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起身,那薄纱披肩,内中丝缎之衣衬得身段婀娜。慢步前行,时至门口,探头,却并不见君归:皇上,您是有多忙,是因为政事繁忙,还是因为根本忘记了金阳。
静坐,徒行,整整一夜,直至微凉。双手抱肩,静坐于龙榻之上。****的脚轻贴于那锦缎棉被之上,只是感触到其的丝滑,却不见其温暖。失落与期盼在脸上此起彼伏,而最终却根本没有等到其的归来。
那一夜,金阳不知道自己在怎样的等待中度过,也不知道怎么在失落中安抚自己:皇上,到底,这是为什么?是因为金阳只是金阳,还是因为,您只是政事繁忙。
第二天,金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储秀宫的,只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失落到了极致。众人将其围于中心,七嘴八舌的询问,而那些唧唧喳喳的询问之声却如若是噪声袅绕,烦不胜烦。
“皇上长得什么样子?”
“你还用问这个,皇上一定是风流倜傥的。”
“切,你以为是唐伯虎呀。”
推开了众人,金阳只是面无表情的将自己蜷缩在床上,用以锦被将自己蒙住。众人看到金阳的这般模样,甚是不能理解,虽然是如此,却终是没了说词,各自散了去。
正在此时,司徒可心提着糕点到来,满脸堆笑的招呼着众人。
“我姐姐司徒贵妃赏给大家吃的,这些,可都是皇上赏赐的。”
“贵妃娘娘真好,这会子还想着我们。”
“那是当然,我姐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也是皇上最宠爱的人。”
糕点摆放在桌上,众人分食。抬眸环视,故意的,可心询问。
“对了,怎么不见金阳呢?”
杜子嫣一边往里塞着东西,一边慌忙的应付着可心的话。
“不知道,金阳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怕是在回顾着皇上对她的好。”
听闻此处,可心一脸得逞的笑意横行。瞅着那将自己蒙于被子里的金阳,可心眉头舒展,笑意四起。
“哟,其实我忘记告诉大家了,昨天皇上陪了我姐姐整整一个晚上。”
“什么?昨天皇上没有临幸金阳,不是说……”
耿玉蝶猛撞了一下杜子嫣,害得她手中的糕点也掉在了桌上。瞅着耿玉蝶,子嫣有些不悦,但是看着玉蝶那般轻挑眉头的暗示,子嫣也便不再作声。小小的细节,却是被可心看到了心里,看到这般情景,可心淡然而笑。
“唉,其实就是姐姐肚子里的孩子轻轻的踢了一下她,结果皇上紧张得不得了,于是就留在华阳宫陪我姐姐了。”
“原来是这样呀,难怪了。对了,可心,皇上长什么样子呀。”
众人将可心拥护着,可心却是一脸得意之色,手指轻抚着自己漂亮的脸颊,那眉目之间有些许爱慕之色。
“皇上长得俊朗无比,而且对女人是体贴入微,是男人中的极品。”
“哇,皇上,我也想见皇上,拜托皇上也翻我的牌吧。”
“就你这样子,得了吧。”
众人的言语穿透那锦被,直入金阳耳膜之中,屈辱的眼泪不争气的横行直落,手指紧紧的拽着被子,小心的压抑,生怕外人听到了自己哭泣的声音。
皇上说过要临幸我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司徒可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金阳至始至终没有从被子里将头探出。不知道时辰,只知道由喧闹变得安静,最后变得寂静。
夜深人静时,金阳这才从被子里伸出了头。
其他的人已经睡了,而此时的金阳却是没有一点儿睡意。
思绪泛滥而起,全是司徒可心的那番话,环看着那床上躺在的其他小主,金阳却似乎又从她们的脸上看到了讽刺之色,那扭曲的面也一张张的出现在金阳的眼前。
“你不是很得意吗?怎么没有受宠呀。”
“哟,金阳,你也有今天呀。”
双手紧紧的捂着耳朵,紧闭着眼睛,眼泪肆意滑落。
翻身而起,怆惶的,金阳只是逃出了房间。
院落里,金阳只是拿着酒猛灌自己,直到喝得酩酊大醉。眼泪肆意滑落,此时金阳只是觉得颜面扫地: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皇上为什么不宠幸我,为什么?
在宫中,不管走到哪里,金阳都能感觉到周围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待遇的金阳或多或少的感觉到沮丧。整个宫中,不管是宫婢、贵妃或小主之间,有的只是权利的关系,没有一个人是可以做为倾诉的朋友。想到这里,金阳只是找到李公公拿了出宫的腰牌。
对于金阳被翻牌却未被受宠的事儿,李公公也是清楚的。看到那眼圈通红的金阳,李公公心里也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金阳小主,真是……唉,皇上许是政事繁忙,而且他翻了你一次牌,以后机会多得是。”
如果说李公公没有这番的安慰,金阳尚且还能忍住眼里的泪。可就是这番话,金阳更是觉得委屈,那豆大的眼睛双双滑落。看到这般情景,李公公有些无法收场了,只是慌忙的将手中的腰牌替到了金阳的手中。
“金阳小主,你别哭,别哭。”
终于送走了金阳,李公公摊坐在椅子上。小贵子体贴的递上了香茗。
“公公,这,金阳小主又出宫了。”
“唉,她被皇上放了鸽子,跑来找我,无非就是想出宫去找司徒正王。当然,我得成全她,至少,以后有事儿,司徒正王会卖个面子给我们。”
“可是,公公,咱们收了司徒正王那么多钱,以后会不会有麻烦。”
手“啪”的拍在了小贵子的头盖骨上,小贵子一脸不解。看着小贵子一脸懵然无知的表情,李公公只是摇了摇头。
“孺子不可教也。”
繁华的永都街头,车水马龙。
看着这片与已无关的繁华,金阳的视线却是被眼泪模糊:若大一个永都,却是没有金阳可以立足的地方。
坐于轿中,辗转前行,却只是行至到正王府。
掀开轿帘,瞅着那正王府的门匾,金阳低垂眉:这个世界上,除了表哥,也就没有人能够再听我倾诉了。在皇宫里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真不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对了。
慌忙的用那纤纤细指抹去脸颊上滑落的眼泪,金阳强迫自己不哭。
正王府,院落里,司徒正王将一封信交于茗儿手中,轻声低语。茗儿点头将信揣于怀中,离去。
身后有细悉的脚步之声,司徒正王以为是茗儿,不待转声,只是语之先出。
“怎么了,茗儿。”
转身,那一脸狼狈模样的金阳却是映入眼帘。看到金阳的这般模样,司徒正王眉头微拧。
“金阳,你怎么了?”
一直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的金阳却在看到司徒正王后整个的完全土崩瓦解,扑到他的怀中,紧紧的拥着他,豆大的眼泪籁籁滑落,打湿了司徒正王的衣襟。
怀中的人儿,微微的瘦弱,一副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心疼。金阳哭得有些哽咽了,那委屈似乎这才找到了可宣泄的地方。感受着怀中人儿的颤抖,司徒正王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金阳的后背,表情里却是不知所措。
许久,金阳是哭得累了,也哭得没那么厉害了。司徒正王轻抚其发,用以手指轻轻的勾起了金阳的下巴,瞅着她那眼泪尚还悬挂的脸颊,肚指轻轻的替她抹去。
“金阳,发生什么事儿了,告诉表哥,表哥给你出头。”
久久的哭泣,早已有些泣不出声,言语里更是哽咽,金阳平时欺负人时的凶悍模样荡然无存,此时的她只是可怜的、无助的小女人模样。
看到金阳这般无法自控的模样,司徒正王眉头微拧,抬手,用以指肚轻轻抚去了金阳脸颊上那不断下坠的泪。
“表哥,我心情不好,陪我喝酒,好不好。”
“喝酒?”
“嗯。”
院落里,一切都是春意盎然的模样。
而此时的金阳却没有春日里的气息,有的,只是冬天来临之意。
看着金阳一如反常的模样,司徒正王微显担忧。而此时,所有的抑郁都积压在心中,一杯接着一杯的,金阳只是顾着喝酒。
司徒正王微拧其眉,心中暗思:金阳的这个表情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金阳不多言语,只是喝酒,似乎摆明的将自己往醉了的灌。手中轻捏着杯子,那放于唇边,只是轻抿,而眸间,却是用以担忧的眼神看着她,本能的伸手想要取下她手中的杯,却又被金阳阻止。
“让我喝好吗?如果不喝,我心里更难过。”
仰头,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颊之处,泪水亦是滑过。看着金阳如此的模样,司徒正王确实又不知如何安慰。金阳抬头,用以袖口大气而洒脱的将脸颊之上眼泪抹去,然后端着杯子与之碰杯。
“表哥,陪我喝酒。”
或许是受了金阳情绪的干扰,莫名的,司徒正王也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想要陪着金阳,想要让她开心,于是敞开了的陪她喝。两个人对坐着,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很快的,那酒壶因酒被倒完而倾斜倒置,那坛里的酒也被喝尽,被随意的丢于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