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卿告诉奇王,若再不医治,青清恐怕只有不到两年的寿命了。奇王只是嘱咐枫卿不要将此事告诉青清,除此之外,再未多言。
枫卿点头应允,离开。
奇王什么都没说,可枫卿分明看见了一个那么坚定的男人眼中闪过的那丝绝望,无从言说。
至于枫卿的母亲,女药师诗画,她当然记得她的古怪脾气,说起八年前与诗画分开,也有自己的原因。
自小诗画对枫卿管教极为严苛,教她药理,可枫卿对于这样的生活极为反感,倒不是不喜欢制药,只是不喜欢身上那股子药味,因此经常武逆诗画。一次大雨,她不小心将诗画的药打翻在地。被诗画一顿打骂,将她赶出家门。
现在想来,当年母亲也只是一时冲动,该不是真的要将自己扫地出门,可那时的自己竟义无反顾地跟着“干爹”离家出走,这一走便是离开了赫连国,来到了独孤国的竟陵村。
那个被枫卿称为“干爹”的男人,实际上是诗画的追求者,心甘情愿做诗画的试验品,他身重剧毒,诗画答应替他解毒,但要他做自己的试验品,为其亲身试验其他毒药,那男人想都未想便应了下来。现在想来,干爹对母亲的爱也那么浓烈而深重。
枫卿知道,其实干爹不是真的要离开母亲,他只是带着自己回老家去取一样东西,顺便带自己散散心,况且他中了母亲的毒,每年都要找母亲服一次解药的。
可是十年前,干爹在竟陵村还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他还没来得及带自己返回赫连国找母亲;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母亲他爱她如生命;他便被独孤国的御林卫杀死了,竟陵村百十口人的尸体都在一把大火中化作了灰烬。
枫卿永远都忘不了干爹对自己说,“枫儿听话,待在这里不要动,千万不要出来。等干爹回来找你。”可是说完那话干爹再也没有回来过,连同干爹对母亲的爱,和她所有回家的希望一起被掩埋在竟陵村。
而当年的诗画,当得知枫卿离家出走后,气急败坏地冲到男人的家,却发现他也不在。她便猜到是男人带走了枫卿,于是她派人暗中打探二人的消息。当她得知男人带枫卿回了老家,诗画反倒不急了,因为她知道他终有一天会回来找她,还会把她的女儿也带回来,因为他需要她解毒。
可是一年后还未见男人的踪影,她开始惴惴不安:他不爱我了?他不需要我为他解毒了?他拐走了我的女儿难道还我要去找他?无数的念头在诗画的脑海中萌生。其实诗画不爱这个男人,她只是接受不了一个曾经深爱自己的男子莫名其妙地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还拐带了她的女儿。
这样的惴惴不安持续了十年之久,她的怪脾气相较十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她也渐渐意识到:或许其中出现了变故,当她再派人去独孤国的时候,才知道竟陵村十年前发生的瘟疫。诗画开始追悔:只是因为一时赌气,便丢了两人的性命,或许他们本可以不死。可如今一切晚矣。
可是诗画依旧抱着一丝幻想,或许男人还没死,枫卿也还没死,他们只是忘记了回来的路?或许被什么高人所救?没回来只是不再需要自己的解药?……千万种可能性在诗画的脑中萌生,只为掩盖自己一时任性造就的自己无法接受的事实。
于是在得知奇王的爱人中了当年的无解之毒时,她会以寻找女儿为交换。在诗画看来,这两件事都是没有解药的,终将成为她和奇王生命中的遗憾。
无论如何,诗画都没想到,奇王真的把她的女儿找回来了。
枫卿没死!
她居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