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无忧发现不仅王伯很是谦让着秦美丽,就连自己的父母也高看秦美丽一眼。这让程无忧心里很不高兴,秦美丽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王伯和自己的父母感恩戴德,要像祖宗一样的供着。
那些日子,程无忧还是时常去看望表姐,表姐过的平平淡淡,表姐夫也正在在外做些小本的买卖。看着表姐的气色,还是不错的。程无忧也放了心,是自己想太多了。只要表姐幸福,就好。
那日,在程无忧回家之时。见到屋子里空荡荡的,父亲照看着食杂店,母亲则从不出门,正由程无忧好不容易放个暑假,母亲更是舍不得离家。怎么这回就出去了呢?
“妈,妈……”程无忧喊了几声,不见有人应声。
她掏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电话通了,但是没有人接听,打了几遍都是这样,没有人接听。打父亲的电话,也是这样的。程无忧的心里很是奇怪,回想一下,这一天还真是奇怪,平时母亲总会打电话。今天,自己不在家一天了,竟然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正当程无忧疑惑的时候,叮铃铃……
“妈,你们去哪了?都天黑了,还不回来?”程无忧有些抱怨的口气,从来回来的时候,母亲都是准备好了热菜好饭的。
“无忧啊!自己先弄点吃的啊!妈待会就回去……”母亲匆忙的嘱咐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程无忧拿着手机,心里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刚才在母亲的电话里,听见有很多人的样子,听上去很是吵闹。
“王一恩的家属……”
突然间,程无忧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喊“王一恩”,这个王一恩。那是护士的声音……没有错,想到这里,程无忧脑袋一下子就转了过来。王一恩是王伯的名字,护士在喊王伯的家属吗?
王伯生病了?程无忧想到这里的时候,快速的向医院跑去。王伯虽然腿脚不便,但是身体还算硬朗,怎么说住院就住院了呢?
程无忧来到了医院,找到了王伯的病房。看见王伯躺在病床上,秦美丽也在,还有她的孩子。旁边就是程无忧的父母,看见程无忧来了。父母很是惊讶,问道:“你怎么来了?”
“王伯生病了,还好吗?什么病啊?”程无忧关心的问道
“还能什么病?”程无忧刚说出口,秦美丽就把话给接了过去道:“那是他儿子死不瞑目,房子说是给我们结婚用的,现在王亮不在了,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还有人赖着房子不让出来,是让我们喝西北风吗?”
“什么?”
程无忧很是惊讶,什么死不瞑目?不在了?王亮哥哥死了吗?程无忧的脑袋一下子飞涨了起来,怎么自己从来都不知道呢!
“你王伯的儿子,也就是你的王哥,在外打工车祸死了……”
秦美丽刚说完,头发斑白的王伯就失声痛哭起来。没有人会体会到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王伯强烈的控制着,老泪纵横,双手捂着脸,难以掩饰他内心的悲痛。程无忧这才有点察觉,为什么这些天来,王伯为什么沉默了。老病交加,现在秦美丽还在揭着旧伤疤,失去至亲的亲人,那是一生的痛啊!
“美丽,王伯在这……这件事情,我们回去再说”母亲听着秦美丽说着,看着王伯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现在王伯生病住院了,这些事情就不要当着王伯的面说。母亲只是善意的提醒。
“干嘛要回去说啊!”秦美丽不依不饶的说道:“老爷子都生病了,你们还想赖着房子不还吗?”
秦美丽所说的房子,就是当初王伯给她和儿子,盖得三间大砖房。当初王伯不给买楼,秦美丽负气不与王伯的儿子结婚。所以,这房子就搁置了下来。程无忧的父亲,看着房子靠近街道,闲置也是浪费。在每年都给王伯的租金的情况下,开了间食杂店。
这几年,在王伯儿子不在的期间,程无忧一家照顾着王伯,亲如一家人。如今,眼看这里要动迁,几年都杳无音讯的秦美丽,竟然抱着王伯的孙子回来了。
“这房子平时给你们用,就算接济你们了。现在眼看就要动迁,怎么说也得给个一百平米的楼房或是商服的”秦美丽说的不错,王伯的房子回迁能给个一百平米的房子。“就算这些年来,你们帮着照顾老爷子,总不至于把楼房也给你们吧!”
“我们没有这么想”程无忧的父亲说道。
“没这样想最好,那就尽快把房子倒出来,别耽误了我签拆迁合同”
“这……”秦美丽说的轻松,倒也是,这话都把程无忧的父亲逼到了家门上了。但是程无忧看到,父亲似乎还在犹豫。程无忧很不理解。
“我就说嘛!你们一家子这么殷勤备至的照顾着老爷子,所图什么呢!还不是为了老爷子的房子,王亮死了,没了儿子,老爷子可能会给你们。现在,老爷子有了孙子,你们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秦美丽的意思,这些年来。程无忧一家对王伯的照顾,都是另有所图。包括这次送王伯来医院……
“我们没有那么想,就是跟王伯是邻居,王伯生活是哪里有困难,我们也的照顾一把着”程无忧辩解道
“没那么想,倒是把房子倒出来啊!”秦美丽激将着,道:“嘴上说没有那么想,心里却不是那么想,事实也是那么做的,就是赖着不走。要不,怎么还不把房子腾出来,看都把老爷子给气病了”。
秦美丽说的有鼻子有眼,所说的让程无忧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什么“赖着不走”。还有王伯这次生病,程无忧看着沉默的王伯,心里八八九九的,王伯难道真的是因为咱家占了他的房子吗?
“爸……”程无忧说道:“既然是王伯的,我们就还给王伯好了。怎么说她要是王伯的儿媳妇,天经地义”。
“无忧……”程无忧刚说完话,母亲就拽了她一下衣袖,仿佛程无忧哪里说错了似的,程无忧不觉得。才不要踏她的人情,尤其是秦美丽这种女人的人情。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食杂店里的东西,是你们自己搬,还是我找人帮着搬呢?”秦美丽见,自从来都没有听程无忧父母要把房子腾出来。程无忧所说的还是头一回松口呢!如此,不近一步逼上前,这事还会有什么变故,会夜长梦多。
“搬就搬,我现在回去就搬”程无忧年少气盛,看着父母都没有回答。她可是已经到了无法忍受这个女人奚落的地步了。
转身程无忧就要离去,但是见父母还没有动弹。程无忧回头拽着母亲道:“我们走吧!去给人家倒房子去“。
“无忧,不要添乱了,这里王伯需要人照顾”
“对”程无忧的母亲刚说完,秦美丽就站起身来,一手拎着包包,一手抱着孩子。准备要离去,起身道:“这里需要人照顾,我带着孩子不方便。孩子哭闹,对老人的休息也不好,你们自己选择一个留下照顾老爷子吧!”
什么?没有听错的吧!程无忧看着这个抹着厚厚浓妆的女人,作为儿媳妇来,不是来照顾王伯的,难道是来听遗嘱的吗?
“对了,别忘了把那些杂货都清理出来”临走时,秦美丽还没忘嘱咐了这样的一句话,这就是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吧!
铛!铛!铛!
伴着秦美丽的高跟鞋的声音的远去,王伯再次痛哭起来。程无忧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哭泣。要知道王伯是军人出身,什么变故,人情冷暖没有经历过。却在此时,泪流满面的他,比王亮负气走时,还要脆弱。当众哭泣着,呜咽声不止,听得出,他在强制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