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琉裳走得快,傅惊鸿本想追上她,嘲讽她几句,却不想快走了几步,她的双腿也有点僵麻了,她连走路都有点困难了,别说追凤琉裳了。
走到竹林入口处,正好看到铃铛,凤琉裳一挑眉,笑道:“你家小姐好像有点不舒服,你去看看吧。”
铃铛原本就在纠结要不要进去,这会子哪会有什么怀疑,一听便冲进了竹林。
凤琉裳走回绿菊园,傅天佑疑惑的迎了过来,问道:“表姐,你去哪了?”
“没去哪,只是和大表姐在竹林坐了一会儿。”凤琉裳笑看着他,“绿菊赏够了吧?我们要回去了。”
傅天佑点点头,十分开心的样子:“这绿菊真是漂亮,我回去一定要画出来!”
凤琉裳对他赞赏的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甘草过来低声道:“小姐,表小姐好像走不成路了。”
凤琉裳和傅天佑回头,只见远处铃铛扶着傅惊鸿,而傅惊鸿身形僵硬,似乎是很难迈动步子。
微微挑眉,凤琉裳暗自冷笑。
刚才傅惊鸿不惜以自残来掩饰自己的失误,却不想那凝露香的药性正好从她手指上的伤口进入血液,原本也只是让她手指发麻,现在她肯定是全身发麻了。
“大姐她怎么了?”傅天佑吃惊的问。
凤琉裳淡淡道:“不知道呢,刚才表姐还好好的呢。”
“我们过去看看吧!”傅天佑有点不安。
凤琉裳虽然想着傅惊鸿活该,但是也不好在傅天佑面前表现出来,便点了点头。
她们一走近,傅惊鸿便骂道:“你们站在那里看笑话吗?还不过来扶着我?”
凤琉裳微哼了一声,身子并不动,傅惊鸿见状,又恼又怒,而且她现在心里很害怕,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这样。
万一她这样残疾了,那怎么办?
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去找傅仁义。
凤琉裳看了一眼甘草,甘草便上去扶住了傅惊鸿,傅惊鸿其实是想让凤琉裳来扶她,但是看样子,凤琉裳是不可能理她,她只能微哼了一声。
等走到马车那里的时候,傅惊鸿感觉自己的身子更僵了,实在没有办法,几个人是连拖带拽才把她弄上了马车。
来的时候希望满满,也如愿见到了千城诀,却不想非但没有在他面前展露什么才华,现在竟然还僵着身子回去,傅惊鸿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那里出了问题。
她看着坐在对面一脸淡然笑容的凤琉裳,想着在竹林时千城诀对她的态度,她心头又恼又恨,咬牙道:“凤琉裳,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
“嗯?”凤琉裳一挑眉,她眸色一凝,确实是她动的手脚,可惜她是不会承认的,“表姐你中了毒么?”
“没有中毒我为什么突然全身麻痹?”傅惊鸿尖声道,她实在是害怕啊,而且她感觉她的舌头也有点发麻,说话都不够有底气了!
凤琉裳似是吓了一跳,伸手就要过来搭傅惊鸿的手腕,傅惊鸿吓了一跳,急向后躲,但是她身子僵麻,她只是急切的道:“你,你干什么?”
“表姐不是说你中毒了么?不让我看看,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中毒了?”凤琉裳也不继续去抓她手腕,只是很淡定的道。
傅惊鸿恼怒之极,恨声道:“你给我走开,就算是中毒我也不要你看,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狠毒?这世界上还有人比你和凤岁慈狠毒么?凤琉裳挑眉,神情似笑非笑,她悠然的坐回自己的位子,不再理会傅惊鸿。
反正不是她不管,而是傅惊鸿不让她管。
等到了傅府,傅惊鸿已经压根不能下马车了,只能让人抬着如画楼去。
傅天佑倒是真有的点担心和不安,而凤琉裳纯粹是想看热闹,两人也跟着去了如画楼。
丫环们把傅惊鸿抬到了床上,傅惊鸿这会子一直在哭骂:“你们快叫父亲来,你们是不是想看着本小姐残疾啊?你们这些贱蹄子!”
“鸿儿!”
最先得到消息,也最先赶来的当然是凤岁慈,她一听铃铛的禀报,几乎是风一样的冲过来的。刚才她正在永慈院想着如何算计凤琉裳,却不想竟然听到女儿出事了。
凤岁慈冲进内室,看到凤琉裳和傅天佑都在,她面色一僵,但关心女儿心切,也顾不得理人,便冲到了床边。
“鸿儿,你怎么了?”
看到女儿好端端的躺在那里,凤岁慈又惊又疑,伸手握住傅惊鸿的手腕,只觉得触手有点冰冷,但是也没有什么异样。
“娘亲,鸿儿不会动了,浑身都又僵又麻,女儿是不是残疾了?”这会子的傅惊鸿是完完全全的害怕了,任凭她有如仙子一样的美貌,若是不良于行,那还算得什么美人?
她也不可能再得到千城诀任何一点儿关注,更遑论嫁入摄政王府了!
凤岁慈紧皱眉头,她惊道:“全身又僵又麻?”
“是啊,娘亲快叫父亲过来,女儿真的好害怕!”傅惊鸿又哭又叫,眼泪糊了一脸。
凤琉裳站在一边冷冷淡淡的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是在计算着时间,若是傅仁义再晚来一点儿的话,那他就应该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她心神微微一提,她希望傅仁义晚点来。
然而她心事还未想完,便听到有人传道:“老爷来了!”
凤琉裳暗叫一声不好,也顾不得什么,在傅仁义跨进内室的时候,身子一错,便挡在了他的面前。
傅仁义怔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凤琉裳,凤琉裳微弯腰行了一礼,这才道:“姑父。”
傅仁义点了一下头,这时傅惊鸿又尖声叫道:“父亲快过来给女儿看看啊,女儿全身僵麻,不能动了!”
“来了。”傅仁义应了一声,就要过去,凤琉裳却站在那里不动,他更诧异了,眉头微挑。
凤琉裳心念电转,缓缓启声道:“姑父,琉裳也觉得表姐这病症很是古怪,今天我们在天音寺赏菊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表姐却突然就身子发麻了,姑父快去看看吧。”
说完,她错开身子让了路。
傅仁义并没有怀疑她是拖延时间,只是朝她又点了一下头,便快步走向傅惊鸿。
凤琉裳心里暗吁一口气,反正她能做的都做了,若是被傅仁义发觉,她也只有再另想办法了。
傅仁义坐在傅惊鸿的床边,伸手搭在女儿的手腕上,凤岁慈和傅惊鸿以及凤琉裳都十分紧张看着他。
见他半天不出声,凤岁慈着急的问道:“鸿儿如何了?”
傅仁义皱了一下眉头,收回自己的手,疑惑的看着傅惊鸿,问道:“你说你全身僵麻,不能动弹?”
“是啊!女儿是不是……不能走路了?是不是残疾了?”傅惊鸿一边哭一边问,神色悲切之极,还抬手擦了擦眼泪。
傅仁义神色古怪的看着她,道:“你手不是能动么?”
“啊?”傅惊鸿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竟然可以灵活的抬起来了,她晃了晃手臂,发觉竟然半点僵麻的感觉都没有了!她转了转头,发现脖子也能灵活转动,她难以置信的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真是胡闹!为父正在书房写一个方子,你母亲就派人把我火急火燎请来,却原来只是你这个丫头胡闹么?”
傅仁义是给当今太后写一个养颜的方子,这个方子若是写好,他自然会得太后青眼,谁知刚才刚想到一个好的药材,就被凤岁慈派去的人给请到这里了,现在想想,他真是气愤不已!
因为他现在慌乱之下,竟然忘了那个药名!
傅惊鸿一脸的不可思议,她咬了咬唇,然后一用力,发现自己竟然轻轻松松的坐了起来,好像刚才全身僵麻只是她的错觉一般,她摇头道:“不是女儿胡闹啊,刚才女儿是被丫环们抬着进来的,大家都可以作证!”
“那你现在怎么回事?”傅仁义一甩袖子站了起来,傅惊鸿破坏了他取悦于太后的机会,他可不会因为她是他的女儿而对她宽容,他现在只觉得傅惊鸿真是可恶!
还有凤岁慈!
凤岁慈也是疑惑不已,见傅仁义一瞪她,她急忙道:“老爷,你别骂鸿儿了,她没有胡闹也没有骗你,这些丫头们,还有……对了还有琉裳,都可以作证,鸿儿刚才真的是不会动了!”
见她提到自己,凤琉裳干脆主动上前道:“姑妈,姑父,之前表姐说她身子发僵,我本来想给她诊诊脉的,但是表姐坚决不允,琉裳也不知道刚才表姐是不是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她目光不安的看了一眼傅惊鸿,而傅惊鸿也正好瞪向她,她似是被吓到一样,急忙垂目低声道,“那样全身僵麻了。”
傅仁义听了这话,脸色越发黑了,刚才他还只是有一半怀疑傅惊鸿是假装身子发麻的,这会子因为凤琉裳的话,却是百分百相信了。
虽然这件事情有很多的漏洞,而且傅惊鸿也没有理由这样做,但是人只要一旦认定一件事,就会越想越钻牛角尖,只会让自己越来越信!
傅仁义一指凤岁慈和傅惊鸿,怒道:“你们母女就一起胡闹吧,早晚有一天傅府要被你们整垮!”
说完,他一甩袖走了,只留下母女两个瞪大了眼睛,心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