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湖城是北遥之地东部最贫寒的一座边城,常年大雪,严寒,飓风侵袭着每一寸土地,黑暗种族的连年入侵,死亡之神从未离开过这里,没有人愿意到这个地方来。
但今天冷清的城门口却来了一些人,为首的中年人身材高大,身着名贵的羽裘衣,笔挺的鼻梁下,留着短短的山羊胡须,仔细观察会发现,眉宇间竟然能找到一丝夜灵殇的痕迹,他是北遥之地最大家族夜家的二爷,夜灵锋。
“爹,她就生活在这里吗?”
夜灵锋身后,站着一位年轻的少年公子,从来到雪湖城的那刻起,他的眉头始终皱着。
“是啊,二十多了,她就生活在雪湖城,”时空流转,记忆的年轮如细沙在指间般滑落,往昔的岁月浮现在中年人的眼前。
“晋儿,等会见到她,要有礼貌,毕竟她是你小姑。”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夜灵殇从城门里走了出来,除了秋老,她没有带任何人。
想到早晨下人将那块玉牌交给自己时的情景,激动,迷茫,五味杂陈。现在远远的看着这些不速之客,曾经她和他们如此的熟悉,夜灵殇的眼前一阵复杂。
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在他们之间,如同一道巨大的隔幕,将他们阻挡在了城门内外。
“灵殇,”夜灵锋率先开口,可安静并没有被他的这声打破,反而让雪地的清晨显的更加宁静。
一滴清泪从她的脸颊上低落,“二哥,”夜灵殇虽然极力的控制着她的声音,但那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还是不由自主的迸发了出来,她缓缓的移动脚步,最后变成了飞奔,就像她小时候那样。
夜灵锋脸上露出沧桑的微笑,他张开双臂,将跑过来的夜灵殇搂在了怀里。
“二哥……”她将头抵在夜灵锋的肩膀上,轻声啜泣了起来,多少年了,时间已经在他们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但跟植血脉中的亲情永远都不曾变过,她一直都很坚强,从离开夜家的那时起,她学会让自己变的更加坚强,只有在最疼爱自己的二哥面前,她才将自己最软弱的一面暴露的如此不堪。
秋老站在远处,躬着身子,看着城门口的这一幕,昏暗的眼睛渐渐的蒙上了水汽,只有他知道夜灵殇受了多少苦,只有他知道在她心里如何的牵挂着那个家族。
夜灵锋没有安抚夜灵殇,任由她哭着,过来很久,她才意识到她的行为有些不妥,他已经不是年轻时候那个任性的夜家小姐,最疼自己的二哥也不是当年的二哥了。
“二哥,对不起,”
夜灵锋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以前小妹是从不会给自己道歉的,一种莫名的伤感在他的心头升起。
“来,晋儿,见过你小姑,”他尽力将心中的那份伤感排除,拉过身后的少年,对夜灵殇说道。
“见过小姑,”少年的声音有些生硬,他并没有因为见到夜灵殇而舒展眉头,相反眉头皱的更深了。
虽然夜灵殇感觉眼前的这位亲侄子有些阴沉,但第一次见到二哥的儿子,心里还是异常的欢喜,她想伸出手去拍一下他,没想到他竟然一下躲开了,看到夜晋的行为,夜灵锋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夜灵殇尴尬的收回手,为了不让二哥责怪夜晋,她急忙对他说道,“二哥,我们进城吧,”说完后她拉起夜灵锋的胳膊向城中走去。
“二爷,”始终站在城门口的秋老躬下身子,给中年人行礼。
“秋老不必多礼,多年未见,您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
夜灵锋将秋老扶了起来,尊敬的给他回了礼,然后跟着夜灵殇向城中走去,他身后的夜晋在经过秋老身边的身后,微微停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屑。
雪湖城千百年来的平静在这些衣着华贵进城的那一刻被打破了,很多人走出家门,盯着街道上这群神秘来客,他们不知道,不久之后,他们的生活将被今天来的这群人完全改变。
将军府
夜灵锋坐在前厅的椅子上,低头沉思着,从走进将军府时起,夜灵殇就感觉到自己的二哥此次来雪湖城的目的恐怕不是单纯的来看自己这么简单了,但多年来在恶劣环境中挣扎所养成的心思,让她不愿先开口询问。
两人沉默着想着各自的事,谁都不愿先开口,最后却是夜晋开口打破了沉默,“小姑,我们这次来是想将……”
“住口,”夜灵锋打断夜晋的话,他站起来,轻轻的叹了口气,“灵殇,娘五天前过世了。”
“嗯!”
夜灵殇向是没有听到自己二哥所说的事情,只是答应了一声,在没有说任何话,前厅里的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她,任何人听到自己娘亲去世的消息都不会像她这样的表现吧。
只有秋老一直保持着那份永远都波澜不惊的表情,或许其他人无法理解,但他却看到了夜灵殇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微微颤抖的双手。
“哼,爹,你看……”
“你给我住口,”他愤怒的看着一脸冷笑着的夜晋,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想说什么,有些事是不能说出来的。
夜晋的话虽然被中年人呵斥了回去,但他还是一脸不满的看着夜灵殇。
“唉,灵殇,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难道还狠娘吗?”
“不狠,为什么要狠?”
听到夜灵殇这么说,夜灵锋像是如释重负,他犹豫了一下,又开口说道,“灵殇,这次来我想……”
“二哥想必累了,有什么事完了再说吧,”夜灵殇站起来向厅外走去,不知道是因为那个消息难过,还是对自己二哥的失望,在走出前厅的时候,她的眼里闪动着泪花。
入夜,东厢房中,夜灵锋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着,身边的夜晋几次想开口,都被他的眼神吓回去了。
“爹,为什么和她这么客气,那件东西本来就是我们夜族的,被她拿了这么多年,现在我们要收回去,有何不可,不就是个雪湖城吗,要是他们敢反抗,直接灭了他们。”夜晋气愤的说道,他是夜家的嫡系子弟,本来可以舒舒服服的待在夜云城享福,没想到却因为这个女人而来到这样的一个苦寒地方,他怎么能不生气。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夜晋倒在地上,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给我记住,她是你姑姑,在这样没大没小,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夜灵锋冷着脸,眼里冒着凶光,对夜晋严历的教训道,夜晋颤抖着手畏惧的看着他,夜灵锋现在的样子要是被夜灵殇看到,心里一定会骇然,这还是她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二哥吗。
而此时夜灵殇同样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