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儿,快起来!”傅仁义看儿子精神奕奕,而且言词得体,他十分欣慰。
“多谢父亲!”傅天佑恭敬起身,身后的侍从递过来一个锦盒,他呈给傅仁义,笑道,“父亲,今天是您的寿辰,儿子的寿礼微薄,望父亲不要嫌弃!”
傅仁义接过来,笑道:“怎么会?你有心了,为父心里十分欣慰!”
盒子打开,里面确实不贵重,只是一套花纹质朴的瓷杯。
凤岁慈看清楚,心里吁了一口气,刚才她的一颗心提着,真怕傅天佑会拿出什么名贵的东西来,更赢得傅仁义的欢心!
这下子可好了,一套破瓷杯,想必傅二仪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然而,她一口气没吁完,便听傅仁义朗声笑道:“这礼物甚合为父的心意,佑儿,为父看你身体大好了,今天晚上来书房,为父有事要和你交待!”
“是,父亲!”傅天佑倒是对此没有任何的惊讶,凤琉裳早和他说过了,今天不论他拿什么样的寿礼给傅仁义,都会赢得他的欢心。
凤表姐真是料事如神啊!想着,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正向他微笑的凤琉裳一眼。
这下子凤岁慈真是心神提到一处去了,别人不知道傅仁义的意思,她可是一清二楚的!这么多年来,他只所以一直没有把教太多东西给傅天佑,就是因为他身体太弱,可是如今傅仁义这样说,只怕是他真的要把傅天佑当下一代傅家家主来培养了。
刚才是凤琉裳之事,这会子是傅天佑,凤岁慈觉得,今天真是诸事不顺!
“姑父,表姐和表弟的寿礼送完了,该轮到琉裳献上寿礼了!”
正在心里盘算着,忽又听到凤琉裳盈盈的声音,凤岁慈面色微沉的看去,只见凤琉裳从甘草手中接过一个锦盒来。
她打开,里面是一本书册。
看到那个书册,凤岁慈心里不禁一个咯噔!
那是《金石要术》么?
不由得抬目扫向傅仁义,傅仁义并没有见过金石要术,所以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可是她那天在云州凤府,是瞄过一眼的,确实就是这个颜色的封皮,绝对没错!
凤岁慈只觉得难以置信,她做了这么多事情,最大的目标就是这旷世医书,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的计划屡屡受阻,直到现在她连金石要术的皮儿都没有碰到过。
难不成凤琉裳竟然要送给傅仁义,若真是如此,她之前费尽心力,岂不是可笑?
细瞧了一眼傅氏夫妇的眼神,凤岁慈眼神激动,傅仁义倒是淡定一些。凤琉裳知道,凤岁慈是误会了,不过她也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试探一下!
“这本《医经概记》是琉裳从一个朋友那里得来的,虽然不名贵,但是也是孤本,姑父是从医的,琉裳无别的可送,就拿它当寿礼了。”
凤岁慈差点把嘴唇给咬破,她就知道,凤琉裳这死丫头是不可能这么大方的!
傅仁义接过去,翻了一下,心里的贪念却是重了几层。诚如凤琉裳所说,这医书是孤本,想到上次她翻的那本医书,他心里不禁想:这丫头不知道有多少的好东西呢!若是都能拿到手,就太好了!
把他们夫妇的神色都尽收眼底,凤琉裳只是在心底冷笑。
这时候就这么激动了,待会还有好戏,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更加激动呢。
从头到尾,傅惊鸿都没有出现过,她自然是没脸再出来,但是却也派了丫环送了寿礼过来,只说是身体不适,不能亲自前来。
傅仁义对她的缺席没有表现太大的不满,也没有对她所谓的“身体不适”有太多的关心。
凤琉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觉得自己前世对这傅府的了解真是太浅了。
那时候她虽然也在傅府住了两三年,可是几乎可以说是足不出户,所以她重活一世才发现,这傅府的人一个一个的是那么的“有趣”!
寿宴开席之后,男客和女客分坐不同的厅堂。
凤岁慈带着三个妾室招呼客人,五姨娘敬酒过来的时候,凤琉裳悄无声息的把指甲里的一点儿粉沫弹到了她的酒杯之中。
她的动作很巧妙,而且衣袖遮挡,无人瞧见。
开席半个时辰,突然听到五姨娘惊叫了一声,便捂着心口趴在了桌子上。
女客们见此情形,都不禁诧异,低声议论了起来。
今天五姨娘受到了傅仁义的赞许,所以包括凤岁慈在内,傅仁义的其他几个女人都对她心里恨恨的,见她突然失态,都是心中幸灾乐祸。
“五姨娘,你这是做什么?今天可是老爷的寿辰,你如此失态,是不顾老爷的脸面了吗?”凤岁慈毫不客气的道,她早看五姨娘不顺眼了,她现在是没有孩子,但是傅仁义如此宠爱于她,难保她不会生下个孩子来,若是男丁,岂不是动摇她们母女在傅府的地位?
这一点儿,凤岁慈是绝对不允许的!
五姨娘抬起头来,满额冷汗,痛苦的道:“夫人,我我突然心痛的厉害!”
见她确实是脸色苍白,不似作假,凤岁慈心念一转,心头转出了一个恶毒的念头来,反正现在傅仁义也不在,而且他现在正带着傅天佑招呼客人,哪顾得上这里。
“那让我来看看,我也略懂点医术。”
五姨娘犹豫了一下,见凤岁慈笑得温和良善,她只好伸出了手腕,让她把脉。
凤岁慈伸指搭脉,缓了一下,柔声道:“没事,只是小疾,你先回去休息,等一会儿我叫丫环煎了药给你送过去。”
她如此体贴而且温和,众家女客看了,都不禁赞叹凤岁慈这当家主母温和有风范。
凤琉裳暗笑凤岁慈真会作样子,她下的药,她知道轻重,而且凤岁慈刚才压根就没有真的把脉,她一切不过是胡说,但是她这样做,肯定是有她的目地的。
她还要叫丫环送药,一时间,连凤琉裳也没猜出凤岁慈在打什么主意。
厨房里,丫环按照凤岁慈的嘱咐煎好药,她把药汁倒进碗里正要端出去,却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她。
着急之下,她没端药便先跑了出去。她一出去,房梁上便有一个蓝衣人一跃而下,正是飞羽,他手里也端着一碗药,他把两个药碗一互换,便又重新跃回了梁上。
此时丫环正好回来,端着药便出去了。
凤琉裳此时从宴席上溜了出来,她坐在花园的厅中,飞羽把药碗放到她的面前。
她端起药碗轻嗅了一下,便确定这药被人下了寒药。所谓寒药,就是极损女子躯体的药物,这样的份量,足够让一个女子从此身体孱弱,甚至影响生育。
“姑妈也真够狠心的!”冷冷一笑,凤琉裳转目看向身侧的甘草,又问,“五姨娘那边准备好了吗?”
甘草点了点头,道:“准备好了。”
“小姐,你这样做,会不会惹来麻烦啊?”蜜饯也跟着凤琉裳,她心里隐隐害怕,而且怕自家小姐太多管闲事,害她自己不说,还连累到她。
凤琉裳唇角微扬,似笑非笑:“蜜饯,你若是害怕不安,可以先躲起来。”
“小姐……我不是!”蜜饯急忙道,小脸绯红。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济世堂那边好像有点缺人手,不如你去帮阿源吧!”凤琉裳微笑着说,神情认真。
蜜饯一听,巴不得立即溜去济世堂,点点头,保证道:“那好,我去了,我一定会好好帮阿源的!”
凤琉裳摆摆手,蜜饯便一溜烟的走了。
“小姐,蜜饯她明明就是胆小怕事,小姐干嘛要纵容她?”甘草从刚才就生气,一直忍到现在,实在气不过!
凤琉裳无所谓的道:“她不在这里,咱们正好做事情,我还怕她坏了我的事呢。”她笑了一下,扬了扬眉,又道,“好了,咱们去五姨娘那边吧,今天下午傅惊鸿不会出门,凤岁慈没空理我,正好给咱们制造机会!”
五姨娘在房间里等得及了,这会子正心急不安,听到叩门声,她吓了一跳,颤着声音问:“是谁?”
“五姨娘,是我!”
听到是凤琉裳的声音,她的一颗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急忙去打开了门。
凤琉裳进门,目光四处一溜,看了一眼倒在榻上的丫环,问:“药下足了吗?”
五姨娘此时心里又是激动又是莫名的害怕,连连点头:“下,下足了,全给她吃了,她不会有事吧?”
“不会,那只是蒙汗药罢了,只是让她睡到第二天晚上而已。”凤琉裳语气淡定,她看着五姨娘,缓缓道,“五姨娘,你和那位徐公子有一两天的时间出逃,这一两天你们逃得越远越好,远到傅仁义无法找到你们最好。”
“凤小姐,我明白!”五姨娘原本害怕之极,一听到徐逸云的名字,登时有了勇气,咬唇道,“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远离这里,再不回来!”
凤琉裳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递过去。
“这?”五姨娘有点不解,凤琉裳愿意冒险帮她,已经是对她天大的恩德了,如今又给她银钱,她觉得有点不安。
“这是我给你们的盘缠,这钱想必你们出逃的路上用得着!”
凤琉裳澄澈的目光真诚灼灼,光华流转,看得五姨娘心里不禁一个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