上了?”我顺便看了一眼公寓的楼顶,还好,何小凡并没有出现在那里。
房东走到我面前把我扯到一边说:“这一次他没有去楼顶。唉!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这个何小凡是不是有毛病?有病的话就去看看医生,你得带他去啊。”
房东的话让我傻了,我不能理解他的话。他继续说:“你不知道,从他回来进入宿舍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哭。”
“一直在哭?”我愕然,这算什么呢?
“我是看着他回来的,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一进门就关上了门,然后里面传来他号啕大哭的声音,听着有点吓人。我在门外面听了一会儿我自己都想哭了。”房东说着的时候很揪心,我心里一阵寒意流过,何小凡最近是怎么了?自从认识了那个知了僧,他总是魂不守舍,怪异的举动越来越多。听房东描述何小凡哭那么惨,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呢?
房东说道;“我说吧!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伤心难过,哭一哭无无妨。可是何小凡从回来到现在已经哭了好几个小时了,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我真怕哪天他想不开死在我这里,到时候我还租什么房子?把这栋公寓变成游乐场里面的恐怖屋算了。”
房东的难处我自然清楚,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何小凡他不是患有精神病,他以前很正常,遇到了知了僧才这么不正常。何小凡现在联系不上他的家人,那么伤心不会是因为家里的事情。他也没有女朋友,伤心更不会是因为女友。这到底是怎么了?我还犹豫着,房东推了我一把说:“我一直不敢去劝劝他,现在你回来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你快去看看他吧!”
“嗯,我会劝劝他,叫他别哭了。”我赶紧往楼上走去。
“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了,今晚我请你们喝酒。要是真出了事,赶紧送医院去啊!没钱的话跟我吱一声,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房东在后面不忘说了几句。房东还真是个有心人,我向他点点头就往楼上跑。来到了房间门前,我没有去敲门,里面的何小凡还在哭,声音不大,但很凄凉。
附近的房客都在抱怨,说什么哭了那么久,怎么还不死之类的话。
我叹了一口气,拿出钥匙去开门。
“何小凡,我回来了。”我走进去一边把门掩上。
“老梁,你总算回来了。”何小凡躺在床上,用被单捂住头,看到我回来才掀开被单说了一句。我去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床前,我说:“你最近怎么了?”
何小凡从床上爬起来喝水。他满脸泪痕,眼睛红肿,衣襟和脖子上全是泪垢。
“你看看吧!”喝了水之后何小凡从床上给我拿来一个相框。
我很好奇地接过相框,他哭得要死要活的就为了这个相框吗?但是当我看到相框上面的照片的时候,我愣住了,那是一张黑白照,照片里面的人和何小凡长得一模一样。天啊!我错愕不已,那一刻我真不知道怎么去描述自己的心情,我怔了怔,手里端着那个相框看了几眼,许久许久我才问:“这是遗照吗?”
这明摆着就是一张遗照。
何小凡点点头,我有些气愤了,我真不知道何小凡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我说:“你到底怎么了?你真的相信了那个知了僧的鬼话吗?你怎么遗照都准备好了?”
我想这是何小凡为自己准备的遗照。他想死,要轻生,死就死吧,干吗还要先前准备一张遗照呢?他抱着自己的遗照不停地哭,这算什么?就好像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知道自己要死掉了,遗照都准备好了,然后又想着自己死掉了不甘心,可是没有办法只好抱着遗照宣泄一下自己最后的悲伤。
“我已经死了。”这几个字从何小凡的嘴巴里面阴森森地传出来。
我吓了一跳,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何小凡的遗像险些摔在了地上。
“你不相信吗?”何小凡呆呆地看着我,红肿的眼神冰凉得令我心寒。
我摇摇头,这不是明摆着胡说八道吗?何小凡明明就坐在我面前,他死掉了吗?那我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呢?我咬着嘴唇,一旦有什么动静拔腿就跑。宿舍里面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我如同置身一幕恐怖电影里面。
“你看看这个。”何小凡伸手到被单里面掏了掏,窸窸窣窣地不知道他在找什么。我凝神看着,心跳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这一刻,我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不一会儿,何小凡拿出来一叠报纸,我才松了口气,心里暗叫:“没事了,没事了。”
接过那些报纸,我把何小凡的遗像还给他,打开报纸,里面有《龙湾日报》《龙湾晚报》《都市报》《今日娱乐》等龙湾市主流报纸。我拿起一份《龙湾日报》,那一天的头条是:“最凶残的杀人犯出没,我市多位青年遭受迫害”。我脑海里面隐隐约约地有些印象,这个号称最凶残的杀人犯好像在我的记忆里面停留过。一开始我不觉得这个和何小凡有什么关系,这篇文章报道的是一个很变态的杀手在龙湾市里面疯狂杀人,很多青年男女不幸被杀,后来引起了广大市民的不安,为了抓到凶手,警方正在极力追查。
我很快便浏览完毕,看了一眼何小凡,他还在黯然神伤,看到我正看着他,他想说话但是嘴巴动了动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把手上的《龙湾日报》放下,拿起那份《今日娱乐》,还是那个最凶残的杀人犯的报道,这一份报道竟然上了死者照片,惨不忍睹的照片。对于报道的内容我已经知道了,看到受害者的照片,我迟疑了一会儿,忍不住再看一眼何小凡,然后再去看那些照片,凶手很残忍,下手很变态,那些死者基本上都快认不出他们的五官了。
我看了一遍,胃液翻滚险些大吐特吐,心里暗骂:“报道就报道吧!干吗连死人照片都发出来,现在的报纸为了那么点钱,竟拿死人当噱头,唉!”
我想放下那份报纸,何小凡这时候说了一句:“第三张照片那个。”
我看了那么久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何小凡似乎有些急了,我不知道他期待我会是什么反应?我按照他的意思,重新打开那份《今日娱乐》,然后看那个报道的第三张照片。
“何小凡?”
我拿着报纸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整份报纸落到了地上,心里就像被一个冰锥刺穿了一样。我看了一眼何小凡,赶紧去捡报纸。报纸已经洒落一地,我一边收拾着,一边盯着那第三张照片,仔仔细细看了看,那个死者竟然就是何小凡。
“怎么会这样?”我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报纸也懒得捡了。
“那些报道里面,我就是被害者之一。”何小凡说。
“可是你根本就没事。”我大声叫着,在我面前的何小凡毫发无损,完完整整地坐在我面前。而那报道上的照片,那个死者整张脸都被钝器毁掉了,上面全是皱纹和伤疤,已然变形了,就是脸部轮廓和何小凡没有什么差异罢了。
这到底怎么了?我不敢相信。
“是的,我根本就没事。”何小凡苦笑。
“这是假的吧?”我急忙安慰何小凡。
“是真的,这件事大概发生在半个月前,杀人犯现在还在潜逃。”何小凡说。
我去看了一下报纸的日期,的的确确是发生在半个月前,我看着何小凡说:“或许这个死者并非是你。”
何小凡又递给我一份报纸,上面是一份死者名单,第三个名字赫然是“何小凡”。
何小凡说:“警方已经多方求证了,DNA也验过了,他们都尽力查证了,那个死的人就是何小凡。”他说完又给我一份报纸,这份报纸报道的是死者生前照片,活生生的就是何小凡本人。
何小凡已经死了?我不敢相信,如果何小凡死了,那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人是谁呢?我看着对面的何小凡,他明明好端端地、毫发无损地站在我面前,怎么就死了呢?
“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何小凡问我。
“可笑?”我心里完全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因为我突然间联系到了我自己,那个死在荷兰海滩上的金融专家梁响,他不也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吗?他死掉了,我却活着,我也分不清我和他是不是同一个人。眼下,何小凡也遇到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是同一个名字,那个人也死掉了。
这是第二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了,真不敢想象,我脑子都快晕了。我和金融专家梁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好,又冒出何小凡这一起和我遭遇一模一样的事情。
我问何小凡:“你不是双胞胎吧?”
何小凡冷笑说:“我不是双胞胎,就算我是双胞胎,双胞胎会共用一个名字吗?”
也是,我发现自己的想法很白痴。
“到底怎么了?这事情也太巧合了吧。”我郁闷无比。
“我死得真惨,希望早点抓到那个凶手。”何小凡却跟我说这个。
“你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的?”我想了想,奇怪了,这张遗像和那么多的报纸从天而降吗?何小凡拿到这些东西之后就不停地哭,看来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有个快递,我去领回来了,打开之后才发现我已经死掉了。”何小凡愣愣地说,今天一大清早就不见人,然后跑去领了一个快递,快递里面是何小凡的遗像和关于那件杀人报道的报纸。我想了想,问:“谁寄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