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郡郡丞,朝议郎张须陀大人大人到!”程咬金的声音透过越骑营重重甲士传到了杨铭耳中,三声传闭,三百军士自中间裂开,直至军寨大门。
话说杨铭等人为了未来发展均是在越骑营中大肆圈地,再加上粮仓军营,越骑营的军寨在千余民夫日夜修筑之下到也只有向东面对齐郡的一面和向西面对崂山的一面来得及建起匹配的了其占地面积两丈五尺的砖墙,其余两面还有加强防御的箭楼和瓮城都还呆在李靖为越骑营画的图纸之上。
当然,一东一西倒不是为了对称,实在是千余人已经是在不影响众人其他活动的前提下,所能承受的最大工程量,所以实在是只能先就着着急的地方修:西边面对崂山,是为了里子,免得被山贼抄了家,东边是为了面子,免得领导视察不开心。
但是昨晚听说张须陀要来参加越骑营成军礼,众人又因为军营占地太大而头疼起来,最终,把300名正兵按着半米一个交相站立在从东门到校场大陆的两端,总算是达到了“夹道欢迎”的基本要求。
至于其他的空当,显眼的地方就让身上穿着半身牛皮甲的辅兵充一下,不显眼的地方则是直接把千余名民夫撒了下去,总算是让空空荡荡的军寨看起来有了点人气。
张须陀等人从东门刚一现身,杨铭便领着自己的几名亲兵前呼后拥的小跑了过去,众人甲胄在身,也不拘泥,在马上抱拳欠身,向着张旭拖行了一个军礼:“末将等兼过郡丞大人!”
张须陀也不在意,同样以军礼换之,不动声色的和杨铭并排向校场走去,等到两马并鞍之时,才低声说道:“你小子,把军寨都修成了城,我看真有大军来攻,就你这几百号人怎么守得住这么大的一座城!”
杨铭知道张须陀是为了在自己属下面前不折损了自己的颜面,才压下了自己的不满,也不直接回答,而是压低了嗓音慢慢说道:“师父手中不也只有一个折冲府千二百名郡兵,却要守备齐郡百里方圆,此城只是为了今后着想,对于崂山贼人却是毫无瓜葛?”
“哦?”张须陀轻捻长须,看着身边这个全身都罩进铁甲的年轻人,仿佛品出一些味道,但又说不清道不明,只是瞅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师父放心,在此驻扎四个多月,徒弟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已经有了详尽方略,至于这座城,只是为了保证日后崂山之中不再出现下一个尤俊达而设!山中人易从盗,说一千到一万,是因为道路不通,生活窘迫所致,徒儿的那个商贾好友,吴程浩愿意在此开市,与山民互通有无,只要能吃饱肚子,我想,今后就再也不担心山中出现贼盗了。”
杨铭带着面甲,一席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千余年后的理论倒是这个道理,一时间竟是把张须陀震住了,至于这个互通有无最后挣大钱的人是谁,杨铭倒是觉得这些个商贾之事就不用师父他老人家操心了。
张须陀还没开口,他身后的张三倒是一记马屁拍了上来:“少将军倒是想出了一招一劳永逸的好法子,就像上次劝说老爷和裴太守签订那个俸禄代接契约一样,即省了大伙的时间,还能落下不少好处,就是比我们这些粗人想得周到!”
张须陀既能开府,若论军衔,也算得上是五品的鹰扬郎将,再加上自己老来无子,只早豫州老家有两个未及笄的闺女,只有杨铭这么一个徒弟,在张三他们这些老属下看来,杨铭就是齐郡的少当家,这一句少将军倒是就这么叫开了。
杨铭被这一记马屁拍的是********,心里想着这个张三倒是懂事,不仅打得,而且还说得,说不得是个懂进退明事理的可造之才,下次可得让浩子每斗米多给他拨一钱,嘴上却是谦虚到:“张大哥说那的话,都是师父教的好,哈哈!”
“行了,别得了便宜卖乖了,老夫可不是那软耳根之人,你这小子,这等话语,还是省省吧!”张须陀何等聪明的人,本来心里就觉得不对劲,听到张三说道落下好处,怎么会还想不到杨铭心里那点小算盘,向前走了几步,又说道:“元芳,为师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不管你能赚多少钱,但是有一条,等到开市之日,齐郡必会派市吏过来,你该交的税钱一个子儿也不许少,而且无论怎样,绝不可做欺行霸市之事!”
张须陀言辞句厉,杨铭心中却只有钦佩,一百个上司知道这种事,九十九个都会要求掺上一手,这是人之常情,杨铭理解;但是像老张这种看似不近人情的恫吓,一般人都不会理解,却让人由衷钦佩。
“喏!郡丞所言,杨铭绝不敢忘!”杨铭也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脸,郑重的答应到。
众人一路说说看看,不知不觉的已经来到了点将台,李靖早已等在台下,看着众人走近,抢前一步,帮着张须陀稳住战马,将张须陀请下战马,张须陀哈哈大笑,左手握住杨铭,右手握住李靖,欣慰的说道:“药师啊,我齐郡上下都要感激你帮着元芳练出了这么一支虎狼之师,倒是一直以来耽误了你自己的差事!”
李靖倒是也不客气,任由张须陀拉着自己的手,倒也洒脱,随口说道:“朝议郎大人不必客气,我倒要谢谢元芳贤弟,让我累年所学可以有所施展,不至于在大兴城日日为陛下守门,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道的!”
李靖虽然身为殿内直长,可却在齐郡呆了三四个月,杨铭也没有多奇怪,像他们这种勋贵子弟充当禁卫军,也就是去镀镀金、熬熬资历,再加上李靖的舅舅韩擒虎死后没人为他说项,倒是不上不下,留在齐郡透透气,也算是两全其美。
“说到底可都是我的功劳了,药师兄,多谢让功!”杨铭倒是大言不惭,将功劳大包大揽起来,惹得李靖和张须陀哈哈大笑。
来到点将台下,张须陀正装肃立,杨铭和李靖也不再相互说笑,端手肃立,众军立正,一时间原本略显嘈杂的越骑营寨再没有一丝声音!张须陀听着再无多的声音,撩起长袍下摆,向着点将台走了上去!
“等此间事了,我就回西京了,家里人上下打点,给我找了个驾部员外郎的空缺。”李靖看着张须陀走远,俯身悄悄在杨铭耳边说道,还没等杨铭跳起来,又一把拽住了杨铭,继续说道:“这几个月和众兄弟一起做事,实在是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事情,但是,毕竟家里长命难违,元芳,离别在即,为兄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武功这事急不来,你慢慢摸索总能有所收获,只有用兵一道,愚兄颇有心得,给你在校尉府里留了一本为兄标注过的《孙子兵法》,希望能有用吧!”一席话说完,饶是心性稳如李靖也不由得红了眼圈。
杨铭定定的盯着李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所谓袍泽之情,实在是说不清道不明,虽然杨铭知道李靖此次回到西京去做什么驾部员外郎实在是比在齐郡更有前途,但还是希望李靖能够留下来。
“特命青州齐郡窦家村人氏杨铭为振威校尉,归德司阶,掌越骑营上下一团之兵!”程咬金的声音传了下来,杨铭一惊,这才发现两人一席竟说了这么久,点将台上,三名旅率的大旗已经竖了起来,只差他这一团之长,便可宣告成军了!
“去吧,我们兄弟几人辛苦了这么久,你可别把这个仪式搞砸了!”李靖沙哑的声音强忍着讲着蹩脚的笑话,将杨铭推上了点将台。
杨铭拾阶而上,从张须陀手中接过大印和兵符,转身抽出自己的长刀,黑底红字的大纛呼啦一声迎风张开,巨大的杨字在风中招展起来!
威武!威武!
在巨大的欢呼声中,杨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东门处闪了一下,再也不见!
李兄,多谢!
杨铭只好在心中轻轻的说出了自己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