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寂和青龙在九离神山半山腰的位置用法术搭了两间竹屋,其他的几个上神和上仙见这两个古神都如此随性,也就没有计较那么多,在他们的两间竹屋后面各自用法术搭了好多间屋子。
他俩也没有管旁人如何,自顾自在竹屋前摆了个棋盘,盘膝坐下各执一子开始对弈,池寂的白子势如破竹,攻势很猛,青龙只是死守,并不主动出击。
这一攻一守间已是半日过去,池寂打了个哈欠,问道:“青龙,你一个洪荒战将,以你的性格,明明应该主动进攻才对,为何却要一再死守?”
“为何要攻?”青龙道:“不管是在哪里,亘古洪荒也好,一方棋盘也罢,只要不是敌人,就不用费心费神大动干戈。”
池寂浅笑,目光深邃,不知心底在想些什么,“不愧是帝临一手带出来的兵将,跟他的性子还真是像。若是白虎玄武两位神君没死,朱雀神君没有失踪,那样就算帝临有朝一日羽化而去,只要你们四个在,我等也就不用担心亘古洪荒会如何,六界四海会如何了。”
“可惜他们两个死了,”青龙嘴角扬起的笑容带了些苦涩的意味,“能在洪荒中战死,也算死得其所了。可是朱雀他……都已经十万年了,我却还没有想明白,他究竟为何会失踪。”
“他是我们四个里最不爱说话的,却也因为他不爱说话,我们三个没有人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是以他和白泽去封印你那个义妹之后没回来,我们连他会去哪儿都没有半点眉目。”青龙说话间再落下一枚黑子,却依然是防守的状态,“我几乎想过所有他可能会去的地方,除了神界和仙界,他几乎可以去任何地方,甚至是偌大一个人间,可是我每每想到一个地方,又很快地被自己否定,不管是哪里,他似乎都没有一定要背着我们去那个地方的理由。”
池寂闭上眼,他知道自己感受不到关于朱雀神君的任何信息,可他总是想试试,总想着或许有一天他能感受到朱雀在哪儿,那样他就能找到自己的义妹救她出来了。
不出意料的,结果依旧令他失望。按理来讲,除了帝临还有其他几个跟他们年岁差不多的远古神祗他没办法探知他们的命格外,其余的不管是神魔仙鬼他都能很轻松地就知道这个生命前生后世的所有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没办法看到关于朱雀的任何东西,就好像,这世间,从来没有朱雀这个人。
“他想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若是他打定主意隐居避世,估计怕是没人能找得到他。”
十五日后,山顶殿前的祭坛上,司央上神一身红衣,手执一柄神剑,闭着眼浮在半空中,嘴里念念有词说着祭语。
他身后的主位上坐着戴着黑玉面具的浮生神尊,黑玉做成的面具挡住了他一大半的脸,只留下鼻子下面一张嘴和嘴周围的一圈皮肤,肤色惨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黑红相间的华丽锦袍穿在他身上,倒是比起喜着玄服的魔皇无崖更像魔。
池寂和青龙坐在下方神尊右手边的位置,而这位神尊左手边的位置上,坐着的却是姗姗来迟的修罗。她身后还站着跟她一同来的红扇。
修罗举起酒杯遥遥地敬了青龙和池寂一杯,然后自顾自地饮酒,时不时看一眼正在举行祭祀的司央。
其实这千年一次的祭典原本是浮生神殿内部的仪式,为的是祭拜天地还有那些已经羽化的远古神祗,除了池寂青龙修罗这三个目的不纯的神魔,其余的几个上神和上仙都只是来参观的。
司央收起祭祀用的神剑,然后缓缓落地,转身看了修罗一眼,然后又看了眼青龙和池寂,而后转身走向浮生神殿,坐在浮生手边的位置。
那神尊看了他一眼,像是在暗示些什么,司央微微点头,然后举起酒杯,起身道:“各位能来我浮生神殿,司央深感荣幸,谨代表神殿上下敬各位一杯。”
修罗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问道:“久闻浮生神尊大名,今日本以为能得一见,却没想到神尊竟戴着黑玉面具,怎么,是不想见我等吗?”
“误会误会,尊上戴面具不过是十几万年来养成的习惯而已,并非不愿见人。”那位名唤致雪的仙君蓦然出现,给了众人一个这样的解释。修罗一笑,不再言语。池寂和青龙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疑惑。就算修罗猜到浮生神殿有篡改未来的嫌疑,就算修罗想对神殿不利,但是她又为什么要让这位神秘的神尊摘下他戴了十几万年的面具呢,他们想不明白。
司央端着酒杯下来敬酒,第一杯就敬的是修罗,修罗起身回敬,低声问道:“司央,你若是能告诉我这位浮生神尊的来历,我就帮你离开这九离神山,如何?”
“修罗,很抱歉,我也不清楚他究竟是谁。我只知道,上一任神尊并非主动卸任,而是因为去闯了有穷奇守护的阵法,受了重伤,而后天劫降临,他没挺过去,就此羽化。新任神尊于十一万七千八百六十年前即位,致雪仙君是他带入九离神山的,可是就连这位致雪仙君也说不清楚这位新的神殿之主到底是谁,来自哪里。”
司央微微一笑,有些无奈地道:“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修罗笑着轻轻摇摇头,然后缓缓坐下,抬眸打量那位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神尊。浮生神尊似是知道修罗在看他,转头把脸朝向修罗,修罗一怔,感觉这神尊好像冲她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