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喂汤”事件后,郁言对这个赫连默的评价又加了一个词—“古怪”!所以,还是少惹他的好,免得惹祸上身,于是这几天来,郁言都是不说话、只做事,赫连默觉得郁言是要他放弃,可是凭他的性子,怎么可能放弃。他和郁言是一个世界的人,纵使固执,纵使冰冷,却都是如此固执,固执的的相信爱情,固执的可以去火热。
只是他爱的是郁言,或者只是她身上的那个似曾相识的影子,然而,那些不堪的回忆燃烧着他的心,他已被折磨地无暇去思考,他爱的究竟是眼前倔强的她,还是那个似曾相识却又模糊的影子。然而郁言心底却是另一个人,另一个深深镌刻在她心底的人!
纵使这爱不在了,他的恨,也需要找到一个寄托。
郁言,或者她爱上他,或者他会恨她,另外加之现在十倍百倍的折磨她!
总而言之,她必须还债!还她欠他的债!
“我扔在浴室的那些衣服,全部手洗。”赫连默说完,斜着眼看了一下郁言的表情。
郁言还是那宠辱不惊的表情,那天厨房的表情似乎只是一个遥远的梦魇,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赫连默心底不觉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而这一切在郁言看来,却是“哼,果然如此,古怪,冰冷,恶魔!”郁言在心底把眼前这厮骂了个千百遍。
赫连默斜倚在门框边,看着郁言低头洗着衣服。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她明早四五点就要起来打扫,赫连默都不明白郁言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
只是,他现在乐意与她耗着,看她痛苦无奈的表情,这种表情,看了果然解气,虽然有时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这莫名的怒气到底从何而来,只是当一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就忍不住的怒火和忍不住想要折磨她,戏弄她。或者,他只是想要看清在这张波澜不惊的面孔下到底还隐藏着什么样的表情。呃……有时候,男人的好奇心也是很重的……
郁言挂好所有的衣服,不理会还在看着她的赫连默,走了出去。
“明天我要穿,想办法把这些衣服烘干。”
刚洗好的衣服要烘干?赫连默你TMD别得寸进尺!郁言心里把赫连默的祖宗骂遍了,却依旧是那副‘我在做事,我谁都看不到’的表情,转身去拿吹风机。
“呵……”赫连默轻笑,“要用烘干机。用这个,你想要吹到什么时候,嗯?”
“早点睡,明早还有事要做呢。”赫连默边往卧室走,边打着呵欠。
郁言在身后,向那个优哉游哉的身影飞了无数眼刀,然而,却只能装聋作哑,继续手中的活。
第二天,赫连默起来的时候,郁言顶着两只大熊猫眼捧着衣服已经在门外站着了。看到郁言的样子,赫连默吓了一跳,然而很快平静下来。呵……是够狼狈,不过,相较于他失去的,这还远远不够,他赫连默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些,失去的,我要狠狠地讨回来。
赫连默拿起衣服一看,然后漫不经心地扔在了郁言手中,头也不回的说道:“扔了。”
扔了?赫连默就你家有钱!要扔的衣服还要我熬夜来洗?
“这件衣服只能干洗,你觉得手洗过的还能穿吗?扔了!”赫连默还是那句话。
赫连默是故意为难郁言,郁言当然知道。可是当初赫连默那般强悍的追求她都能视之如履,何况是一点为难呢?
只是郁言没有想到,她的固执更加激发了赫连默的斗志。
可变忘了赫连默的宗旨:要么爱,要么死。跟他作对,郁言这小丫头,还是嫩了点,赫连默想着,嘴角勾起一阵冷笑。
早晨,刚吃完早餐,赫连默便拉起郁言,像是审视般看着。这么久过去了,赫连默的性子郁言也算是了解了,你若是随着他的性子来,他便觉得无聊,你若是逆着他的性子来,他便斗志满满。
“待会跟我出去。”
郁言不解的看着赫连默,他又要做什么:“您又有什么吩咐?”
赫连默皱皱眉:“你称呼我不要用‘您’。”
“可是,‘您’表示你在我心底。”看到赫连默刚喝下一口水,郁言说道。
果真,赫连默的一口水直接呛在了嗓子。
她也不是会逆来顺受的人,有仇不报的是君子,她可是‘既是女子又是小人’的小女子,她报仇看的是时机。
“跟我出去。”赫连默站起来,拉起郁言的手。
郁言的手软软的,可是某些部位还是长了一层薄薄的茧子,赫连默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底有些疼。
“上车。”赫连默拉开车门。
郁言依言上车,乖得像个娃娃。呵……识时务者为俊杰,吃一堑长一智,这么多天自己在那个恶魔手里不知已栽了多少跟头,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要报复,有的是机会。郁言心底冷笑。
赫连默坐在驾驶位置,却突然向郁言俯身过来。
“安全带我自己会系。谢谢。”郁言忙说道,一边手忙脚乱地去系安全带。
赫连默一笑:“郁言,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有表情的时候很可爱。不管是什么表情。”
“难道我平时都面无表情?”郁言冷讽一声。
“你觉得呢?”赫连默反问。
郁言也不答话,闭上了眼睛,最近睡眠不足,经常一坐下就想闭上眼睛。
“到了。”
赫连默转头,郁言似乎已经睡着了,眉头紧蹙,还发着轻微的鼾声,粉红的小嘴儿微微张着,许是睡熟了,脸上便自然地流露出之前的神情来,稚嫩中透着股倔强,像极了执拗又单纯的娃娃。似乎做了什么梦,郁言小扇子般的长长睫毛微微扑闪了下,继而嘴角上扬,露出傻傻的笑来。
似乎是因为她睡觉的样子很是可爱,似乎是因为她像级了另外一个人。赫连默忍不住凑上去,静静望着她,那般清丽的容颜,单纯又无辜,虽然有时候倔强了些,可是自己喜欢的,不就是如此吗,即便有时候她的倔强让他生厌又生出无边的怒火。可是,他只是想……只是想她对自己的表情能多一些,不要总是这样冷冷蛋蛋,永远像个不相关的陌生人,那样的距离感他受不了,折磨的他想发疯,又想不断的折磨她……
这三年,难道都要这么过去吗?
赫连默就坐在车里,看着郁言睡觉的样子发呆,过去的一幕幕也在脑海里重演。他记得第一次见到郁言,是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他作为学校的最高股东来参加新生典礼。那天,草长莺飞,天气晴好,空气里满是春天特有的暖软的气息,在这样的氛围里,任他再坚硬冷冰的心都柔软了许多。他被一群群的人围着,有校长,各色各样的领导,说着或恭维或小心的话,陪着笑脸,陪着小心。还有那一群群的莺莺燕燕,有所谓的名门闺秀,豪门千金,也有小家碧玉,书香世家的小姐,他们一个个或从容高雅,或清秀可人,或大胆直率,丝毫不掩饰心中对眼前这高高在上的白马王子的爱慕,大胆的直视,眼梢眉角无限的万种风情。也有清丽婉约的小女子,想看又不敢看。只拿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偷偷的看上几眼,不小心对上赫连默的眼神,又无限羞涩的底下头去。赫连默心底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呵……他赫连默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雍容富贵的,清雅淡泊的,灵秀聪明的,俏皮可爱的……可是,这些女子在他看来,一个个都是那么的“不正常”,那一个个的表情让他觉得虚假,那么的不真实,因为你永远看不到那一张张表情生动的脸在人后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姿态……不像他的澄澄,永远那么的,那么的孩童般纯真可爱与真实。
赫连默在被众人的包围中,几乎透不过起来,他有种想逃的冲动,可脸仍是笑着,笑容无懈可击,然而眼神却偷偷越过众人,溜向了远处的风景。他只是想为自己将要窒息的心暂时找一处可供栖息的地方。
眼光到达处,是校园杨柳岸边,那里有如雾的青柳,柳枝纤长柔软随风摇曳,似乎吸吸鼻子就能闻到那清甜中略带苦涩的柳枝的味道,这种味道一直根植在他的心底。赫连默臆想着,嘴角不觉微微勾起。忽然间一个淡黄的身影出现在这一团青雾般的杨柳间,那个鹅黄衣衫的女孩子正依着一个俊朗的男子,啃着一个大大的冰激凌,许是那个男子讲了一个什么笑话,女孩子便笑开了,眼睛弯着,如好看的月牙,嘴角还沾着一丝巧克力酱,像极了可爱的小猫。
赫连默愣住了,他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笑了,这样的笑,也只有记忆深处的那个她才有啊,可是自从那件事后,这样的笑,他再也见不着了。
可爱、真实的神情,小鸟般雀跃的样子,如花的笑靥一瞬间就吸引了赫连默。让他不由自主的推开众人,向那巧笑倩兮的女孩子走去,也不管身后众人的惊诧。那时的郁言,像极了另一个人,尤其那笑容,像极了他的那个她,记得她笑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像小小心思得逞后的小猫儿。
“你好,我叫赫连默。”赫连默径直上前打招呼,脸上是少有的笑意。
“你好,我是郁澈。”郁言身边的俊朗男子楞了一下,握住了赫连默的手,同时宠溺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子,笑道:“这是舍妹郁言。”
赫连默这才看清身边的两人,哥哥郁澈陪着郁言前来学校,郁澈比郁言大十岁,看上去成熟很多,郁言依偎在郁澈身边,依旧啃着冰淇淋,听到哥哥介绍自己,也只是向赫连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继而又低头啃她的冰激凌,仿佛身边的人不存在一般。那时的郁言心里,除了那个他,便只有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了,别人,与自己无关。赫连默被那个大大的笑容吸引了,初春的气息迎面扑来,他顿时觉得舒爽好多。
见郁言只顾埋头与手中的冰激凌“作战”,郁澈无奈的笑了一下,俯下身对郁言笑道:“小馋猫,只顾着吃,还不跟人家打个招呼?”
郁言笑着点点头,仰起脸,清脆好听的声音:“你好,我叫郁言,大一新生。”
“你是……LM集团的总裁?”郁澈突然问道。
赫连默点点头,依旧笑着,今天,似乎自己一直在笑呢,赫连默心底不觉泛出一丝柔和的喜悦。
赫连默笑着向郁言伸出了手,除了那个她,那是自己第一次向一个女孩子主动伸手,平时她们可都是前仆后继、投怀送抱的,即便这样,赫连默也懒得搭理一下。可是——可是郁言却突然间冰冷着表情躲开了,她依旧躲在郁澈身侧,挽着郁澈的一只手,郁澈有些尴尬,笑着解释:“抱歉,舍妹自小就不喜欢与陌生男子接触,赫连兄海涵。”
赫连默表情僵了一下,很快的又无所谓的收回了手,一转眼看到那个叫郁言的小女子那般亲密信任地偎在一个男子身侧,即便那人是他的亲生哥哥,他没来由的,心里一阵不舒服。
然而,更重要的是,那个小丫头竟然拒绝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笑容想似又如何,他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个女孩子突然间冰冷的表情后究竟还藏着什么,他一定要让她对他笑,就像自己曾经的的那个她一样,对自己笑,也是这般信任地偎在自己身边。
可怕的执念便就此种下了,以至于后来连自己也弄不清楚这份执念到底是什么,或者说为了什么,然而就那样地在自己心里疯长了。
那是郁言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赫连默笑,此后,无论赫连默做了什么,郁言都是冷淡对待。
能让他喜欢的女人不多,让他追不上的女人更是少之又少。尤其是追了那么多年。郁言是唯一一个。
赫连默凝视着车里郁言的睡眼,思绪万千。
已经是下午一点了,郁言还在车里睡着,旁边的一辆车鸣喇叭,惊醒了郁言。刚睡醒的郁言有一丝迷迷糊糊的可爱,脸上犹带着些睡里的稚气,赫连默不易察觉的深吸了口气,收拾好刚才的万千思绪,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神态。
“起来了?”赫连默问道。
郁言摇摇头,看了看表上的时间。问道:“我睡了很久?”,声音里犹带着几分朦胧的睡意,然而,在看到赫连默的那张冰山脸之后瞬间清醒。
赫连默反问:“你说呢?”
郁言不说话,腾地打开车门走出去,然后绕到车的另一边,帮赫连默打开车门:恭敬道“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