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站在殿内,一瞬间仿佛心如死灰,在场的所有人都在讽刺的笑,眼神如同刀子划过我们两人。
我一直在院子里跪到半夜,淅沥沥的雨滴打在脸上,很痛很凉,当母亲赶到的时候,我顿时昏倒在她怀中,从那一刻我便发誓,再也不会去跟他们争什么。
刚刚天亮的时候,我突然发起了高烧,夜晚寒冷的露水和冰冷的雨水,双管齐下,即便是再好的身体也支撑不住。母亲就这样坐在床边,一边祈求着上天,一边用湿帕子盖在我的额头上。
妖王宫里都是些会爬高踩低的东西,她们那些人早已经在背地里打好了招呼,大夫们纷纷不愿来诊治,母亲一再的求着,可是终究是没有一个人来。
没有药材和大夫,那场病几乎要了我的命,不知过去了多少天,只是依稀记得醒来的时候,旁边有人的说话声。
我静静的躺着没有出声,屏风后头传来母亲和父王的声音,他们说话声音很大,母亲的情绪很激动,人影晃晃荡荡的显示在屏风上,犹如一场皮影戏。
“……我知道你后悔了,可是离儿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母亲说话一向温婉和顺,可是那一夜几乎成了歇斯底里。
“……莫要闹了,离儿的事情本王心中有数!”沉默的顿了半刻,父王才幽幽的说出一句话,他认为母亲是在耍泼,也最反感这一条。
他们中间说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听见母亲疯了一样的叫嚷着,父亲则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两人的态度迥然不同。
“……好啊,你果然够狠,当初是我瞎了眼,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了你!”母亲的声音沙哑,最后直接哭闹不起来了。
父王闻言甩袖离去,连半分时间都不愿意多呆。
我正张望着屏风后,却没想到母亲一眼就看到了我,她的眼眶红肿,发鬓微乱,犹如将死之人般苍白的面孔。
“离儿你要记得,娘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她看着我的脸说出最后一句话,眉眼弯弯的笑着,一如既往的慈爱温和。
我懵懂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只要能让母亲开心。
父王与母亲不欢而散的次日,大夫便来了,战战兢兢的提着箱子,一大把的年纪了,甚是连号脉的手指都会颤抖。
连续喝了几天的汤药,我的命虽然捡回来了,但身子却非常的虚弱,动不动就浑身没有力气,比之前的情况更加糟糕。
没过多久的一天晚上,我正要去给母亲请安,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侍女们的叫嚷声,母亲所住的院子里燃起了大火,浓烟伴随着火苗一点点的将房子燃完,柱子哗哗的倒下,只是在一眨眼之间,里头所有人都没能出来,包括母亲。
以前和母亲在一起生活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母亲死了,带着她的怨恨和高傲,没有留下半点只字片语,只是点燃了一把火,将房子烧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