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寰歌压根不能想象,何谓母亲,虽然不一定做得有多好,但这……决不是一个母亲该做的。
“那夏夫人为什么要以自己女儿的幸福来换儿子公司的平安。”这不是一个对等的交易,不是么。
“当年我同夏薇的订婚宴,本要和夏呈一同办,不过那俞家却在那个节骨眼上退婚,夏呈一蹶不振,公司又是一团乱,差点从他公司顶楼跳下去。”
陆天唯不紧不慢,车子一个转弯进了公寓的停车场,一心二用起来倒也是不费功夫。
找了离电梯口最近的一个车位,倒车时他没说话。
“陆司令,照着你那时候的脾性,应当是不会妥协的。”拿枪对准飞机的人,会受人摆布才怪吧。
“那事情既然牵扯了二哥我能说什么,当时我还不知道夏薇救我的真相,一股脑地只觉得算是两清,而且天颂的话也并非全然不对,他同你说的后半部分倒是真的,太爷爷一向就看好夏家的那两个丫头,那时他身体不好,年轻时候伤了身,年老竟然处处都同他作对,尤其是心和肺,那订婚也权当做给老人家冲喜,只是没曾想却是冲出一个骗局。”
陆天唯那次在游乐园门口同她说的,他太爷爷是病逝的,源于癌症。
“听着你的口气,你太爷爷是精明的,怎么瞒得住?”
“我去了边防,而夏薇被送出国,初到边防的时候,真有些吃不消,比从前多花了几倍的训练时间,那两年没有回家不说,连打电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我对夏薇说过,等到我再回去,会告诉太爷爷真相的,可她走了一年多,就闹着要回S市,大哥堵了她的路,她就将主意打到二哥头上。”
“你那二哥很有本事。”举止言谈之中看得出来。
陆天唯点头,看了一眼后视镜,车子在停车位中停稳,陆天唯将安全带打开,“等到我听到太爷爷的丧讯回去,才知道,二哥那一年多帮了夏家不少忙,夏阿姨自然待他贵如上宾,我妈曾经指责过夏薇,说过些言重的话,所以那天夏薇带着请柬本意是去我妈眼前耀武扬威,只是被正巧过去的太爷爷撞了正着,当天夜里人就走了。”
陆天唯……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太可怕了,这世上,还当真什么人都有,夏家那太太为了儿子,居然害自己的女儿,盛寰歌独自沉思的时候,陆天唯的右手搭在她的左肩,只是略微用力,盛寰歌便正对于他。
“好了,说完这些翻篇的往事,接下来我们该谈谈正事了。”
“什么正事?”
“今天怎么变身成喝醉酒时的模样,为什么对夏家姐妹的牙尖嘴利,出现在那里是不是我心里的那个想法,嗯!”一个尾音夹杂着陆天唯沉稳的声音,不轻浮,却……诱惑,嗯……循循善诱的诱,心中疑惑的惑。
眼光灼灼,全然等待着盛寰歌说话,陆天唯的声音忽然放慢,比刚才的语气更轻。“我这晚上都想问你,从你出现在包房中的那一刻我就想知道答案了,嗯,现在告诉我。”
盛寰歌环顾左右,眼神闪闪烁烁的,似乎在盘算什么,“我……今天是气不过,你看看那眼神,她不爽,就摆在明面上,嗯……我是气不过。”理不直气不壮的一句话,在陆天唯那里怎么有用。
“说实话。”车内没有开灯,只是月色夹杂星光映衬着陆天唯的脸,棱角分明。
这同逼供一样的氛围是怎么回事,“那就算是……”盛寰歌一看那电梯,继而想到了这座大厦,“这房子,还有上次飞机上的事情。”
天颂这小子,嘴当真不牢实,把原来的事情告诉她不说,还连带着最近的事情一起,从盛寰歌对于夏薇的态度来看,她应当听说过她,那么且不说除了陆天颂想这种损招,就单单兄弟里只有陆天颂认识盛寰歌来看,告密的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呢,是我对你的好换的?”盛寰歌肩上传来的力道重了一些,“我想我已经说过,你去就只能以一个身份,我不需要回报。”
虽然隔着些距离,盛寰歌也能感觉这车里的空气顿时升温了几度。
“要不然呢。”她伸出手,抵住靠近的他,再往前,她的心跳都要破表了。
“这个,陆司令,既然我知道了你那么多事情,那么我也想告诉你一些事情,今天把我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嗯,我喜欢这样的坦诚相见。”成语,可不能乱用啊。
不过所幸陆天唯是往后倾身,没再靠过来,“你应当知道我妈去世前得了癌症,虽然已经是晚期了,可是她却不是病死的,而是一场车祸,抢救无效,那天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她浑身都是血,意识朦胧,她临终时没有交代什么,无端端却是让我嫁给你。”
“我听人说过。”
“医院后门的摄像头那段时间刚好是坏了的,同我妈一起晕倒在车祸现场的还有盛寰萱,她才是应当参与那场相亲的人。我妈有些意识,可盛寰萱却是当场晕倒,不省人事,我急忙打了电话叫医生,那期间我妈没有对那场车祸多说一个字,只是后来同盛家相熟的警察勘测现场,却发现车子前部有盛寰萱身上的衣服纤维,而那方向盘上只有我妈的指纹,简直就是百口莫辩了。”
“那车是你母亲的?”
盛寰歌摇摇头,“不是,盛寰萱的,以往都是司机开,司机是带上手套的,所以上面没有他的指纹,盛寰萱还没有驾照,也不动车。”
陆天唯本来柔和的眸,沉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你也觉得是我妈撞了她么?”
“不,这话你说给旁人听,或许没有人信你,但我信。”
凭什么呢,盛寰歌想着连爱着母亲的盛凌峰都觉得那场事故是任佩佩作祟,陆天唯仅仅是因为她就相信么。
“不单单是因为你的关系,而是因为我……不也经历过一场未曾亲眼而见的所谓事实。”世人眼中所谓的真相,有可能是最荒唐的谎言!
“信,可是当天,所有人都说,开车撞伤盛寰萱的人是我妈,她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索性助我一臂之力,盛家那帮子人把所有的话都说绝了,如果手术台上不是我妈没能挺过来,估摸着好了也得被他们送到监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