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的距离并不远,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大军便赶到了。
寨子前方有一个巨大的大门,高高耸立在驿道的旁边,大门之上有着两把交叉的巨大的斧子标志。
在寨子之前,明显的分成两拨人马,大家手里刀枪剑戟,什么兵器都有,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
嬴开骑着大马,首先冲到寨子前,但是眼前的一幕让他很惊讶,这些强盗竟然点到为止,而寨子的百姓也是如此,并不伤人性命。
显然,土匪都不是简单的土匪,百姓也不是简单的百姓。
“都给我住手!”
嬴开一声大喊,杀戮的血腥味道混合着军人铁血的如山气势,向着交战的土匪百姓扑面而去。
这一声下,无论是手持大刀长枪的百姓还是土匪,通通停了下来,目光集体朝着嬴开看来,除了正中央打出一块空地的两个汉子还在继续打之外。
而他们停下后,目光里也恰恰看到了嬴开身后不断涌来的铁骑大军。
大军包围了所有拿着武器的人,嬴开有些好奇的看着正中央还在打着的两人,丝毫没有受到大军到来的影响。
酷似田间百姓的人手里持着双板斧,有着五境修为,双斧舞得虎虎生威,声势丝毫不落于自己的对手。
另一人披头散发,一身黑衣,双手握着一把三叉长戟,六境修为居然迟迟拿不下眼前的光头汉子。
嬴开坐在千里雪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你来我往的两人,不似厮杀,倒像是在武道上的切磋。
他对这个光头汉子很感兴趣,五境修为居然可以与六境高手打得不相上下,而且这个黑衣的土匪并不是一般的六境高手,看其气息,已至巅峰。
看其打架的气势,光头庄家汉子使双板斧很笨重,但技巧却很好,总能在关键时刻挡住对手的长戟。
嬴开并没有打扰,画面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血腥,这群土匪似乎也有自己的规则。
“不打了!不分生死的话根本拿不下你。”
此时这个披头散发的汉子收起手中的长戟,喘了口粗气,打了这么久,你来我往的,他实在是打不下去了。
“嘿嘿!将军承让。”
光头汉子挠了挠头,一脸憨笑,很是质朴。
两个头领也看见了围着自己等人的秦大军,但脸上并没有什么惧色,反而有一丝兴奋。
两人并排向着秦君走来,眼里亮着精光。
“来者可是秦君。”
“正是孤。”
听见嬴开这话,眼前这两汉子脸上的那一丝兴奋彻底的化为大笑。
“在下妊典、妊伯子见过秦君。”
两人抱拳对着嬴开一躬,语气激昂。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可否详细说说?”
嬴开朝着两人问道,他暂且不管两人姓什么,只是对眼前滑稽的一幕很好奇,一方是土匪,一方是黎明百姓,最后却像是一家人。
“不知秦君要我们说什么?”
两人很好奇,嬴开没有明言,他们不知从何说起,要说一些什么。
“你是土匪是吧!”
嬴开朝着披头散发的汉子问道。
“是的。”
汉子回答,脸上有一丝羞愧之色,土匪这个词,对于他来说有些惭愧。
“你是百姓?”
回头,嬴开又朝着光头汉子问道,两人看上去都是三十岁上下,眉眼之间还有一分相似。
“是的!”
光头汉子答道,仅仅两个字,竟有一丝感叹。
“土匪和百姓混到了一起,你们就这个解释一下,不然我很讨厌土匪的。”
语气很平淡,但大家都能够听出这里面的一丝厌恶和杀意。
“原来秦君问的是这个啊!”
“不知秦君可曾记得,十多年以前,这密国与西虢之间,有一小国名唤作‘澧’。”
光头汉子朝着嬴开道,他这一句话很是感叹,包含了很多不知源的情感。
“澧国?”
嬴开有点疑惑,他十二岁出征北狄,对于秦地周围的历史知之甚少,回头朝着身边的吴铮看去,眼里有一丝征询。
“澧国是秦地东面的一小国,是文王之初分封的候国,只是在十多年前被密国所灭。”
吴铮看见嬴开的眼神,便明白他的意思,一个白眼回过去,但仍然是尽职的解说起关于澧国的事。
“但这又和你们作为土匪有什么关系呢?”
嬴开道,疑问的语气拖得很长。
“请秦君听我俩慢慢道来。”
“我们本是澧国之人,十年之前,妊典还是澧国当时的军马副帅,而我是当时澧国世子,还记得是中秋佳节的那一天,密公突然发兵,侵略澧国。”
“中秋佳节,所有人都在欢庆,谁能想到战事就此发生了,毫无抵抗之力澧国被灭,城池百姓跟着密公姓了。”
“当时兵马大元帅战死,澧候殉国,妊典和我带着一部分皇族还有百姓逃了出来,这些年东躲西藏,防备着密公的追杀,后来就在密和西虢边界的大山里建了这么个村子,妊典上山当了土匪,打劫过往富商以此度日。”
“秦君刚才看见的便是为了让大家不忘血性,和战斗的本能,没过半月,我们便会来一次较量,以保证军队力量的存在。”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而嬴开也听懂了。
“即便如此,当土匪也是不对的。”
嬴开看着这个披头散发的汉子说道。
“秦君不知,我们打劫的一般是来往的修道者,恶名昭著之辈,而且一般很少伤人性命,和普通的土匪是不一样的!”
汉子听见嬴开语气里面的一丝不善,急忙解释道。
“无论如何,有手有脚,做土匪还是不对的,但看在你们是被逼的份上,又没有伤害过别人,孤指给你们一条明路如何?”
嬴开嘴角有一丝奸笑,眼里还有一分自信。
“但请秦君指点。”
两人均都抱拳,再次躬身。
“投靠于我,为我效命,保你们再次光宗耀祖,虽不及王侯之位,但比之土匪布衣是要好很多了。”
听见嬴开这一席话,妊伯子和妊典相视一眼,欣喜若狂。
“多谢秦君,我等愿意效命秦君。”
两人双腿跪下,语气里激动异常,而他们后面的一堆人一直看着嬴开这边,此时听见自家老大的动作和言语,也都激动的大声呼喊,跟着跪下了。
“收敛好你们的部队,安排好家属,跟着我过来吧!接下来有一仗要打,到时候看你们表现,若是好的话,澧城就还给你们了。”
嬴开这一席话说完,突感空气里有些沉默,妊典和妊伯子并没有激动,反而有些伤感和悲哀。
“君上,澧城已经没有了。”
嬴开身后,吴铮低沉的话传来。
“这是何意?”
“当年密公攻下澧城,好似为了寻找一件东西,最后没有寻到,一怒之下,将澧城屠了,据说当时澧城边上的澧河都是血红,红河流了一个多月都还有血腥味。”
吴铮话语里很沉默,还有一丝哎然,当时无论是周天子还是天下诸侯都忙着北伐,而这件事的影响就很小了,连周天子最后都不曾知晓。
“对不起啊!”
嬴开轻声低语,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