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睡莲在池中轻舞,女孩站在神殿前,一身雪白绸缎,吟颂着咒文,一步步走向莲池。朦胧迷雾中女孩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风吹起她乌黑如丝的长发,映衬着苍白的面容,带着几分凄清。倒影在池中拖出忧伤的阴影,随着水波在微风中片片破碎……
“啊~~~”一声惨叫,张瑜惊恐地睁开眼睛,正看见胡老师那身严谨的西装上第二颗快脱线的纽扣。
“张瑜同学,我不想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但是,至少请保证在我的课堂上保持最起码的尊重。”
顺着声音,张瑜抬头迷迷糊糊地看着好似面神经瘫痪永远一个表情的胡老师,“诶,抱歉。”
“容我提醒你,现在离下课还剩五分钟,或者我可以邀请你回答一下黑板上的问题?”
张瑜茫然地穿过胡老师,看着黑板上一堆函数坐标,瞬间清醒了过来。糟了,一个不小心就睡着了,张瑜赶紧站了起来,匆匆忙忙走到黑板前,手里拿着粉笔,瞪着黑板上那一溜的题目,脑门上冷汗刷就下来了。在谁课上睡觉不好,偏偏是这个胡谨严,有名的油盐不进,管天管地,还要管学生拉屎放屁,这在他课上睡着了那还得了,特别还是张瑜这个数学特别差的学生。
“怎么,做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早就复习好了,这么简单的东西估计也就入不了你的法眼,要不然怎么睡的打呼啊!”
张瑜脑门上的汗流的更凶了,还打呼!!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她睡觉还打呼的!
“胡老师,我,我妈病了,我昨晚一直在医院里陪她,我真不是有意要在课上睡觉的。”张瑜暗暗狠掐了自己一把,挤出了几滴鳄鱼泪来。
“你妈病了?”胡老师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张瑜赶紧点了点头,顺便再掐了自己一把,眼泪流的更凶了。
全校老师都知道张瑜家的情况,她爸抛妻弃女,她妈拉扯她长大不容易,落了一身病,所以张瑜一说她妈病了,胡老师就信了几分。
“回位上坐着。”
张瑜摆出一张怯怯的脸,看了胡老师一眼,赶紧低着头小跑着回位置上了。
课终于上完了,张瑜看着胡老师慢慢走出教室,赶紧跳起来抓起书包就准备跑路。突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微感诧异地转过头,刘佩佩那张圆润的脸庞落进了张瑜的眼中,靠,她的脸怎么就没有这么圆润,非要像石雕似的,一笔一划。
“你怎么每次回家都跟赶着投胎似的。”刘佩佩一脸抱怨地看着张瑜。
张瑜尴尬地摸摸脸,她能说就是不想被她缠上吗?
刘佩佩灿烂地一笑,“不过,话说回来啊,章鱼,你可够损的,老拿你妈来说事儿,你妈要知道了估计得气死。”
“喂,你别瞎说。”张瑜跟做贼似的瞄了一眼四周,好在现在是放学时间,大家都归心似箭,没人注意到刘佩佩刚刚说了什么。
刘佩佩斜着眼看她:“怎么,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
张瑜一脸的无奈:“我说姑奶奶,我这不是怕您老人家拆穿了我的西洋镜,下次没得用了吗。”
刘佩佩鄙视地看了张瑜一眼:“算了,反正跟我没关系。还不走,想留下来打扫卫生啊。”
张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不知道是谁不让人走了,不过她也就敢怒不敢言,碰到刘佩佩这么个主儿,要是一个伺候不好,保不准她以前做的那些缺德事就被抖出来,说来也是她倒霉,每次做什么缺德事的时候总会被刘佩佩看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八字不和?冤家路窄?
出了校门,一片令人为之目眩的金光好似一群探照灯,闪的人睁不开眼。张瑜眯缝着眼,跟着前面的刘佩佩,手里还拿着两人的书包。唉,什么时候放暑假啊!
“嘿,我说张瑜,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这么一张熊猫脸啊,你晚上都在干嘛啊?”
张瑜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刘佩佩的屁股,挺翘的:“干嘛,还能干嘛,都打工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除了打工,我还能干嘛,打家劫舍?偷鸡摸狗?”
刘佩佩回过头认真地看了一眼张瑜:“说实在的,我还真有这个怀疑,你想想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就在偷我钱包吗。”
“我说大小姐,这都多少年以前的事儿了,你就不能别提了?”张瑜好似被霜打的茄子,作案这么多回,就失手了那么一回,结果认识这么个祖宗,从此以后远离了自由的人生,开始奴役的生活,悲惨啊!
刘佩佩嘻笑了一声,转过身对着张瑜倒着走:“这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事儿怎么能不提了?说你啊,别岔开话题,你不会又干回老本行了吧?”
张瑜瞟了刘佩佩一眼,有气无力地说:“你又知道我老本行是什么了?”
刘佩佩拿眼瞅着她,一边看一边说:“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小偷呗。”
“是是,就是小偷。我早改邪归正了,没犯事儿了。”张瑜揉了揉自己那满脑袋的杂毛,打了个哈欠,果然不应该大晚上的翻墙的,特别还是在上午有胡谨严的课的时候,真是失策。
刘佩佩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一脸不信:“你要能改邪归正,你爸一准回来找你。”
一提到张瑜她爸,张瑜立马毛了,一扬手把书包甩到刘佩佩身上,脸也拉了下来:“说多少回了别提那个人,我转弯了,你自己回去。”说完,也不给刘佩佩反应的机会,转弯就不见了。
刘佩佩抱着书包愣了好久,以前提她爸的时候没这么大反应啊?怎么这会儿这么大脾气?算了,管她那么多,还是先去车站搭车好了。想到搭车,刘佩佩顺手就摸向自己裤子的后袋,一摸,空了。
“章鱼,你等着,老娘要不把你煮了吃,我就跟你姓!!”
张瑜听着后面刘佩佩隔了两个弯都能听到的怒吼,赶紧加快了步子,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皮夹子里里外外翻了翻,果然,刘佩佩就是个大小姐,才高中,就有这么多毛爷爷,反正她放着也用不完,不如自个儿帮她减减负得了,接下来去哪儿踩点了?
张瑜想着事情,没注意到后面跟着她的两个男人,一直到她走到小巷子里面,才被人拦了下来。她看着面前脸上有道疤的小混混,觉着有几分眼熟。
“臭婊子,还认不认得小爷?”
张瑜又认真看了看面前的人,看着是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不认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的就算化成灰,小爷都认得你。”
跟在张瑜后面的两个男人这时也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染了红毛的混混看着张瑜砸了砸嘴:“我说跟这个娘们废什么话,直接动手得了,你还真别说,不是你事先告诉我这是个娘们,我还真认不出来。”
张瑜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她最恨别人说她不像女人,虽然她是没什么女人味,但是好歹也是个女人,还是特羡慕那种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平胸女,这个小混混的话刚好戳到了她的痛处。
“我看你找死。”张瑜话还没落,猛地转身伏低身子,一个上勾拳正中那个红毛混混,一拳就把那个混混砸飞了出去。
另外两个混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扬起拳头,冲着张瑜就过去了。张瑜好似背后长了眼睛,那两个混混的手还没碰到她,她就避了过去,同时转身,抬脚,勾着脚尖正好踢中其中一人的太阳穴,紧跟着翻身又一脚踢中了刀疤脸的下面,瞬间,刀疤脸的脸就扭曲了,张瑜还没收回腿,右拳就扬了起来,一拳打中他的鼻子,另一只手冲着喉咙就是一下,刀疤脸立马委顿到了地上,整个人卷成虾米状,除了鼻间的哼哼,一声都叫不出来。
张瑜站直了身子,看了看飞到两米外晕过去的红毛和脚边倒着不知死活的另一个混混,突然一拍掌,指着刀疤脸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龙兴邦的人。”
刀疤脸卷缩在地上,除了哼哼没有别的表示。张瑜看了看刀疤脸,尴尬地笑了一下:“那个,兄弟啊,我不记得你是龙兴邦的了,你看,你们帮里人还蛮多的,我又不想得罪你们,要不这事儿你看就算了?当然,你的伤我肯定医好的,我认识个老中医,你下面就算断了也能给你接回去,所以你不用担心立不起来,要是你不答应,你那下面肯定是废了的,你说怎么样?”
刀疤脸一直缩在地上哼哼,也不知道听到张瑜的话没有,张瑜摸了摸鼻子:“你不说话就算答应了啊,那我用点手段让你傻一下你也别怪我了。”说完话,张瑜从怀里捞出根绣花针来,对着那人脑袋来了那么一下,刀疤脸瞬间就傻了,真正意义上的傻了。
张瑜看了看另外两个,想了想,保险起见,也一人来了一下。做完这些事儿,她才扛着刀疤脸走出了巷子,巷子尽头就是她的目的地,张氏医馆。
医馆里面只有一位大夫,姓张,名博义,十年前因为医死了人,医死的还是个有权有势的主儿,为了躲避追杀才跑过来避难的,结果还是被追上了,老婆孩子也都遭了毒手,张博义拼着命地才跑了出来,倒在了张瑜家门口不远的垃圾箱旁边,被路过的张瑜救了回来。本来张瑜不想惹麻烦,后来发现这个老头身上揣着包银针,还有个存折,里面夹了个医师证,存折里面还有不少钱,想了想才救回去。张瑜是冲着那个存折去的,后来发现张博义会武功,还有手玩针的绝活,就起了拜师的念头。张博义过了好些年风雨漂泊的日子,又没了妻子孩子,孤苦无依,生活也没了念想,才被张瑜逮着机会拜了师。
“师傅,师傅。”还没到医馆门口,张瑜就开始扯着嗓子喊起来。
张大夫慢悠悠从里间晃了出来,看了看门口扛着个男人的徒弟,嘴角抽了抽。他就想不通了,当年挺可爱一娃儿,怎么被他教几年就成了这么个得行。
“你快来看看,这男的子孙根还有救不?”
张大夫一个趔趄,差点倒地上。
“你怎么踢人子孙根啊,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医者当怀仁者之心,武者须知止戈之意,你,你,怎么就,就……”
张瑜白了张大夫一眼,“砰”一声就把人甩地上了,跑到桌边拿着水壶猛灌了几口,一抹嘴,指着地上的人道:“你先看看,晚了我怕就没治了。”
张大夫看着面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徒弟,一颗玻璃心碎了满地。罢了罢了,念在这个徒弟还算不错的份上就当没看到好了,大不了当男徒弟得了。
张大夫上前仔细看了看躺地上的刀疤脸,倒吸了口凉气,这用针封人神智的手法,不用猜都知道出自何人之手。张大夫手压着胸,呼吸一阵不畅,手指指着张瑜抖啊抖的就是抖不出个屁来。
张瑜看了看张大夫那架势,咽了口吐沫,极快速地跳到了门口:“师傅,您老人家先医着啊,徒弟我就不打扰了,明天再来。”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她可不想听张大夫念半天经。
出了医馆,张瑜伸了个懒腰,反正医馆也来过了,里面也没有病人,也用不着她帮忙,看看天色,时候也不早了,干脆回家好了,顺路还可以看看那家卖包子的今天赚了多少钱。
边打着坏主意边走路,于是,咱们的张瑜同学悲剧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下水道的盖子没盖,那段路又没有路灯,周围也没人住,黑灯瞎火的,张瑜同学就这么掉了进去。想她一代偷神张瑜大“侠”,居然被个下水道给坑害了,简直坑人不偿命啊!所以说,这年头,什么最害人,唯坑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