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因利益而产生交合，是一种无爱的疼痛。皇上的兴奋没能引起婉儿的兴奋，反倒，是一种麻木，一种任人鱼肉的麻木感袭击全身。
许是被折磨得累了，待皇上从她柔软的躯体上翻身而下时，婉儿终于沉沉的睡了去，而朦胧中却感觉到有人替她盖上锦被，将她裸露于外的手拉回锦被之中。那种感觉，久违了，似乎是回到小时候，父亲入睡时总会来看看她，然后替她盖好被子。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似若感觉有谁抚动她的发，而后在她的脸颊上印下温柔的吻。
轻轻的伸手取了婉儿遮于眼眸之上的雪白丝绢，终于，婉儿那般不施妆容的却细致的脸颊，皇上不由得给予一个吻，手指微带粘腻的抚摸着婉儿的脸颊，捋捋她额头的发。
原来，果然是你，让我好寻呀！
也许，婉儿永远都不知道，那天她在舞台上出现之时，就早已牵动了皇上眼眸，让其为之心动。
视线里原本所有的期待神彩，转而黯然：到底，你的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朕真的不希望你是因为其他的目的接近朕。
早晨醒来，睁开眼，视线里一片光亮。身体有一种酸痛感蔓延着，婉儿如是惊恐，却不敢转身，她害怕身旁有人。
如是试探，婉儿只是用以身躯靠近，待确定床上只有自己一人时，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宫婢端着衣物、首饰等物件鱼贯而入，领头的宫婢隔着纱缦对着龙榻上的婉儿轻呼。
“赵美人，这是皇上差奴婢们送来的，请美人更衣。”
床上近乎****的婉儿眼眸里微有异样，却又只是用锦被将自己那如若凝脂的身躯裹了起来。隔着纱缦，婉儿的目光不放于那些衣物珠宝之上，目光悠长。
隔着纱缦，为首的宫婢毕恭毕敬的立于其前。
“奴婢叫莹玉，以后就贴身伺候赵美人，美人尽可吩咐。”
突然之间，身份转变，婉儿确有不适，言语间推辞，拒绝。
“我……我不是……”
“您是，皇上已经封您为美人了。奴婢伺候您穿衣吧。”
不待婉儿拒绝，莹玉一个眼色，左右两个宫婢掀开了纱缦。莹玉一脸微微含笑的看着那般微有抗拒的婉儿。众宫婢随着莹玉，只是拿着衣物朝着婉儿围去。
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更换新衣的婉儿早已不是原先模样。清水芙蓉，美若天仙。第一眼，莹玉便被婉儿这般倾国容颜所倾倒，言语里无比衷心。
“赵美人，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婉儿似乎不认识自己了。或许是的，那个曾经的高凝婉早已死了，现在的只是赵凝婉，如此而已。
任由莹玉替自己梳理着发髻，婉儿却是面无表情。看着脸色苍白的婉儿，莹玉体贴询问。
“美人是身体不适吗？需要奴婢为您宣太医吗？”
“不……不必了，我没事儿。”
储秀宫，永洋拿着凑的钱神秘兮兮的交到李公公手上，而这一次李公公不像往常一样的塞入袖中，却只是一脸不屑的将钱退回到永洋的手中。永洋不解，看着手中的钱袋，一脸可怜模样。
“李公公，我会继续凑钱的，你帮帮我呀，以后，我得宠了，一定好好的赏赐你，一定不会亏待你。”
李公公一脸冷哼模样，万般不屑的看着永洋，抬头将腰间硕大钱袋举抬到永洋的面前。
“你看清楚了，这可是赵美人赏赐的，哪像你，散碎银子，人家出手可阔绰了，初次出手就是一根金条，你呀，还是把你这散碎银子拿回去吧，别拿到奴家面前来丢人献眼了。”
听着李公公的说话，永洋的眼眸里早已雾气横生，唇角微有颤抖，微体微凉。抬眸，眸中戾气而生。李公公抬步离开，永洋伸手拦，满目里尽是疑惑。
“李公公，可否告知永洋，谁是赵美人！”
……
穿戴一新，梳理好发髻，整理好妆容，婉儿欲行出宫，莹玉却拦！
“美人，你去哪里？”
看着微有阻拦的莹玉，婉儿却只是微显无措。
“我……我回司乐房，回我的寝室，有何不妥？”
看着婉儿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莹玉微微屈膝礼拜。
“美人以后不能再回司乐房了，皇上赏赐了锦绣宫，以后锦绣宫才是美人的寝宫！”
似乎一切都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一切，婉儿还没能适应过来。微眨睫毛，婉儿只是解释。
“可是……可是，我东西还没有收拾，我……要回去收拾一下。”
“美人，那奴婢陪您去！”
莹玉说罢只是任由婉儿去哪儿，便跟随而去。离家这么长的时间，第一次婉儿身边有人贴身伺候，说实话，这一切还真的是有些不太适应。
再回到司乐房，一切还是以往模样，只是这次回来，心里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院落里，依是那棵叫不上名的大树，郁郁葱葱，枝叶繁茂，阳光微洒，显得美好。
房间里，依然是同样的摆设，只是仅仅一夜，一切似乎又如同隔屿千年。静静的落坐，欲伸手倒水，莹玉却是抢先将水倒好，而后试了温度后递到了婉儿的手中。
看着那手中的水杯，品着其适当的温度，似乎一切回到了以前，回到了有怜儿陪在身边的时光，那时的怜儿也会像莹玉一样，抢着替她倒水，替她试温。
唇角笑意轻泛，那是一种熟悉的，甜蜜的感觉：久违了，熟悉的感觉！
轻抿着杯中水，正在此时，永洋抱着司徒婉那蹭破了的衣物如是步履踉跄的来到司乐房。看到永洋的到来，婉儿颇有几分意外，而永洋看到婉儿，却是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样，眼泪鼻涕不由分说的倾斜而下，横冲直撞的朝着婉儿扑来。
“姐姐，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永洋一副狼狈模样，婉儿却是不解，只是扶着她，感觉着她微有颤抖的身躯。似若女子般的怜悯，关切，婉儿轻询。
“永洋，你怎么了？”
抬眸，只是用以袖口轻轻的擦拭着脸颊上的眼泪，眼眸中如是关切四起。
“姐姐，你没事儿就好了。都怪永洋，笨手笨脚，自身难保，所以姐姐被关在牢中，永洋都没有来探望你。姐姐，你不会生气吧。”
看着永洋一脸关切模样，婉儿却只是微有叹息，不语，稍后唇角轻抿一笑，似若无奈。永洋的脸上除了那抹关心，还有一分心事微重，看到永洋的这个模样，婉儿却是担心。
“永洋，你怎么了？什么自身难保？”
永洋琥珀色的眼瞳流转，似若躲避，而后又欲言又止。
“永洋，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呀。你不是说我们是好姐妹吗？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告诉我呀。”
“姐姐，其实这一切都怪永洋，那日从姐姐处离开……”
一五一十的，永洋只是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婉儿，拿着那件衣物，看着上面华美的刺绣，婉儿神色微沉：司徒贵妃能坐上贵妃之位，必然不是平凡之人，这衣物从面料以及刺绣都是上成佳作，看来永洋这次真的是遇到麻烦了。
看着婉儿脸色微沉，永洋揣摩着婉儿的心思，目光里充满着某种期待。
“姐姐，你能帮我的，对吧！”
抬眸，与着永洋那满带期待的眼神对视。
“这果然是精工之作，而且这绣线也是贡品，不是寻常人家能找得到的，所以……”
婉儿的一句所以，似乎打破了永洋所有的期望，顿时之间，脸色惧变。
“姐姐，那我应该怎么办呀？当时，我一直想着找到丝线绣好，就好去牢中看你，结果，我却是一事无成。没能在姐姐遇难时雪中送碳，还笨手笨脚的让自己陷入危难，我真该死，姐姐你不必替我想办法了，我这就去告诉贵妃娘娘，任由她惩罚罢了。”
永洋那般类似绝望的表情在婉儿看来却是一种心酸。深宫之中，人人自危，而自己不顾一切甚至以肉体为筹码，只求为父家报仇，而如今为了一件衣物，是不是又要再搭上一个姐妹的性命呢？想到这里，婉儿却只是努力的给予一个微笑，那微笑里包含了所有的关慰。
“永洋，不如，这衣物放在我这里，我替你想想办法。”
“不用了姐姐，我知道你有这一番好意，就好！我不想拖累你，如今，你好不容易从阴霾走出来，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儿再拉你下水。”
看着永洋一副一力承担的模样，婉儿只是笑着从她手中将衣物拽过，仔细的看着那磨蹭破损的部位，寻思着如何修补。永洋一把的从婉儿手中将衣物拖回，满目哀愁。
“姐姐，算了，这肯定是修补不好了。这是我自己闯下的祸，我不想连累姐姐，这一切，就让我自己承担吧。”
看着永洋这般哀伤模样，婉儿的唇角笑意轻启，一副淡定模样的直视着永洋，那神色间似若无佯。
“放心，这个包在我的身上，如果实在修补不好，我就承担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