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上前一步,跪伏在地,“是小人一时无聊,才找这位小兄弟玩闹,不想惊扰了娘娘,还请公公恕罪!”
云锦川没想到汉子会将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显然有些意外。而这位公公只是替上面办差,护送南燕公主进京。一个敌国公主,还不知道进京以后是何情形,他实在也不想过多维护,只是刚才乱得有些不像话,才不得不管管而已。
听汉子这样说,公公清了清嗓子,“这次就饶了你们,如果再有下次,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公公说着,目光停在云锦川的身上,突然话锋一转:“这孩子看上去还未成年吧,留这样的人在粗使杂役里,能帮上什么忙啊!我这里可不养闲人,底下的人这么不长眼睛,从哪儿找来这么不顶用的东西,快给我打发了!”
“喏!”跟在公公身后的一个小太监低头轻声应道,就准备上前去抓云锦川。
云锦川不是不想离开,只是现在离开,实在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在茫茫官道上如果碰到坏人或者劫匪,那麻烦就大了,还是呆在这护送队伍里比较安安全,她暂时还不想离开。正不知道怎么办,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喧闹。
众人回过头,只见前面一辆马车旁的太监宫女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拉车的马受惊了一般左突右冲,吓得众人不敢接近,眼看着就要冲撞上别的马车。公公慌了。
“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公公领着身后的小太监往前赶去,众汉子抱着看热闹的心情也都跟了过去。云锦川也不例外。
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匹枣红色的马儿,此刻正嘶鸣着想要突出重围,宫女太监们远远地围着,阵势更是吓到了它。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缺口,便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不料前方是一个泥潭,一下子连马带车陷了进去。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它给杂家弄上来?”刚刚赶到的老太监看到眼前的情形,尖着嗓子朝众人吩咐道。
“喏!”听到命令,一干人等都围到了马车的周围,有人在后面推,有人在前面拉着马缰,一起使力,马车却只在泥潭里晃了几晃,丝毫没有被推上来的迹象。
此时却见一个衣着艳丽的小宫女疾步朝这边走来,在公公身边停住,行了一礼,说道:“公公,娘娘遣我来问,几时才能启程?”
公公脸色一白,看了看深陷泥潭的马车,随即答道:“请姑娘回娘娘话,这就启程!”
宫女得到回话,转身走了。
公公却左右看了一眼,看着闲在一旁的众人:“还愣着干什么,不上去帮忙。等死了,有你们闲的时候。”
本还站在一边的众人,都纷纷上前施以援手,人数众多,把马车都团团围住了,云锦川站在外围,连里面的马几乎都要看不到了。
可是忙活了半晌,还是没见丝毫动静。公公急坏了。
“公公,不如让我来试试吧!”
公公回过头,只见刚刚寻衅滋事的小儿此刻正站在他的身后,俯首立着。
“你?”公公上下打量了云锦川一眼,这么小的身板,一群人都办不到的事,她能办到?
公公眼里满是怀疑,可这个时候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没用的东西,都快给杂家闪开!”
一群人努力地把自己的脚从泥潭里拔出来,站到一旁,疑惑地看着云锦川,不知道她能有什么办法。
云锦川走上前去,看了看眼前的马,后面两条腿深深地陷进了泥潭里,本就难办,如果马儿再不听话,纵使再多几个人,也很难连马带车拉上来。
云锦川围着马儿转了两圈,发现马的肚子甚是干瘪。前两天战事吃紧,和亲之事又甚是唐突,加上大夏要求的进京时间这么紧迫,南燕实在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准备,这马恐怕没有喂饱就上路了吧!
马和人一样,饿的时候就容易发倔脾气,怪不得赖在这泥潭里不出来。
云锦川走到公公面前:“公公,这马怕是饿了,当务之急是先给它喂些吃的。”
“饿了?”公公望了马儿一眼,虽是时间紧迫,也只能让它吃些东西再说。
“快去取些草料来!”
不一会儿,两名小太监就提着半麻袋黑豆和草料走上前来,云锦川接过,放在马儿面前。
本来还垂头丧气的马儿,用鼻子嗅了嗅,脖子扬了扬,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草料就见了底。
围着众人看马吃得尽兴,都纷纷咽起了吐沫。岂止是马,他们这支临时纠集起来的和亲队伍,也好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只顾着赶路,公公似乎把这事儿给忘了。
眼看草料见了底,云锦川摸了摸马儿的头,俯在它耳边低语了几句,站起身来,牵起缰绳轻轻一拉,马儿竟站了起来。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刚刚还一筹莫展,现在马儿不仅主动站了起来,还连马车也一起拉了出来。
等上了岸,马儿在云锦川的耳边低低地嘶鸣了一声,像是感谢。云锦川也笑着摸了摸它的头,把缰绳交给了一个麻衣大汉。
公公走上前,赞赏地打量了云锦川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云锦川。”自小因为爹爹是习武之人的缘故,给她取了这么一个可男可女的中性名字,这时候倒不需要刻意避讳。
“云锦川,名字倒是个好名字。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懂得这些,以后就留在队里吧!”
获得了留在队里的许可,云锦川松了一口气,“锦川谢过公公!”
“好了,也该上路了!我看你们也都饿了,待会儿杂家差人从前面取些食物来,你们就边走边吃吧!”说着公公就紧步走到队伍中间那顶华丽的轿子旁,言语了几句,队伍便重新启程了。
众人也都归队,云锦川这回理所当然地站到了队尾。
刚走几步,却见一个汉子朝这边跑来,站到了她的一旁。云锦川一看,竟是刚才当众戏弄她的汉子,不免没有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