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采药!”一声严厉的呵斥在山谷间回荡,声音是那样尖锐而又刺耳,那声音发自胸腔,集聚了炼体者独有的内力,山谷间每个角落,每一株花草,都能感受到如此尖锐的命令。
李白父子的交流也在这声催促中中断,老祖宗的秘密,家族的秘密李白不得全知,而李儒也不会全部讲出来。
李氏家族的这般境地,家族即时以前再辉煌,也只不过是过去式。
秘密多了问题就来了,秘密多了李氏家族的这些仅有后代都难逃灭族之祸。
李儒的想法很纯粹,给李氏这脉留个根,留点念想,哪怕是奴隶的生活也好。
李儒低叹一声便前往山顶爬去,继续采集聚灵草,或许越接近山顶越能采集到更高阶的聚灵草,能换十个八个烧饼,解决一家三口几天的口粮。
作为丈夫、作为父亲,现在的李儒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事。
李白上午采集的聚灵草已经如数交给了侍卫,吃完中饭以后,所有人背着背篓都向山顶走去。
因为山谷底部的聚灵草,在所有奴隶的几层搜刮下已经难寻一株,唯有往更高的地方寻去,才能完成下午的采药任务。
李白背着空背篓往山顶爬去,由于年龄小、力气大、体重轻,凭借山间荆棘藤蔓的帮助,顺利的到达临近山顶的位置。
而且李白由于个子小,走的还是一条成人钻不进的崎岖小道,很快,李白就有收获。
“哎,四叶聚灵草,小爷我挖了一上午的野菜,全部挖的是三叶聚灵草,今天还遇到一株四叶聚灵草,要不要报告一下。”
李白也是十分疑惑,但是周围的灌木草丛比他的个头还高,又离周围的采药者比较远,他尝试着奋力呼喊,但侍卫也没有响应。
李儒夫妻俩也光顾着采药,没有注意到李白的动向,毕竟五六年的奴隶生活,这小子也十分机灵,每次遇到危险或者刁难怎是能够化险为夷,就像上次王霸的刁难一样,不仅保住了性命,还骗来一只烧鸡。
幸好是在奴隶堆,也要是李白混于市井,估计也是滑溜溜的流氓一个。
经过多次尝试,最终无果而终,李白无奈的摇摇头,只好自作主张,小心翼翼的采下这株四叶聚灵草。
李白之所以敢采,一是有理由向侍卫解释这事,不仅能搞个安全脱身,只要马屁拍的好,甚至混一两张烧饼也不成问题。
二是四叶聚灵草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上午有一起前来采药的叔叔伯伯也采了好几株,所以不管报告或者不报告,都能全身而退。
从小的奴隶生活,最底层的挣扎,做任何事都想着自保,时候在脑子里提醒着自己,只有活着才能挣扎,只有挣扎才能有机会,只有有机会才能摆脱命运。
李白有了第一株四叶聚灵草的收获,就期待第二株,但是他并没有忙着继续前行,而是观察他自己所处的位置。
毕竟荒山野岭,突出跑出来只野狼、剑齿虎就能要了他的性命,到时候弄个暴尸荒野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用眼睛看,用鼻子闻,用耳朵听,发现这条小径似乎已经有多年无人探访,而且周围也没有什么鸟兽活动的痕迹。
因为但凡有鸟兽活动,周围肯定会留下鸟兽的粪便或者毛皮的气味,他才开始鼓起胆子继续往前行。
“哎,又一株聚灵草,五叶,这......”
李白开始怀疑上午踩的不是一坨羊屎,估计是一坨狗屎,要不然今天下午也不会有这样的狗屎运气。
“十个烧饼到手。”
李白十分兴奋,十个烧饼可是一家人两天的口粮,他开始一点一点的用锄头抛开土壤,仿佛在雕琢艺术品一样采集这株药草。
一盏茶的时间,这株五叶聚灵草就安安全的进入李白的小背篓。
细心的躲过重重藤蔓的围剿,利用自己小巧的优势,匍匐前行,在这样的原始森林,常年没人打理或者行走的话,藤蔓的生长速度,在半年之内就可以把这条小径封锁的严严实实,而且是大树遮着小数,小数遮着灌木,遮天蔽日,如果不是树叶间间隙的阳光直射,根本意识不到这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这是一条多年没人问津的小径,为什么说是小径,如果不是李白的匍匐前行,根本察觉不到小径中央土壤的松软对比,这以前绝对是猎人的小径,搞不好还是李氏族人当年没有被灭族时族人打猎用的猎道。
“三叶聚灵草,蚂蚁也是肉,顺便把你收拾了吧!”
由于隔得太远,李白就远远的发现前面巨石地下有一株三叶聚灵草,于是开始转变方向,往巨石方向爬去,到达巨石低下,三两锄头就将药草收拾进了背篓。
当他准备离去的时候,发现巨石低下居然有一个三尺大小的洞穴。
一开始李白还以为,这应该是野兔或者豪猪的洞穴,但是有依照他的经验判断,这并非是动物的洞穴,至少没有动物在此处居住,不然会因为动物的长期爬行,会形成比较光滑的路径。
而仅仅停留一会,便发现里面竟然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药草的清香,但却逃不掉来白的狗鼻子。
他开始觉得里面必然有高阶灵草,难道在奴隶中扬名立万的机会到了,李白开始兴奋起来。
李白双手握紧锄头,战战兢兢的往洞穴里面爬去,三尺小的洞穴,如果不是他身躯娇小,根本就爬不进来,刚进洞口,就发现这是一条狭长的甬道,漆黑一片,非常潮湿,伸手难见五指。
李白开始尝试这往后退,但是发现活动自如,他用背篓冲散蛛丝,然后整个人往前爬行,当爬到三丈远的地方时,一股浓烈的药香便开始肆意的弥漫,扑进他的鼻孔之中,难以抵挡。
李白开始奋力往前爬,经过半个时辰的不懈努力,终于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发现小道的尽头是一个大的洞穴,药香便是此洞穴的尽头传来,但是依旧伸手不见五指,迫于无奈,他从腰间拿出火折子,轻轻一吹便燃气了小小的火苗,洞**开始瞬间敞亮。
而外面又过了两个时辰,侍卫们开始集合奴隶队伍,准备撤离,此时的李儒也开始往山下走去,他观察四周,却没有发现李白的踪迹。
“静枢,白儿不是一直在你身旁,白儿人在哪?”李儒问道。
“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中午吃饭的时候你们俩父子还聊得正欢嘛。”
夫妻俩经过一段对白,发现李白确实不见了,但是依照李白的性格,每次出来采药,都是先回到父母的身边,而今天都已经采完了药,却任然不见李白的身影,李儒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对身旁的静枢道:“你去下面的人群找,兴许是白儿没有发现我们,这孩子呆头呆脑的,估计找错了也不一定,上一次就跟着晓大哥走了。”
“好,那儒哥你当心点。”静枢说完便往人群中走去,四散寻找。
李儒在山谷间放开嗓子喊,喊了半盏茶的时间,山林内仍旧只有鸟兽的叫声,并没有李白的回应。
静枢开始向侍卫报告,侍卫听闻,开始以为是一个成年奴隶丢失,后面知道是个八九岁的孩子,便还是无心寻找,因为在这山林之中,即使不被饿死,也会死于野兽的口中。
静枢开始跪下来恳求,但侍卫不但没答应,反而对着静枢就是一顿暴打,李儒见状,连忙跪地求情,最后侍卫才收拾了自己的怒火,才放过李儒夫妇。
离去的李儒夫妇,一次次往药山回望,希望见到李白的身影,但是任然没有发现李白。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奴隶队伍领完烧饼,也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奴隶的破旧山洞中,静枢已经哭成泪人儿,李儒也心情压抑,他不信这么大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一声不响的丢在这荒山之中。
“儒哥,白儿他不会丢的是吧,他已经九岁了,他即使是迷路了,也会自己回家是不是,看我还给他留了两张烧饼,我自己没吃,给他留着。
你看......你......看。”
静枢跟疯了一样向李儒一遍遍索问,但李儒一直不语,因为她也始终坚信,李白不会有事,两口子扶着山洞中木质囚笼,呆呆的望着药王谷的方向。
李氏的其他族人也有人劝导,但是李儒夫妇却什么也听不进,最后所有人也放弃了。
天已经暗下去,月亮也慢慢爬上了药王谷的山顶,山林中一声又一声鸟兽的哀鸣,似乎在追悼这对夫妻的丧子之痛,一切都那样凄凉,就这样,两口子在囚笼的门口苦苦的站了一夜。
第二日,静枢也无心忙碌,忙完王氏的苦力活以后,便又开始在囚笼门口呆呆的望着。
第三日......
第四日......
第十日......
半个月后,李白任然没有出现,李儒也放弃了李白,因为正常人都知道,一个活人在没有食物和水源的情况下,根本活不过十天。
静枢也好像疯了一样,嘴巴里成天念叨,而且见人就念叨,李白诗歌懂事的好孩子,又糊里糊涂找李儒说道:“白儿是个好孩子,儒哥,他活着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