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历史上的张继,因为落榜,所以在那个不眠之夜写下了“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这首千古绝句,他那个不眠的夜晚也被张晓风称为“不朽的失眠”。可是看看自己,为世人留下了什么?且不说这远大的理想,就现实而言,尽管说自己现在有工作,收入还可观,但实际上,自己什么都没有,在北京这块培育人才的地方,他自己只是九牛一毛,根本算得了什么。杨如风开始思考这一段人生的轨迹。
人要是冷静的思考自己的人生,这不得不说是向前走了一大步。
是的,自己现在充其量也就是平凡中国人中的一员,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也许在他们村甚至是他们整个乡,他自己算是佼佼者,可这又有什么。那些在外面平凡,回到家乡就以为自己很神气的人,只不过是把自己在大城市的经历当成一种狂欢,给自己家乡的人炫耀罢了,那些人不说自己在外面受了多少苦,等到年终了,再买几件漂亮的衣服,就以为自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也知道知道自己心里或多或少也有这种东西在作怪。就说他和陶岚吧,他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有什么资本去要人家陶岚和自己过一生呢?家里就那一套房子,现在弟弟又结了婚,不用说,这一套房子必须留给弟弟。这么多年来,父母供自己上学,就是要自己有一个好的生活方式,可是他现在一无所有,除了那值得骄傲的热情和对生活的不失信心,他真的一无所有。即使将来和陶岚结了婚,自己就能保证让她过上好日子吗?生活和婚姻一样,不仅仅要有热情,还要有直面生活打击的勇气。如果自己和陶岚结婚了,以后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会是生活的中心,难道他会一直对陶岚这么爱吗?不是说,生活不能缺乏爱情,但更多的时候是在平凡生活中的那一分长相厮守,生活无所谓高低贵贱之分,只要赤诚;爱情无需轰轰烈烈,平淡中的那一份真诚相守才是挚爱。就算他对陶岚一直是真心相守的,但自己能保证陶岚会和自己一样对他一直厮守一辈子吗?杨如风想到这些忽然觉得,陶岚地离开自己,也许是她明智的选择,可是一想到自己和陶岚有了那么多令人难以忘怀的回忆时,心就痛的厉害。
说心里话,对于陶岚,他自己已经在生理和心理上完全爱上了她。如果没有她,自己这时候虽然一个人过,但也没有这种心痛啊!陶岚从来没有这样对过自己,即使两个人有矛盾。也不能对自己不理不睬的,这回陶岚这样对自己,说明陶岚已经下了决心不和自己在一起了。那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女孩为什么此刻变得这样无情。杨如风反思自己,他也没有做对不起陶岚的事情啊!可她为什么就这样对自己呢?人生的爱情故事啊!常常都是由美丽开始,以悲伤结束的,生命里的每一道细微的划痕,都会成为刻骨铭心回忆,回忆将成为曾经地永恒。人最肯忘的是满足,最难忘的是伤痛。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唯一能让自己不倒下的就是对生活的热情和信心,如果一个人对生活都失去了信心和热情,那他就无异于行尸走肉。他自己可不能这样做,除了爱情,自己还有很多,有爱自己的家人、朋友,人不能因为爱情失败就觉得世间就是灰暗的。是的,只要不丧失远大的使用感,或者说还保持着较为清醒的头脑,就决然不能把人生只船长期停留,也许这种停留只是海浪大的时候,那也不能长期不前,而是应该重新扬帆起航,行驶到惊涛巨浪中,领略其间的无限风光。
想到这些,杨如风忽然感觉到轻松多了,从下午发信息到晚上,他一直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他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所以陶岚才跟自己分手,现在想来,也许不是。就是自己再怎么挽留,陶岚已经不可能再回头,自己沉浸在这种痛苦中干什么?于是他脑中有了一首诗:
你打岁月中走过
没有为我停留
不是因为你的过错
你依旧灿烂
依旧青涩
只是在你的生命里
我只是我
一个过客
一个只在你生命里有过痕迹的过客
你无需烦恼
更不必埋怨自我
我只是一个过客
不值得你为我犯错
我更不会成为你
遗憾终身的错过
我只是一个过客
再说,他还有自己的事业和抱负,不能就这样倒下去,尽管陶岚的离开给了自己那么大的打击,而且要平复这种心灵的创伤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但是自己也要生活,自己也要工作,他不能把自己的不痛快带给他人,更不能带到工作中去。那样他怎么对得起主任,怎么对得起爱着自己的家人,他不能那么自私。
杨如风本想着再睡一会,看看表已经是凌晨六点多了,他索性起床。用笔记下了这首诗,也算是向那段美好的回忆送去最后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