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舒家二太太当年带着身孕嫁进舒家,生下舒文杰后仗着容貌不凡床上功夫又了得一直盛宠不衰。其实,舒文杰是她与另一男人的儿子,那男人无权无势,眼睁睁看着她带着自己的种嫁进舒家。一直等到老督军久病卧床后,那落魄的男人便找上门来。
豪门世家的故事大抵如此,倒也不足为奇了。只是这二太太母子竟不知收敛,还一心想要继承老督军的事业,坐上总司令这个宝座。民国时期,子承父业倒也多见。虽说抗日战争后,各派军阀基本瓦解或中央化了,但老督军生前战功赫赫深得总统信任,战后依旧拥有50余万兵力,稳坐北地总司令的宝座。
这舒文杰能言善辩,善于笼络人心,倒也有很大一部分不知底细的老部下支持他。而经过抗日战争的历练,舒文轩在军中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碍于父命不可违,这才去了上海一段时间。老督军一病不起,舒文轩从上海调回,军中的事务交由两兄弟共同打理。那段日子,兄弟俩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可正在此时,得知婉瑶在三桥遇到了麻烦,舒文轩竟一意孤行,抛下一切前往三桥,没赶上老督军临终,舒文杰轻而易举就拿到了帅印接任了总司令。舒文轩见事已至此,倒也大度,只嘱咐舒文杰要好好整顿军队,不辜负父亲在天之灵。
没想到一日,舒文杰那落魄的爹在舒家院子里与他的娘拉拉扯扯,被舒文轩撞了个正着。舒文轩一调查,便知道了事情起末。身边的林杰等人本就为他抱不平,此时更是愤愤,一致主张夺权。
而舒文杰接任总司令后,感觉军中人心涣散,自己手中其实没有多大实权,下面的大小将领没有几个是服他的,倒是对舒文轩恭恭敬敬,自是将舒文轩视作眼中钉除之后快,遂想出损招,软禁了婉瑶母女,想要借机除掉舒文轩。
舒文轩见舒文杰做了总司令后较之以前更是荒淫无度,于是听从了林杰等人的建议筹谋着要推舒文杰下台。本来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只是没料到要紧关头舒文杰竟以婉瑶母女相威胁,倒一时无计可施,只得一边与之虚与委蛇,一边打探婉瑶母女的下落。
今日,因为终于打探到婉瑶母女的下落,于是派林杰带人去救,自己与舒文杰周旋,只待林杰救出母女,这边也可以按计划动手。不承想舒文杰也早已按耐不住,早了林杰一步将人接来要逼舒文轩就范。危机之中,舒文轩只好走了这步险棋,幸亏林杰带着部下及时赶回来,又有李、董两位军长接应,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不带一会功夫,林杰等人便活捉了舒文杰,将他五花大绑,等候舒文轩审判。
却说帅府中,几位外国医生鱼贯而入。舒文轩正在客厅里焦虑地踱步,一支接一支抽着烟。他手臂上的伤已经由护士处理包扎过了,并未伤到筋骨。林杰等人都松了口气。
婉瑶却是有生命之忧。医生说,婉瑶的情况不容乐观,子弹很深,怕是伤到了肺,不易取出来。舒文轩听后勃然大怒,只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治婉瑶,又立马派人去请北地最好的医生来:如果用她的命来换,他宁愿死的是自己!
……
三个月后。
春日的天气已暖和了,特别是阳光明媚的日子,真是极舒适的。舒府的院子里有一棵极大的紫藤花,那紫色的花一串串地从架子上垂下来,风一吹便轻轻摆动起来。阳光穿过浓密的紫藤花架,满地都是花的影子,那花香仿佛会沾人衣袂,四处弥漫着。
婉瑶坐在花架旁的石凳上呆呆看着满架的紫花发怔。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调养,她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她昏睡的那些日子,日日听到他在耳边唤她:“小瑶……你一定要醒过来……我再也不会放你走……我爱你……”
她起初以为是孟濂。她那时一会儿在冰里,一会儿在火里,这么难受,仿佛经历了几个轮回,从人间到地狱,再回到人间。她在梦中大哭大喊:“濂,不要丢下我!”
后来意识慢慢清晰,觉得总有一双温暖的手握着她的。孟濂的手温和柔软,这双手却分明粗糙有力,她都可以感觉到他掌中的茧子。是舒文轩!于是她又哭泣起来:“文轩,你不要这样!”
清醒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胡子拉渣双眼布满血丝的舒文轩。他欣喜若狂:“小瑶,你终于醒过来了!”
后来,听说他毙了舒文杰。再后来,他又忙了起来,可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看她。自从她受伤后,琴音便交由府上的老妈子来照顾。这孩子越发听话起来,像个小大人似的,不吵也不闹,只是偶尔会提起小羽姐姐。婉瑶心里惦记,却只恨身子还是很虚弱,不能回到三桥去。舒文轩说,早已去三桥报过平安,让婉瑶放心住在这里。
“孟濂,你究竟是死是活?”两行清泪又淌下来。
自八岁那年见到孟濂,他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就算那些年误以为他负了她,她的心中再也没有装下过别人。可如今,心里头却是毫无着落。
舒文轩说,再也不会放她走!他那么那么的好,她终于感觉自己难以招架。他宠着她,爱着她,庇护着她,他为她撑起一方天空,为了她甚至可以放弃一切。在他的羽翼之下,她可以无忧无虑。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怕!
她害怕自己已经没有力气逃开了。孟濂,你到底在哪里?如果你已经死了,为何你的魂魄从不入梦来?如果你还活着,为何一点音讯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