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快离开这个让自己感觉仿佛很害怕的地方,宋念依走进了一条小巷子。在这个小巷子里面,没有过路人、没有形形色色的做生意人、没有神色匆匆的赶路人、没有车辆、没有街上乱跑的小狗、也没有那么多让人讨厌的杂音,在这空旷的狭小天地,只有宋念依一个人,这时候,对宋念依而言,似乎世界才算安静下来。就这样,宋念依缓缓穿过了这条小巷子,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火车站。
当宋念依突然看到站牌上鲜明的火车站点时,宋念依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车站。盯这眼前的这一切,宋念依久久的看着,但她说不出为什么要一直盯着火车站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看这里,只是潜意识中宋念依感觉这个地方是自己内心深处好像一直都隐藏的秘密一样,只是今天突然感觉像是唤醒了沉睡的叛逆,突然看到内心一种久违的感觉一样。
此刻的站台,对宋念依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像是一个陌生人,又像是一个多年的老朋友,真的是感觉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一时间,站在站台上的宋念依竟然感觉似乎有点乱了方寸,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只是茫然地望着眼前这一切,望着来来去去的匆忙旅客,望着一趟趟行使的列车。
多年来宋家压抑的生活让宋念依早早就有了这样的一种潜逃意识,可以说是无缘无故地,宋念依就想逃离那个压抑的宋家,因为在这个压制弥漫的家族里面,宋念依和母亲所经历的简直可以说是地狱般地生活,没有一点人生自由,没有一天是完完全全开心地,她宋念依还好,但母亲就更是尤为严重了,多年来的奴役生活让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思想与性格,以及自己的喜好和自由。宋念依看到母亲是这样,心中怎么能不难过?怎么能不去心疼母亲呢?这样一个伤害了母亲一辈子,伤害了自己半辈子的宋家怎么能够让宋念依不厌恶?怎么能够不去想着逃离呢?
记得小的时候,宋念依不懂事,每天和宋家同样不懂事的三个兄弟无忧无虑的玩着,毕竟他们年龄差不多,那个时候都是小孩子。因此宋念依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厨娘的孩子,地位低下,还没有父亲,让人指指点点,儿时天真的宋念依被童心占据着整个内心。
直到有一天宋丞勋离家出走,远走他国,那时候的宋念依很想感觉离开家是什么感觉,第一次出走的想法在那个时候便在幼小的心灵深处扎根落地。然后就是郑咏儿的欺凌让宋念依幼小的心理更加的排斥这个家,那时候她深深的体会到自己的地位和身世是那么的可悲那么的可怜,所以那时候离家出走就深深的埋藏在宋念依的心里。
再后来宋念依上学学习到的知识越多,她的思想就越叛逆,从书本学习到的让她很想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只是那时候宋念依不知道自己怎么出去,怎么才能离开这个宋家,心理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思想还没有勇气改变,可是这个埋藏这么久的火苗就这么在突然之间一下子就被燃烧涌上心头。想到这里,宋念依没有再思考什么,径直拎着行李向火车站走去。
到了火车站,脑袋感觉晕乎乎的宋念依跟随着人群排队到了售票窗口,可是站在售票口的宋念依却茫然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你好,你要去哪里,要买哪里的票?”轮到宋念依买票了,窗口的售票员问到。
“我……”宋念依被这么一问,怔在了那里。
“你好,你要买哪里的票?需要帮忙吗?”售票员再一次说到。
“哦,不需要,我……”
“姑娘,如果需要帮忙直接说好了,我们能帮到你的”看着宋念依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要去哪里,还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哦,不是,我忘记要去的地方的名字了。”
“噢,是这样啊,那你要么等一下吧,想起来了再来买票。”
“哦,好吧。”
“是啊,小姑娘,你不知道去哪了,还要买票啊,让一下吧,我着急买票。”因为人多,宋念依被后面买票的人一把推开,悻悻的准备离开买票窗口。
“哈哈,脑子有病吧。”没想到后面还有别的人说一些风凉的话,这确实让年依本来就灰色的心境更加不是一种滋味。
“我要去安泰县。”正准备离开的宋念依脑袋里面突然蹦出了一个地名,于是她也不听身后排队等候的人的讽刺话,便重新回到买票窗口买上了去安泰县的车票,这时候的宋念依想着自己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但是突然一个地名让宋念依有了底气。其实这个地方是宋念依唯一听到过的一个地名,所以现在也就只能是去安泰县了。就这样,宋念依踏上了去安泰县的路程。
上了火车的宋念依很是显得无精打采的,虽然说是此刻要去安泰县,可是宋念依从来都没有去过那里,不知道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会有什么样的民风民俗,当然也不知道去到那个地方她会遇到什么样的风景、什么样的人。
当然此刻更重要的是,宋念依都是糊里糊涂的上了这趟列车,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去那里,为什么要去那样一个陌生的城市。故而,此刻的宋念依根本无心打理其他人,看着窗外朦胧的风景,胡思乱想,任凭思绪飘扬远方!也许,这种在路上的迷茫感觉很适合现在宋念依那茫然而不知所终的心境,也许对于宋念依来说,是一种暂时的解脱。
坐在行驶的列车上,宋念依甚至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就像这列车,永不回头的前进着,没有回头的余地,唯有中途停止可以下车。这就像人的生命一样,唯有每一天每一天的过着,可我们却不能让时间停止下来,只能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除非中途因意外等失去生命,才会离开这趟列车。
窗外,随着列车的前进,一处处的风景来了又走了,然后又有新的风景,再然后又被另外新的风景取代。天空似乎也不作美,蒙蒙的飘起了薄薄的云雾,远远望去,一片云雾缭绕,很是符合宋念依此刻的心境,迷茫而不知所想,彷徨而不知所终。就这样看着窗外的风景,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列车竟然就到站了。
似乎还在睡梦中的宋念依跟随着下车的乘客迷迷糊糊地下了火车。一出站口,还蒙顿的宋念依便被眼前的环境震撼到了。
很明显,这是一个小小的村庄,宋念依原来想着叫做“安泰县”就一定是县城了,现在看来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这个小地方一看就是很贫穷的样子,这与宋念依原先在报纸上看的确实一样,甚至比起报纸的介绍看上去更加的贫穷。
说起第一次了解到这个小村庄的消息,是在一次学校的报纸上看到的。宋念依依稀记得那是在报道一次学校危房坍塌事故。那里的学校很旧很破,基本上都是属于危房,可是由于县政府资金短缺,根本无力去改造这些教室,于是全校师生便只有过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日子,那就是但凡下雪天、下雨天,就到房顶上面找些塑料布一类的东西去遮盖;但凡是刮大风的时候就用一些木棍顶着墙,以防坍塌。冬天的时候,也只有生炉子来取暖,更可怜的是由于整个县城基本上属于贫困县,每每到了冬天学校都没有足够的碳来供暖,于是便只有师生一起去山里捡些木材树枝一类的。
再说这学校的桌椅板凳以及教学用具,更是没法形容。桌子凳子都是下面用砖头垒起来,上面搁着一块木板,就是偶尔有几张看上去像样子的桌子,也是历经沧桑,几乎都旧到不能再旧了,一看就知道是不晓得修过多少次的东西了。
教学用具方面,更是少的可怜,全校就有一台老式的电视机,每天都是各个班级轮着去看新闻,更不要说是有什么电脑和投影仪了,但虽然如此,孩子们每当哪个班轮到看电视的时候,都是特别的高兴,显得异常的兴奋。就在这样艰苦朴素的条件下,可每年还有不少的学生能考到城里去读书,也许这就是俗语说得“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吧!
可就在一次连续下了五六天的暴雨中,一间教室终于不堪重负坍塌了下来,就在教室坍塌的那一瞬间,一位年仅二十三岁的年轻女老师用身体护住了三个学生。结果毋庸置疑,年轻的女教师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从而换取了她的三个学生的新生。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教师,甚至连男朋友都没有,都没有成家,生命正处在人生最灿烂的年龄,还没有活到真正有意义的时间段,就这样离开了人世,为的只是与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几个贫苦孩子。也不知道那个年轻女教师当时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能够在那一瞬间做出那样惊人的举动,用自己宝贵的生命换取了三个孩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