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包扎完以后,三兄弟扶着宋念依从医务室出来。走到半路的时候,宋丞勋突然说道:“念依,我们三兄弟和你一起去照一张相吧!”
“啊?照什么相啊?为什么要照相啊?”宋念依被宋丞勋这突如其来的说话弄的有点摸不住头脑。
“对啊,我们现在就去照相,我要证明我们是对你最好的,我们几个永远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以后再有谁欺负你,我一定不放过他。”宋丞勋说完,小拳头攥的死死的。
“这样不好吧,我怕那个郑咏儿知道了告我的状呢!”
“念依,你不要害怕,有我们在以后谁一不敢欺负你。”宋丞勋说道。
其他两个兄弟也都赞成宋丞勋的提议,于是他们便去街头一家不太大的照相馆照了一张合影,照相的时候,宋丞勋把手搭在宋念依的肩上,搂的紧紧的。照片洗出来以后,因为宋丞勋是老大,于是便由他来保管。
随着年岁的增加,这个少年时的生活小插曲如果不被提醒,想来也几乎要遗忘了。所以这张照片如今被宋念依重新看到,竟勾起了多少陈年往事。
“念依,菜都做好了,开饭喽!来帮我把菜端出去。”
“好的,来了。”被宋丞勋这么一叫,宋念依才从往事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急忙把钱包装好,衣服放好,便到厨房帮宋丞勋端菜去了。
两个人好像是头一次这么隆重的吃饭,看起来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宋念依的脸都红了,宋丞勋越是看宋念依,宋念依越是觉得不好意思,越是羞答答的样子,这让宋丞勋更加的喜欢了。
吃过这顿宋丞勋专门为宋念依准备的晚餐,宋念依打心底很是开心。想着那么小时候的照片这些年丞勋一直保持着,想来宋丞勋一直都把自己当作重要的人,这无疑让宋念依的心里更多了许多那种她与丞勋之间微妙的情感。
但是回到房间后,宋念依突然想到自己和宋丞勋直接真的存在很多的偏差,刚刚的吃饭就能看出来,宋丞勋的高贵,宋念依的低微就是简单的用西餐都能看出来。再说家庭背景,宋家的人是肯定不会同意他们以后在一起的,想到这些都让宋念依感觉很是不舒服的。但不管怎么样,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了,还是先收拾一下行李吧,如果哪一天自己真的确定要走,到时候就不那么忙的去收拾行李了。
宋念依收拾着这些行李,突然看到自己曾经的日记,那是自己心里深处的秘密,所有的不快乐和不舒心都写在这里,这里就是她的小小内心世界,翻开日记,突然看到自己曾经写道的一篇《冰冷的心》,原文是这样的:
夜空,一个人走在冷冷的大街,任凭冰冷的寒风吹乱头发,回想着清脆的塑胶鞋底的踏地声,低价的上衣寻找不到暖和的口袋,冻得发麻的双手藏在袖口,只有几个指头敢于同冰风相峙,双腿随着思维徘徊,曲折的写下一串串抽象图形。
路灯照亮的一部分夜空,有温暖的影子,却是遥远而不可及。哪一片夜空下有踏夜的寻梦人?寻遍视线所及范围,一重一重的感触以极快的速度潮来潮去,耳机的存在隔绝了世界的喧哗,只有伤感的旋律回荡在复杂的身体里,撞击着每一寸刚刚愈合的伤口、牵引着每一分彩色的记忆。然而每次呼吸都会有冰凉的氧气贯穿全部神经,颤抖着的每一处肌肤都会格外紧缩起来,却怎么也找不到到底融进来的是什么东西,也忘记了寻找踏夜的寻梦人。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印下不规则的折线,惹来了匆匆擦肩而过的疑虑目光。
不时算计着上课的分针,不时窥探周围的动静,忽然又一丝悲凉涌上心口,只因没能解开心中那一团纠缠的思线,原来这才是一直找寻的“梦”找寻那陌生的东西。丝丝伤心终也没能让夜带离,反而增加了一层悲凉,更是无法把它结成一条长长地思线。孤独寂寥也趁机溜了进来,混入了悲惨世界,分针却定格在4与5之间。
开始沿着路旁的窄窄的砖基往回走,小心谨慎的迈着小步,却依然左右摆动,又惹来一束束好奇的目光,步调反而稳定了下来。有时喧闹声会压过悲凉的旋律,有时擦肩而过会带过一阵更凉的风,却怎么也打破不了渐渐安静的气氛所引起的焦虑。虽是几人的身影却毁灭不了那不灭的芯灯,直到踏上地板砖时清脆响亮的塑胶鞋底的响声才惊醒了痴呆的发麻的尘虑。
长长地楼道像走不完地延长着,四面墙壁冷冷的笑着,昏黄的吊灯扭曲着脸看着,耳机里的歌声慢慢被喧闹的声响遮盖住,推门而入的那刹那恍若进入一个陌生的地方。有几分害怕,又有几分担忧,拿下耳机是一片集市叫骂,吵闹得“惊雷”震响了什么似的。空洞的躯体恍若才找回出窍的灵魂,才从“仙境”变成“白天”。
周围面具上留下的短暂的表情是否真的陪同自己走过这几年?每具面具下又是怎样的世界?那些世界是否曾留下过纯真的记忆?还是面具下面是一张张最陌生的脸,或许是不该产生这种幻觉。
此刻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喝醉,醉的不省人事,醉的一塌糊涂。因为喝醉就可以短暂的麻痹自己那颗受伤的心灵,让自己忘却短暂的烦恼。
好想喝醉,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这尘世的一切,因为只有忘记伤痛,才能寻得短暂的放松、片刻的宁静。
而今所经历的这一切事情,所面对的所有人,与自己内心而言,都是那样的格格不入。我企盼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可哪里又会有这样的机会?在上天的指示和安排下,我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丑小鸭,没有人会在乎我的存在,也没有人会关心的喜怒哀乐。诺大的一个人世间,似乎唯独容不下自己。也许人世间本来不该有自己的存在,自己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又何须寻求一些什么?
茫茫人世间,似乎真的没有自己的存在之所,该怎么办?为什么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真的好像有大石块压在身上一般,无法呼吸……
看完这一篇流水账,宋念依回忆起那是宋丞勋去美国,宋丞叙和宋丞晏两个又都被送到军营的那段灰暗的时光自己所记录的心情写照,是自己儿时最黑暗的时候所写。
那段日子,宋家的三兄弟都不在自己的身边,以前他们在的时候,是除了唯一的母亲之外最关心保护自己的人。而那个时候,都离开了自己,大哥宋丞勋是为了闯出自己的天地而退学离开,这是宋念依所知道的,而宋念依所不知道的是宋丞勋其实是为了她才出国的。
在宋家强大势力的压迫下,脆弱的宋念依只能是被欺压、被压迫的份儿,虽然有母亲,可是母亲被宋家压迫了多年,早已失去了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勇气,更何况如今为了宋念依,更是不能离开,也许对于宋念依母亲来说,这辈子都无法再离开这个地方了,除非她唯一的宝贝女儿宋念依以后能有点出息,要么就只有一直待到死了。所以丞勋看到那时的情景,为了他心爱的宋念依,他想要一生都努力保护的女人,他毅然决定退学离开,到美国发展。
提到二哥宋丞晏和小兄弟宋丞叙被送到军营的事,当然离不开那个讨厌的女人郑咏儿,前面有提到,从小以来宋家三兄弟便不喜欢和她玩,长大以后更是如此,相反宋念依虽然是下人出生,虽然是厨娘的女儿,可是却很能博得三兄弟的疼爱,因此郑咏儿便对宋念依是羡慕、嫉妒、恨集于一身,当然从小宋念依受她的折磨很是不少。
当听到大哥宋丞勋退学出国的消息之后,郑咏儿便如如获至宝,第一个便马不停蹄的告诉了爷爷,换作别人可能会担心丞勋的安危,以及出国后如何生存的问题,可是换作郑咏儿便不一样了。她巴不得他早些离开呢,只要他离开了便没有人去再保护宋念依,这样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折磨和欺负宋念依,再没有人来保护她。
想到这儿,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歪脑筋,便想出了一个更歹毒的计划,那就是借这个机会怂恿爷爷把宋丞晏和宋丞叙送到军营里面去,因为军营是封闭式管理,所以只要他们去了军营就绝对不要想经常回来,这样就没有一个人能保护宋念依了。
因为郑咏儿是宋老太爷唯一的外孙女,当然宋念依的身份宋老太爷是永远不会承认的。再加上郑咏儿心肠歹毒,善于使用计谋,软磨硬泡之下便成功说服了宋老太爷,实现了她那恶毒的计划。当三个兄弟依次离开宋念依之后,除了母亲宋念依没有了任何依靠,这便给了郑咏儿绝好的机会去欺负宋念依,或者是不能说是欺负,而是压制和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