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寰庭说这话的时候,还瞥眼看了一旁的日记本,好巧不巧就是他发现了这东西,如今心里百感交集。
陆天唯到了陆家发现,人意外地齐整,见他进屋,那表情霎是丰富多彩。
盛老太太起身的时候手中的拐杖都没有拿稳,急匆匆朝着陆天唯走过去。
平日里镇定自若的老人家,如今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天唯,你终于过来了。”这话听得两人多熟络似的。
看来,盛寰庭这通电话,是盛老太太的主意,“盛老太太。”陆天唯尊敬地打个招呼。
“都是一家人,我可就不藏着掩着了。”她见势,盛凌峰和盛寰庭不会说什么,索性自己便开门见山了,“这话说什么都是一个理儿,盛家和陆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呢,盛世的事情,你也知道,你喜欢我孙女到什么地步,就该帮盛家到什么地步。”
盛老太太还真是不遮不掩的,“那个收购盛世股份的人有什么线索?”他或多或少猜测是冯无度,可还是要从盛家人那里打听些消息。
“谁知道,他都是托人办理的收购手续,就连那几个老古董都没见过那个人,我早说过那几个人不是什么好货色。”盛凌峰病了,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可盛老太太在盛寰庭掌权后,还是对于他的决定横加干涉,有时候态度坚决,让盛寰庭甩不开手,这回的事情他多少有些看好戏的成分,毕竟他手头上还是有些底实,他只是想脱离盛家的控制。
本来可以不用让陆天唯过来,可父亲从医院里回来,拖着病体,盛寰庭这才给陆天唯打了电话,如今的盛老太太在他看来,实在是可悲又可怜的老人。
“管他是谁,我们盛家将女儿嫁给你,你可得尽到女婿的责任。”盛之越是怕的,他们的财富都系在盛世,如果盛世易主,那就意味着,此后,将要费尽心力去讨好另外一个人。
陆天唯觉得心烦,到这个时候她还是这种口吻,“呵,责任,你承认过鸢鸢么,如今同我谈责任,出了事想起了她,平日里呼来喝去,我如今不像原来那般束缚,就算看着盛世倒下去,我也是做得出来的。”
盛之越的丈夫拉了拉她的衣袖,这个节骨眼,她就算再怎么不喜欢盛寰歌,也不该带着情绪,毕竟惹了陆天唯,这事情就有的盛家的苦头吃了。
盛之越枉费活了这么大年纪,还不如威娜镇定自若,她是跟着盛寰庭回来的,这节骨眼上,也没人顾及得上她了。
威娜只是默默地跟在盛寰庭身后,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今日的盛寰庭身上总是带着冷意,这冷意在看到盛老太太和他父亲之时更甚。
“天唯啊,之越也是着急,如果不将剩下的股份收入盛家,恐怕盛世就真的保不住了,盛家是做百货起家的,如果让股东们看到这样的状况出现,势必会影响其他生意。”盛老太太一桩桩一件件地说着。
理由分析到位,而后就开始打亲情牌,“这么多年,我们也是没有亏待过小歌的,你看看她成长的这么好,读了大学,学了知识,这些是盛家给她的。”
盛家给她的,陆天唯曾经看过她的记事本,那个记事本是在那次事故之后,她怕自己忘记,然后每日每日地就将那些事情记载下来。
“盛伯伯。”陆天唯看向盛凌峰,有些话他倒是真想和他们说说,盛凌峰抬眼看着陆天唯,“盛家给她的,你们可知道转学到贵族学校之后,她曾经受那些千金小姐的欺负,其中也包括她所谓的妹妹。”
盛寰萱一直静静地坐在最角落的地方,陆天唯一句妹妹将目光引到她那里,“但其实最为伤害的,是盛伯伯您的态度,本来我同她结婚,是该按着辈分来称呼您和各位长辈,可她叫不出口的,我也不愿意叫出口,因为她的父亲自以为给了她最好的,却从来没想过她们母女要什么样的生活。”
任佩佩带着盛寰歌出现后,盛凌峰自以为是地安排好了一切。
“您或许根本不知道,这些年差人送去的生活费,岳母尽数还给了盛老太太,她当年只是因为走到绝路所以才只好带着鸢鸢低头,所谓的认祖归宗不过是走投无路,紧接着您让鸢鸢转到了贵族学校,忙着事业,也鲜少去过问她们母女,岳母那时候一天要打很多散工,病根子自然就落下了。”
盛凌峰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任佩佩不给她银行卡号,他每个月就让人亲自拿现金过去,可那人分明就说了任佩佩收下了的。更何况,任佩佩不该是这样落魄的人,至少她还有最为特别的一技之长,盛凌峰还未开口同陆天唯说什么,只见他将视线落到盛寰萱身上。
盛老太太的脸刷一下白了,当然不止这一件事情。
“鸢鸢当着盛寰萱的面被打,如果不是陈寒去找她,还不知道要伤成什么样。”所以之后才会去强身的。“试问,你当过她是姐姐吗?”
“陆少,你这是要准备秋后算账么,盛寰歌算什么东西,任佩佩有本事,何苦要带着她出现在盛家,私生子这种名声,外头传一直就是臭的,我大嫂反正去世了,害得这两兄妹没有母亲,这账我不知道该如何去算,她们的苦头是自找的。”
“不是。”盛寰庭从给陆天唯打电话之后从未开口说过什么,如今他从靠着的那面墙壁起身,眼光灼灼地看向奶奶,“这一切的悲剧都是奶奶您做出来的,不是吗?”
“你说什么混话,我这是在帮盛家渡过难关,你带着你的女人给我上楼上去。”
盛寰庭本意不想在这场混乱之中揭露什么,可总感觉裤兜里的那份小册子,烧得他心慌,如果再一次成为秘密,他不知道哪一日才能将真相公诸于世了。
“这其中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奶奶,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活得清白一些。”他对于盛寰歌根本就是错误地冷漠了这么多年,至于任佩佩,更是……他这辈子的愧疚所在!
盛老太太彼时并不知晓盛寰庭究竟知道了什么,但却真因为他这句话,怒火中烧,“凌峰,听听你这好儿子说的这叫什么话,嗯,你还当我是你奶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