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娜蹙眉,一个月前,盛寰庭就告诉过她这件事情,他偶然间找到了母亲的日记本,砸开了那锁,看到了后面的内容,一些尘封的往事。盛寰庭在说完方才那一句话之后,找了沙发坐下,威娜眼见他有些激动,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
她给他的力量,让盛寰庭又站起身,“爸,你没有听错,我是任佩佩和你的儿子,你被骗了整整二十多年,被奶奶和妈骗了整整二十多年。”但是话也不能这么说,妈已经去了,也只是盛老太太瞒着的。
“妈!”自己儿子说的话,令盛凌峰摸不着头脑不说,一头雾水。
盛老太太让人扶自己起来,“好,你们一个说这种混话,一个又说些莫名其妙地,算了,你们不要盛世我要它何用,都给我走,非得看我这个老太婆被气死。”盛老太太说着,坐在上发生,右手不断的抚顺自己的胸口,其实盛寰庭的话她懂了大半,正因为懂了,才不让他继续将话说完。
“怎么,奶奶您不要陆家的钱了,不救盛世了?”盛老太太对于陆天唯的软硬兼施,他方才在一旁听得可笑。有什么理由在这里,步步紧逼。
自己不经意地流下眼泪,盛凌峰教育他的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如今他只想哭,想起任佩佩,他非但一次尊敬都没有过,甚至于对普通人的礼貌都不曾。
如今,即便出口一句妈,也只能隔着冰冷的墓碑了。他宠了那么多年的妹妹不是亲妹妹,反倒是他和盛寰歌才是真正的兄妹,他不接受,却没有办法在那么多的证据之下,信口开河,至少不能如同奶奶这般,依然能够指鹿为马。
“寰庭,你今天发什么疯,她是奶奶。”小叔站的阵营是盛老太太那里。
“是啊,是我的奶奶。”盛寰庭从威娜的包中拿出了一份东西,“爸,不仅是我而已,你知道这份是什么呢?”
“您和寰萱的鉴定报告,她不是我的亲妹妹。”那日记本中有提及,盛寰庭起初不过是觉得荒谬,所以去做了这份鉴定,再然后就是结果又一次让他大吃一惊。
盛寰庭居然私底下去做了检测,盛寰萱此刻的表情融合了很多情愫。
盛凌峰跑过去,手颤抖着打开盛寰庭口中的检测报告。盛寰萱几乎想去拦着盛凌峰,因为他打开的好像是她悲剧的人生,可是不可以,事到如今,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好在这件事一冲击,暂时不会对于那个玉佩产生什么纠葛,只要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在奶奶的事情上,暂时逃过去再说。
虽然是静默着的,可众人的喘气声越发重了,盛寰庭所说的不光是个大秘密,还是一桩盛老太太的丑事,若非盛寰庭气极,恐怕也不会当众说出来的。
陆天唯看着满屋子的人,也还好盛寰歌不在这里,陆天唯在她走后常有些后悔,他想她却偏生要将她当成小孩子,遇上事情宁愿让她走得远远的,可如今又来一桩意想不到,看着盛老太太的脸色,她必然是暗藏着许多秘密,所谓秘密,是掩藏者的心结,是旁人所看不到的阴暗。
盛凌峰看完那份报告之后,竟然是沉声笑了,只不过这笑多少带着些许的悲凉,这份报告让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上次盛寰萱需要输血的时候,老太太拦着不让他输。当时盛老太太义正言辞的模样,寰萱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那为何寰庭又要说他是自己和佩佩的儿子!
而盛凌峰拿着那份资料的手不自觉地发抖,脸色白得如同打印纸一样,“妈,这东西是真的吗?”
盛老太太此刻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想法,只不过是略微有些颓势之后,她仍旧直起了身子,“你到底是不是盛家人,旁人的诡计也能去相信吗。”她口中的旁人,可是她的亲孙子,盛寰庭也要陷害她,真不知道老太太是长年累月下来,得了妄想症还是如何。
厉害,厉害到证据放在眼前,都能这样视若无睹,盛寰庭笑笑,“好啊,我的诡计,那这东西奶奶您又怎么说呢。”
那个小册子,薄薄十几页的纸张,满满记录着母亲悲喜的小册子,盛寰庭放到盛之越手里,她不是口口声声尊敬大嫂的吗,或许最该知道的就是盛之越。
“姑姑,所有人中你最清楚这是不是我妈的笔迹,你好好看看,里面的内容,再做结论吧。”
盛之越接过去,不满地望向那份东西,盛寰庭没有放过她瞳孔放大的表情,再然后,盛之越越翻越快,看着情绪越来越激动。“妈,这上面写的一个字都不是真的吧。”
不等盛老太太说话,盛凌峰看向自己的妹妹,“之越,至少有一点是真的,佩佩她在小歌之前,是真的曾经怀过一个孩子,我和她的孩子。”盛凌峰最后那几个字声音极低,那时候生下了死胎,任佩佩该有多难过,可是刚刚好也和如今一样,盛世需要大笔的资金,他只好到处筹钱,甚至跑到国外去了,去找几个叔叔婶婶,只是再回来,却听妈说任佩佩嫁人了,而且嫁的人地位还不低。
人如果曾相信的真相分崩离析,恐怕就会像盛之越这般,有什么坚守的东西轰然倒塌。
盛凌峰咳嗽数声,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这么多年,我都做了什么孽?”
陆天唯本来是旁观一样,可心里好奇盛凌峰所谓的孽和盛寰歌以及盛寰庭的关系,起身看着盛寰庭,“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名义上的母亲本来是奶奶给爸的童养媳,姑姑以前住在老家,一直都是她照顾的,尊嫂如母,而小歌的母亲才是我爸的未婚妻,他们相识于大学,相爱相知,可是奶奶却嫌弃任姨的出生。”盛寰庭一时也改不了口,任佩佩活着的时候,就连阿姨一句也没说过,如今却知道她是他的母亲,又怎么说得出口呢。
“是,我远到圣天大学读书,遇上了最意气风发的她,就爱上她了,那时的佩佩是个洒脱随性的女孩子,音容笑貌,都刻在我心里,订婚之后,我觉得此生的妻子也只会是她了,所以……所以才会。”也就是那次的冲动,留下了一粒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