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川本想说不必了,可是转头那婢子已经出了门,她也只好应承下来,坐在那里等。
不一会儿就见那婢子捧着一套衣服走进门来,俪妃吩咐道:“快点帮她换上,一会儿着了凉就不好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就上来要帮云锦川换衣服,云锦川这才注意到婢子拿来的是一套女装,她突然大声说道:“不必了。”婢子们听到她的话,纷纷住了手。
“你们先下去吧!”俪妃挥了挥手,几个婢子退出门去。
“娘娘想必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吧。”云锦川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俪妃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我为什么女扮男装是吗?”云锦川接过俪妃的话说道,从刚才那番情形看来,俪妃恐怕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儿身。虽然她不知道俪妃从何而知,但是再要隐瞒下去恐怕已经不可能了。
俪妃没有答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遣散杂役那天,她就注意到了云锦川,一直派人秘密追踪,发现她并没有离开王城。
俪妃走到云锦川面前,轻轻地拉起她的手,来到一面铜镜前。铜镜里并排站着两个人,一个略高两尺,头顶珠翠,艳丽夺人,另一个一身布衣,眸若星子,镇定自若地站在一旁。
起初云锦川不知道俪妃为什么要把她带到镜子前,但是看着看着,云锦川的嘴巴就不自觉张开了,她发现镜子里的两人眉宇间竟有几分相似。
穿越以来,云锦川并没有多少机会照镜子,所以对自己的长相并不是很熟悉,此刻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一旁的俪妃,简直惊呆了。
她比俪妃小上几岁,容貌还没有完全长开,但是两人的五官、气质、神韵,竟莫名有几分相似。只是她此刻女扮男装,看上去是男儿的英气,如果换了女装,就成了俪妃那种清丽之气。俪妃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惊讶地发现了这一点。
她看着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云锦川,“你可想留在宫里?”
云锦川不知道如何回话,她心底并不想留在这里,但是一时半会实在没什么好去处,所以只能略略点了点头。
“我可以帮你留在宫里,保你周全,但你也要待在我身边才是。”俪妃淡淡说道。
云锦川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女扮男装的事情一旦破败,在宫禁森严的皇城里,恐怕会被冠上图谋不轨的罪名立即处死。
而且近几天来,通过她的观察,宫中并没有她这样的杂役,除了宫女就是太监,并没有其他种类的闲杂人等。如果她继续以杂役的身份待在宫里,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抓去净身当太监,到时候她女扮男装的事也不得不败露。如此说来,如果她还想要待在宫里,而且平安无虞,确实需要有一个人来保护她才行。
云锦川抬头看着俪妃,算是答应了她的要求。她反而有些欣赏这样的做事风格,公平交换,没有什么不妥,比那些勾心斗角的伎俩要好多了。
看得出云锦川已经答应了自己,俪妃继续说道:“你可以继续以男装的身份混在宫里,我也不会对其他人提起。过几天,我就会以不习北方饮食为由,向皇上申请设立小厨房,到时候你就是小厨房的厨子,没有人会干涉你的自由。”
听上去还不错,云锦川想了想问道:“那娘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俪妃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郁,眼下她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云锦川帮忙,但是她实在没把握她会不会答应。她也刚来宫中,行事总有些担忧。
她缓缓走到云锦川面前,看着她那张和自己神似的脸,贴在云锦川耳边说:“明日你需替我侍寝!”
云锦川乍听之下,立刻大惊失色,她没想到俪妃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侍寝?”
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虽然云锦川前世已经成年,但是这一世她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替一个妃子侍寝,即使她们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是如果被皇上发现,她们两个都会性命不保。
云锦川愕然地看着面前的俪妃,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俪妃显然也料到了她的反应,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云锦川摇了摇头,“不。”
如果不是有前面那番对话,她简直觉得俪妃实在戏耍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俪妃重新坐下来,示意云锦川坐在她的对面。
她拿起茶杯,低头倒了一杯茶,再次抬起头,云锦川看到两行泪顺着她的脸颊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眼里还噙着两颗泪珠明明灭灭。
云锦川心里一震,她没想到俪妃会在她面前哭。
“你也知道,我到大夏来和亲,实属万不得已。我只是想保住弟弟的性命以及南燕的万千黎民。但是刚来三日,就让我委身国仇之人身下,我实在做不到。”
云锦川听到俪妃说这番话,心里一酸。她只有十七八岁,放到现代还是个孩子,让她一个人背负这么大的责任和苦难,实在过于残忍。前世她活到了二十五岁,算得上眼前这个女孩儿的姐姐,看着她这般模样,实在于心不忍。
但是她也必须考虑自己的现状啊,她现在也是个孩子,要她帮忙,何况还是做那样的事,谈何容易?
俪妃拭了拭泪,重新抬起头看着云锦川,“你放心,我一定会护你周全。到时候你只要蒙着脸躺在锦被里,我可以保证皇上不会有所察觉,也定不会让他动你之身。”
虽然听起来不太容易,但是云锦川还是相信她的。毕竟到时候如果皇上完完全全看清楚了她的脸,事迹一定败露,俪妃也免不了会受牵连。这实在和她前来大夏和亲的意愿背道而驰。
俪妃满眼期待地在灯下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云锦川思忖再三,只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