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两年前的惨剧,郑思缪第一次表情变得沉重。“这事得从顾希敏的经历说起,若说顾希敏可恨倒也确实是个可怜之人,因为他妈妈是未婚先孕所以从小受了不少白眼,再加上他妈妈因为感情失利导致精神受损,每次发病都会对他打骂,所以他的童年不是一般的悲惨,大概在他十二岁的时候他妈妈的精神开始越来越差,已经没有办法再赚钱养家,所以为了养家没有工作能力的他不得不开始做起偷蒙拐骗的事来,还和一些街头混混混在一起,打架斗殴的事可没少干,后来因为一些事犯到了当时刚重新崛起的蓝帮手里,因为那股不要命的劲头恰好被蓝氏道给看上了,就把他收在门下做了小弟,顾希敏也算厉害,没几年就在道上混出了名声,以手段冷酷出名,当时好像才十五岁,那时道上的人都叫他黑龙,你也知道能在黑道上混出名声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死在他手里的人可不少。”
“不过也是在这年他妈妈去世了,临死之前把他的身世告诉了他,并让他一定要去找他爸爸,顾希敏并没有去急于相认,而是偷偷的去调查了顾校长,知道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之后,遭受了十多年痛苦的他异常的愤怒,他尤其憎恨他那个有钢琴王子之称的哥哥,或许他是觉得他哥哥的幸福更刺激了他的不幸,所以他想让那个幸福的哥哥也尝尝痛苦的滋味,然后他就去找了他哥哥,告诉他他是被抛弃的弟弟,然后千方百计用他的不幸去破坏他哥哥的幸福,只是他没想到他哥哥不但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愤怒,反而以哥哥的身份对他出乎意外的好,说是要替他们的父亲赎罪,以弥补顾希敏过去所受的苦难,就连后来也知道了他的存在的顾夫人,也是对他千般的好,这种与预料中背道而驰的结果反而让顾希敏更加愤怒,他觉得他们是在用他们的圣洁来讽刺他的肮脏,从未有过的愤怒让他失去理智。”
“所以在两年前的一个晚上他把他哥哥约了出来,并在他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开车撞向了他,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顾夫人却突然冲出来抱住了他哥哥,然后车子撞上了两个人,顾夫人因为用整个身体挡住了整个车子的冲击,所以被送到医院后伤重身亡,却在临死的时候拉住顾校长的手请求他不要怪顾希敏,并让他认祖归宗好好待他,而他哥哥因为顾夫人的全力保护,所以只撞到了头部并未危及生命,却也因为头部血块沉积的原因压迫到视神经导致双眼失眠,后来还因为接受不了顾夫人的去世更是精神大受打击,到现在都一直在接受精神治疗。而顾校长也是从此一厥不振,虽然他还是遵从了顾夫人的遗愿,不但掩饰了顾希敏故意杀人的罪行,还把他接回了家,但是至此以后顾校长就很少再回顾家了,连学校的事也不再过问。”故事讲到这郑思缪忍不住叹了口气,“唉,那么幸福的一个家却因为顾希敏的自私而破碎,最可怜的莫过于顾校长了,失去了最爱的妻子,最喜爱的儿子也成了个废人。”
漫不经心的听完这则故事,郑思缪的感叹让米阳不以为然,“有这样一句话,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顾书菊自己在外面鬼混有了顾希敏,又怎么会有这场悲剧。”
“不,你错了,这件事顾校长完全没有任何错,他反而是其中受伤最深的人。”
“怎么说?”
“当年顾校长两夫妻是湘市名流界出了名的模范好夫妻,令多少人羡慕,而当时顾希敏的妈妈是菊中的老师,好像她与顾校长夫妻曾经是大学同学,所以三人关系一直很好,只是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也是喜欢着顾校长的,并且趁一次陪同顾校长出差去别省参加研讨会时,偷偷爬进了喝醉酒的顾校长房间,然后和他发生了关系,她想以此破坏顾校长的婚姻,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顾校长对顾夫人的感情已经深到没有她便活不下去的地步,所以当顾校长跪在她面前请她放过他时,她不得不伤心欲绝的离开,到底她对顾校长的感情是真的,所以才会不忍喜欢的人受苦吧,只是她不知道她早已在顾校长的心里刻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背叛,无论是有意或无意,都将会是一段爱情的最大污点吧。”
“不管是有意和无意,那都是背叛,是顾书菊自己给那女人提供了趁虚而入的机会,一个连身边是否存在危机都看不到的人又怎能忠于自己的心。”
郑思缪失笑了,“米羊羊你啊总是能见解独到,一个可怜的受害者到了你这里却成了自作自受,真不知道你那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脑袋怎么就这么特别。不过对于顾夫人和她儿子你总不能说他们是自作自受了吧?”
米阳沉吟着点头:“的确,这两个人的确是很可怜,只是心太好了,大概就像古语说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所以我一直觉得还是做祸害好。”
郑思缪再次失笑:“人家俩母子一心向佛,你这千年祸害自然比不得。”
米阳也跟着笑了:“所以人家才会有得道升天的机会嘛,呵呵……”
傍晚时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进乙府开启的铁门,车只刚进入大门就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旁边的紫藤架下冲了出来,来不及拦住他的老管家连忙起身追上去,一边急喊一声:“小少爷,你慢点,别摔着了!”
车子堪堪停住,乙孝启就已经巴巴的等在后座的车门旁了,那一脸焦急的表情恨不得直接拉开车门,却终究不敢,只得眼巴巴的期待着那扇门里能一如既往的走出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惜事与愿违,车门开启走出的却是乙思量,不可避免的看到乙孝启在见到自己时那一瞬间的失望,乙思量虽有难过却依然故作开心的和蔼笑道:“孝启这是来接爷爷下班的吗,爷爷实在是太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