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宣知道我痴迷街道，愣了一下。
“你心里还有一种欲望，至少说明你还没有死掉。”
他所说的死我是明白了。
其实，我是在寻找林小媚，当我意识到这个的时候，自己也愣住了，原来我的思想里，林小媚是那样的重。
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林小媚。但是，我喜欢这样的寻找，到最后，甚至我不觉得我是在找林小媚，而是爱上街道，我走遍了全城的每一条街条，并记得它们的名字，似乎我喜欢那些名字，我想每一个名字的后面，都应该有一个故事吧！
我不知道，我会烦这样的行为。我没有，甚至我喜欢的街道，我都想多走几次。
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我在赵子宣的画廊画室画画，是关于街道的，画了半个月，从画室出来，林小溪坐在那儿喝茶。
“你怎么这么闲着？”
“今天周六，所以就闲着了，你在这儿，我想离你近点。”
“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我想看你画儿。”
我犹豫了一下，进画室把画儿拿出来，挂在那儿，林小溪和赵子宣都呆住了，看着画，半天谁也不说话，那画是真的太乱套了，那里画着所有的街道，甚至我每一条街道都叫得上来名字，它们交错着，盘绕着，错落着，大小的，小的，粗的，细的，明的，暗的，只沧桑的，豪华的……
也许只有我能看懂。
“看不出那是什么？”
赵子宣说。
“看完什么感觉？”
“心忙乱，让人心不安，似乎有着一种繁杂的东西，搅得心里乱七八糟的。”
我只是笑了一下，这是生活，生活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爱和不爱之间，到底是什么，我想在告诉自己什么，可是我并没有找到。
林小溪盯着画看。
“像迷宫。”
我不想再解释什么，那画就挂在那儿，我不知道为会几个人能看懂，或者根本就同有人能看懂。
那天，我和林小溪去酒吧喝酒，她一直不说话，眼睛盯着一个地方看。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需要什么样的生活，似乎你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生活，我是一直在受着，一个受体，并没有我自己真正的选择。”
“你可以选择。”
“我不知道，就像你的那幅画儿一样，忙乱。”
林小溪的了自己的思想，想选择了，这到是让我高兴的事情，她一直是那样的被推着走，这样的生活并不是说不幸福，而是要换一种生活，那需要有动力的生活。
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林小溪的选择是什么，这我都不知道，我猜测不到她的心思，林小溪是一个细腻的女人。
赵子宣对面新开了一家画廊，是市里的一外画家开的，而且最奇怪的就是，一家开了，仅接就又开了几家，而且三天两头的还有开的，最后我才知道，市里把这条街改成了文化街，其它的商家都慢慢的被迁出去了。
这里成了画廊一条街，赵子宣坐在门口和大爷一样，看着这些新开业的商家，他当然是得意的，也许就是因为赵子宣的画廊的存在，让这条街成为了画廊一条街，最后竟然这到了上百家，这里也热闹起来。
赵子宣的画廊也是被文化局订为了一个标杆，人们必定要到这里来。
赵子宣把一些藏着的画都挂了出来，有我的几幅，还有不少名家的，这些画是不卖的，而是挂着招人的。我的那幅《街道》挂在那儿，谁看了都说是迷宫，我不想说什么。
赵子宣请了两个人，他真正的当起了老板，坐在那儿和我喝茶，再不就喝酒。
晚上，进来了两个外国人，进来就四处的看，最后竟然走到我们旁边，坐在沙发那儿。
“那幅《街道》我要买，我叫迈克尔。”
迈克尔的中文说得很不错，一看就是中国老油条了，我看了一眼赵子宣。
“他是老板，跟他讲。”
“我想买那幅画。”
他指了一下那幅画儿说。
“这画很贵的。”
“我想，这幅画一定要贵的，我见过的可以说是最好的画儿，那个画家我也知道，张军营，也见过他很多的画，不过没有见过本人，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我迟早会见到的。”
我坐在那儿不说话。
“你觉得他值多少钱？”
赵子宣问。
“十万。”
赵子宣摇头。
“这画我看不懂，看了我心就烦。但是，我知道会有人看懂的，所以说，十万肯定不行。”
“我说的是十万美元。”
赵子宣看了我一眼，我摇头，其实，那幅画我不想卖，我是想让林小媚回来看，看看她能看懂不，这才是我最终的目的。
“不行。”
“我给得很高了。”
迈克尔急了。
“对，没有错，但是张老师不想卖。”
“原来是这样，你能找到张老师吗？”
看来这个迈克尔是想盘道来了，他对画懂，我不知道他看懂《街道》没有。但是，他能出这个价钱买，看来是一个行家了。
赵子宣看了我一眼，我没有反对，他说。
“他就是张军营。”
迈克尔愣了一下，一下就起来，高高大大的，他拉住我的手说。
“我也是画家，想跟你请教，我也是学中国画的，我来中国十一年了。”
我到是没有想到，迈克尔那天跟我聊得挺投机的，还说下次来把他的画拿来看看。
迈克尔走后，林小溪就打电话来说。
“冷静来了，说要和我们深度的合作，她只想跟你谈。”
我没有看上那家盲眼广告公司，一个小公司，就那么几个人，而且冷静对广告并不是很懂，也是初入行，所以我不想谈。
“你告诉她，我们不和任何公司合作。”
我知道，这是我们广告公司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我们只吞并，不合作。
我没有想到，赵雪竟然跑到这条街上来凑热闹，在离我们不远的一处开了画廊，开业的那天，她竟然过来请我们过去，我摇头。
“张军营，你原来是我的老师，可是我并没有跟你学到什么，这条路全是我自己走出来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做个朋友。”
“出去。”
赵子宣说了一句。赵雪看了一眼赵子宣说。
“我会成为这条街上最大的画廊。”
赵子宣看赵雪走后说。
“这人怎么也会这么顺？就那画也能拿奖，就那水平也能被报道，简直开玩笑了。”
“就是这样的世道，行和不行的，并不是一定你的真的本事。”
赵子宣叹了口气。赵雪能折腾，这个我们谁都承认，开业的那开，把北京的一些画家都请来了，更别说其它的地方的画家了，场面热闹，这也是这条街上，电视唯一给做专题报道的画廊。
林小溪欠欠的在开业后，跑去了，她拍了不少作品回来。
“画廊够大，也够气派，不过全是经营她自己的画，你们看看，我拍了一些回来。”
我们看那些画，我没有说话，赵子宣看完就大笑起来。
“整个一个儿童画展。”
这话说得是有点过了，但是也不完全不属实。
我觉得也挺可笑的。
赵雪的画廊火过一阵后，就冷静下来，她竟然一直守着店，真的东西就是真的东西，来买画的不是傻子，他们都懂画的，看一眼，扎一眼的，就全部明白了。
迈克尔还真的就来了，他把他画的画儿拿来了，让我们看。
迈克尔的画技没有说的，只是他的意境总是达不到深处，所以画看着就简单了很多。
“张老师，您看看我这些画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怎么样？”
“我尽心尽力的。”
“你觉得就它的价格而言，能值多少？”
迈克尔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半天才说。
“我求你买我的画，最多就给五百万，那也太少了，这是我的心血。”
我笑了一下。
“其实，你对中国是很了解，但是你不了解的是那种心境，我想你画的并不是你心里最深处的东西，中国的画不是讲究像，而是一种灵魂上的东西，你看了，就可以让你深深的感觉，走进你的世界里。”
迈克尔半天才点头，我不知道他听懂没有。
迈克尔一直在中国追求着画画，生活过得并不好，他在这儿租了一间房子，日子过得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不然也不会追着人卖画。
那天，我出去转转，就看到了迈克尔在街角摆了几张画，在卖画，标价都在二百块钱，我没有过去，我回去后，让林小溪找人调查一下迈克尔的生活情况。
林小溪晚上过来的，她说。
“迈克尔从美国跑来，就在中国一直学画画，可是一直没有起来，现在他的生活情况很不好，吃得都困难了，再买画料什么的，更是难了。”
“我们或许可以帮着他。”
“可是他的那些画真的太一般了，这条街上这样的画有很多，根本就没有市场，挂着就是挡个空儿什么的。”
赵子宣说。
“或许指点一下，他可以有转机，这也是一个商机，你知道的，从他身上也能赚到钱。”
我说完看着赵子宣，他想了半天，指了我一下说。
“你小子就不应该当什么画家，就应该做生意去，一心一意的，说不定你能成为中国的首富。”
“你这是要损我吧？”
赵子宣笑了。林小溪把迈克尔叫来，晚上请他吃饭，虽然他想吃那些东西。但是，他还是忍着，可以看出来，他吃得很少，不想失去面子。
“迈克尔，我想指点一你下，不过有条件，指点后的画儿，只能在子宣正画廊里卖，我们收百分之十的钱，我们也可以提前付出给你画的钱。”
迈克尔愣了一下，一下站起来，就给我跪下了，吓了我一跳。
“这是你们中国的拜师礼，可惜我没有能力给老师买什么礼品，等我赚到钱，就被上。”
我把迈克尔扶起来，他们都笑了。
“你到是懂得不少。”
赵子宣说。
第二天，迈克尔就在赵子宣的画室里画画了，有空的时候我给指点，这小子挺聪明的，点点就通了。但是，他还是有些急功近利，画得不扎实，大概他太想摆脱这种贫困的生活了，我可以理解。
迈克尔的头二十张画，都让我撕掉了，他看着我，瞪着眼睛，半天竟然捂着脸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