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表小姐来了。”
正歪在床上让云儿雨儿捶腿的凤岁慈蓦然睁开了眼睛,看到凤琉裳笑颜盈盈的走进来,她莫名打了一个冷战。
想着那痛死人的针灸,凤岁慈不禁觉得全身僵了一下。
凤琉裳心里好笑的看着凤岁慈那惊惧的样子,心里暗爽,她走过来,坐到凤岁慈身边,柔声道:“姑妈,施针的时候到了。”
“那个琉裳啊,今天晚上能不能免了呀?”凤岁慈忍不住道,她实在怕死了那种钻心之痛!
凤琉裳一脸不解之色,目光盈盈看着凤岁慈,问:“为什么啊?”
总不能说自己怕疼吧?凤岁慈嘴角抽搐了一下,才道:“姑妈感觉身上轻快了许多,应该是毒素清除的差不多的原因吧,光喝药行不行?”那药虽然也苦得涩死人,但是总比钻心痛好多了。
凤琉裳可不愿意放过凤岁慈,她微笑了一下,伸手搭到凤岁慈的手腕上,摇头道:“不行,姑妈只所以感觉松快了就是因为施针的缘故,那药最大的作用是遏制毒素扩散,针灸才是拔毒的关键,光喝药不行的。”
凤岁慈的心颤了一下,又不死心的问:“那还要需要针灸几次啊?”
“没几次了,只要姑妈好好喝药,准时针灸,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完全解毒了。”凤琉裳并不打算给凤岁慈一个准确的时限,她心里还有事情没拿定主意呢,这蛇毒是现在唯一可以限制牵制凤岁慈的,她还想好好利用呢。
凤岁慈的脸色变了变,还想说什么,凤琉裳已经拿出了银针,柔声道:“姑妈,我要开始了,你要做好准备哦。”
凤岁慈张口想说什么,却见凤琉裳已经手起针落,她要说的话全变成了惨叫!
惨叫声响彻整个永慈院,然而永慈院的所有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心情愉悦的从永慈院回来,在甘草的服侍下更衣梳洗,凤琉裳坐在雕着芙蓉花儿的镜前自行梳理自己如墨缎的长发。
“甘草,你说我要是太过张扬在那花解语面前炫富,是不是会引起其他人的侧目?是不是会招来麻烦?”
甘草正在收拾床铺,闻言微微一愣,忍不住打击自家小姐道:“小姐,现在你应该想的是如何炫富吧?你有主意了?”
凤琉裳一听,登时泄气了,她压根还没有主意。她虽然聪明机变,可是这会子她还真是被那花解语给难住了,不过这也算是她给自己下了套子,谁让她告诉那花解语自己是江南大商贾之子呢?但是她当时这么说,也是看准了那花解语只吃这一套,只是如今,这女人心眼子太多,不肯这么轻易的跳她挖的坑,她一时还真是无奈!
其实要花解语相信她真是富商之子的法子很多,但是她却都不愿意去做,一是因为这件事情她毕竟是私下做的,若是太过张扬,引起了她不想引起的人主意,必坏她的事,其次她也不愿意真的为花解语大费周张,她还打算把她吞下的钱给吐出来呢!压根也没有真想往她身上砸钱!
既要不真的花钱,也要做够足够的场面,还真是挺难为人的。
“啪”的一声把手中的梳子拍在桌上,凤琉裳咬唇,她一定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才行。
甘草整理好床铺,走过来奇怪的看着自家小姐,问:“小姐,你想好算计谁了?”
“什么?”凤琉裳嘴角一抽,她阴险的有这么明显么?微哼一声道,索性盯着甘草问,“你觉得我应该算计谁好呢?”
甘草还当真认真的想了一下,眉头一扬,笑道:“王爷吧!”
凤琉裳的嘴角再次抽了一下,想着上午千城诀离开时说的那句古怪的话,以及他当时古怪的眼神,她觉得她还是少招惹他为妙,更何况,她压根也没有想到要去算计他啊。
见自家小姐神色纠结,甘草还当是她在犹豫,便道:“现在王爷可是摄政王,若他肯帮小姐的忙,岂不是很容易?小姐也不用在此哀声叹气了。”
“停停!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凤琉裳莫名的不耐烦,她现在一想到千城诀就感觉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她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情生他气,另一方面是他今天在风华楼说的那些话让她心乱,她现在宁愿失忆忘了他,也不想去招惹他!
看自家小姐脸色不好,甘草吐了一下舌头,也不敢再多说了。
凤琉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又猛的睁开,她懊恼的发现,自己刚才一闭眼就想到了千城诀,而且她竟然还忍不住的想像他此时在干什么!
她哼了一声,又郁闷的叹了一口气,这才暗自舒缓自己的心绪,让自己平静下来,闭上眼睛,缓缓入睡。
梦里那双特异的烟金色眸子像是最璀璨的星子一样勾人,凤琉裳瞪大了眼珠子想去追寻,却怎么也触碰不到,正在她懊恼的时候,只听甘草在耳边不住的叫:“小姐,快醒醒!”
凤琉裳把身子一转,脸埋在枕头间,闷闷不郁的道:“干什么?”
被扰了梦,再加上自己竟然梦到千城诀让凤琉裳只觉得又羞又恼,语气带了点火药味。
甘草只以为是自家小姐在闹起床气,也不在意,只是伸手去拉凤琉裳的枕头:“别睡了,姑老爷派人过来传说话,叫小姐起来了去一趟呢!”
一听这话,凤琉裳霍的一下直起了身。
她眨眨眼睛,傅仁义叫她过去?后天才是傅天佑的出殡日,她原本还想今天去济世堂一趟,若是能把花解语那一茬子事办完更好,不过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姑父没说什么事情么?”
“没有,只是说叫小姐也顺便过去用早饭。”甘草利落的把床上帘帐勾了起来。
这倒是奇了,傅仁义这是在讨好她么?
凤琉裳心里疑惑着,不再磨蹭,在甘草和月儿的服侍下很快更衣梳妆好,便前去傅仁义居所的厅里。
厅里早点已经摆好,傅仁义坐在那里,而他的身边还有傅惊鸿以及傅如燕傅如晴!
这是干什么?凤琉裳之前还以为傅仁义只叫了她来,不想却是全到了,只差了一个傅晚晴,想必傅仁义是现在没有心情见她,所以没叫她来。
凤琉裳意识到,自己是最晚到了那个,看着傅如燕和傅如晴眸中的愠怒,她倒是不在意,又不是她叫她们等的,真是闲的慌!
目光移向傅惊鸿,她的眸子微微垂着,似是在想着什么,对于自己的到来,好像是半点反应也没有。凤琉裳心里冷笑,现在傅惊鸿是很不想看到她吧。
微微一笑,凤琉裳上前几步,淡淡行礼:“姑父。”
傅仁义摆了摆手,神色温和,只道:“过来坐吧。”
凤琉裳扫了一眼,见傅仁义指的位子是他右边的位子,而傅惊鸿则是坐在他的左手边。她并不客气,过去坐下,无视傅如燕傅如晴嫉妒的目光。
很悠然的吃着早点,傅仁义突然开口道:“明天是佑儿的葬礼,府中会有许多客人,其他的客人倒也罢了,只是摄政王还要来,倒是让我有点为难。”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放下了粥匙,抬头看向傅仁义。
凤琉裳目光扫了一圈,傅氏几个姐妹都目露光亮,特别是傅惊鸿,刚才还故作淡漠的眸子,此时灼灼生华,有按耐不住的激动。
原来今天这一出是为了千城诀,凤琉裳浅浅冷笑,傅仁义不是傻子,知道她与千城诀走得最近,所以才会特意请了她来,只不过……
只不过傅仁义估计也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勾上这大周的摄政王,所以也请了三个女儿过来,只不过他的心是用在傅惊鸿身上,傅如燕傅如晴不过是顺便罢了。
“父亲为难什么?”傅惊鸿忍不住,美目灼灼,急切的问道。
傅仁义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一脸淡然的凤琉裳,才道:“摄政王如今是我大周第一人,他来吊唁,为父是怕招待不好,为父虽然只是太医院一个首席,但也是常来往于宫廷的,所以绝对不能得罪摄政王。”
“那不如让女儿招待王爷如何?”傅惊鸿再度开口,只觉得心花怒放,她正愁没有机会亲近千城诀呢,“如今娘亲因毒卧床,女儿身为父亲的嫡长女,应该担起这当家的重任,父亲,您说是么?”
这么多年来,傅家除了家主傅仁义之外,内宅之中只有凤岁慈这个嫡妻做主,如今凤岁慈病了,傅惊鸿提出这个要求,也是十分合理的。
凤琉裳对此并没有半点反应,傅仁义见她只是悠然自若的喝粥,似是压根没有听到看到什么,眉头微皱。他倒是希望女儿掌家,而且他对于之前凤岁慈提起的让女儿入主摄王府,也有几分心动,若是做了千城诀的岳丈,那他的前途还不是无限光明!
只不过他还想利用凤琉裳,毕竟这个内侄女与摄政王有几分情分在,而他也知道凤岁慈给凤琉裳说了一门亲事,而她又十分愿意,所以不担心她会在千城诀面前抢了女儿的风头。
“鸿儿说得不错,你是为父的长女嫡女,自然可以当得这个家,不过你一个人为父不放心,琉裳与王爷也认识,不如你就和你凤表妹一起当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