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裳?”千不离遥望着那断崖之上素衣若飞的身影,梦呓一般的低唤了一声。
那是他魂牵梦萦的人,她的身影刻入他的骨髓,就算只是遥遥的一抹素影,他也不会认错,那分明就是凤琉裳!
可是她又怎么会在此处?
千不离瞬间心神大乱,又惊又喜又难以置信,复杂无比又纷乱无比的心绪让他忍不住大呼一声:“阿裳!”
他声音带着内力,传得很远,远到与千城诀并肩站在断崖上的凤琉裳都听到了。
凤琉裳脸色一变,她的目力没有那么远,她只是看到千不离好像是看向自己这边。
她惊慌不安的问千城诀:“他好像是在叫我,他认出我了?”
千城诀勾唇一笑,冷然得意,声音带笑:“那又如何?”
他伸臂一揽,凤琉裳便跌入他的怀中,他紧紧的揽着她,带着她向前几纵,很快便到达了另一处崖上。
丁铃和景山此时也都跟了过来,躬身听命。
“先下令停止进攻,你们带着人各守一处谷口,只要敌军一有动作,就下令进攻,要保证他们只敢缩在谷中不敢动!”
他这是要困死千不离,凤琉裳咬唇,却一个字说不出来。
“是,属下遵命!”
丁铃和景山齐齐应声,见千城诀欲带着凤琉裳离开,景山上前一步,问道:“阁主要去哪?”
“这么多天过去了,大师也该出关了吧?”千城诀淡淡扬起唇角,那笑意看着分明有些诡秘,让人捉摸不透。
景山看着他笑,却是心中大骇,他上次见惠僧的时候,惠僧说过要去地宫一探,千城诀这是想做什么,难不成他是想去找惠僧?
“阁主,十天之期还没有到呢!大师还不到出关的时间!”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千城诀冷然一凝景山,目光冷清冷淡,但是却让景山脊背发凉,他急忙低头:“属下只是怕大师提前出关,会影响到阁中大事。”
“呵……”千城诀冷嗤一声,声音冷如冰,“本尊自有分寸,你守好这里就行!”
“是,属下明白!”景山心里一凛,不敢再置喙什么,只觉得满背都是冷汗。
千城诀似笑非笑,低首看了一眼怀中的凤琉裳,而后揽着她跃上一匹马,长喝一声,马儿便向前奔去。
眼见他们一骑奔远,景山避过丁铃,急忙派了一个心腹,让他赶回屠龙阁给惠僧报信。
然而那弟子拼命赶回屠龙阁,问了守在阁中的弟子,却发现千城诀和凤琉裳并没有回屠龙阁。得到这个消息,他又回了困龙谷,把这事告诉景山,景山也是疑惑不解,但是他得了千城诀的命令不敢离开困龙谷,所以只好派人去守着佛堂。
云州城中依然是一片祥和繁华,困龙谷的大战影响不到这里,马上要到年节了,城中到处张灯结彩,一片热闹景象。
城中的长街上,一对男女并肩而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男的长身玉立,一身玄衣穿在身上犹如夜色清冷,却更衬得他清俊的容颜如玉蕴光,他脸上神情微冷,但是却无损他的气质清韵,那些来来去去的少女妇人都被他吸引了目光,但是看他一眼却又不敢长久的注视,只敢在他走过之后,留恋他的背影。
女的虽然只是一身素雅的衣裙,但是容貌却是清丽脱尘,如瓷如玉的脸上,神情淡然,风华天成,与玄衣男子并行,只让人觉得相得益彰,谁也不损谁的风姿。
男的没有人认识,只觉得他烟金色的眸子很是特异,又是异常的魅惑,女的却有些人认了出来,不由得低声议论了起来。
“那不是凤家小姐吗?”
“好像是啊,不过她已经离开一年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是啊,你看他身边的男人是谁呢?”
“莫不是……”
千城诀目光冷然一扫,那些低声议论的声音便低了下去,他满意的看着一脸冷然的凤琉裳,低声道:“感觉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凤琉裳皱眉瞪向千城诀,“你带我回云州城干什么?困龙谷那边的事情你不管了?”
“还在担心千不离啊?”千城诀冷笑,目光冷然,“放心,他也没那么容易死呢,先困他几天再说,我们先做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凤琉裳不解,她与他之间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么?
见她疑惑不解,千城诀却是诡秘的一笑,笑问:“你家在哪?”
“我家?”凤琉裳一下子警惕起来,戒备的问,“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上你家拜访了,我知道你父母俱已不在,但是你家宅和族人还都在,我自然要上门拜访一下,这才合规矩。”
千城诀说得自然自若无比,但是凤琉裳却听得全身出冷汗!什么规矩?他要做什么?
见她震惊不语,千城诀勾唇一笑,似是极为愉悦,笑道:“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你凤家在云州城中可是人人皆知,我随便一问便能知道。”
见他说着已经快步向前走去,凤琉裳不禁郁闷,说起来千城诀以前也去过她家几次,可惜他现在都忘了。
“小姐,大小姐!”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凤琉裳抬目望去,发现居然是叶叔一脸惊喜的跑过来。
看到叶叔,凤琉裳也脸上泛起笑容,她还没有说话,千城诀便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侧。
“小姐,这位是?”叶叔愣了一下,感觉千城诀有些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是谁,只觉得眼前的男子清华无双,气势看着让人心中发凛,不敢直视。
凤琉裳却是心里一跳,千城诀曾经去过她家吊唁,或许叶叔还记得他。
“我姓元,是你家小姐的未婚夫。”千城诀自己自然是忘了所有,压根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一开口的就是惊人之语。
凤琉裳和叶叔都愣住了。
凤琉裳是震惊于他的信口开河,而叶叔则是又惊又喜,他忠于凤家,心里对凤琉裳又敬又怜惜,凤琉裳父母俱已不在,他也希望自家小姐有个依靠,却不想今天看到了小姐的未婚夫,他如何不惊不喜?
“你,你胡说什么?”凤琉裳压根了声音,狠狠的瞪一眼千城诀,千城诀却兀自笑意浅浅,让他清冷的神色也有一种温润之感,他看着叶叔,叶叔却急忙一拱手,恭敬的道:“老奴是凤家的家奴老叶,见过元公子。”
既然是自家小姐的未婚夫,自然也是主子了,叶叔恭敬起来十分自然。
凤琉裳只觉得有口难言,她想要解释,但是现在也觉得不好再开口,千城诀要做什么她还不清楚,但是她却清楚,他是什么样的性格,他要做什么,他哪会允许她阻止他!
所以目前,她最好还是顺着他的意的好。
被叶叔迎回凤府,凤琉裳没想到事情远比她想像的还要乱。
她前脚刚进家门,接着叶叔便来说,族中的人要来见她和元公子。
凤琉裳心里大惊,她没有想到她刚和千城诀在城中走了一圈,便引起了这么多人的注意,这一切都怪千城诀长得太惹眼了。
她恨恨的瞪了一眼坐在一边泰然自若饮茶的千城诀,无奈对叶叔道:“叶叔,你把他们都打发了吧,就说我刚回来有些事情要做,没有空见他们。”
叶叔点了点头,一脸笑眯眯,目光里有着十分明显的喜色,只是道:“小姐放心吧,这些事情老奴来处理就好,您和元公子刚进家门,就好好休息一下。”
说到“休息”两个字的时候,叶叔明显的眼睛闪了闪,似是带着某种狐狸般的诡秘喜色,这让凤琉裳浑身不自在。她很刻意的无视了叶叔眼中的喜色,无奈的点了点头。
转身要走,叶叔又回头道:“对了小姐,您也带元公子好好转转,也好让姑爷熟悉一下。”
说完他走了,凤琉裳却是半天回不过神来,叶叔的那句“姑爷”实在让她如听惊雷。
愣了半天,凤琉裳才回过神来,她恼怒的看着千城诀,愤声道:“这下子你满意了吧?你到底想做什么?困龙谷的事情你扔下不管,倒是带我跑到这里消遣我,你真是无耻又无聊!”
“婚姻大事怎么会无耻无聊呢?”千城诀却起身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伸指在她发上一抚,声音低缓,目光灼灼,唇角带笑,“困龙谷之事只是小事一桩,本尊的终身大事才是大事。”
凤琉裳心里一紧,目光不安的问:“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娶你。”
千城诀简单的两个字说完,凤琉裳彻底怔住了,她似是不能理解这两个简单的字的含义一般,只是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瞪着千城诀,脑子里一片空白!
牵起她的手,伸手抚去她脸上震惊不信的神色,千城诀笑得风华无边,温柔如玉。
“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嫁衣,什么样的首饰?”
“你别开玩笑了!”一触及他清冷的眸子,她像是蓦然从华美的梦中清醒过来,凤琉裳一把甩开千城诀,怒声道,“这个时候你想耍我玩么?”
她身子刚一离开,千城诀却伸手一揽,直接把她揽回怀中,紧紧的拥着她,声音低柔如醉,却无比坚定:“我没开玩笑,也没有说着玩儿,我是认真的,凤琉裳,我要娶你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