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励深离开了,而他的影子和目光,却时时刻刻充斥在梁肆的周围。
梁肆终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开始去高年级打探他的消息。
几经辗转,才知他家中有事请了假,几番呢喃,才知晓他的名字。
陈励深……
课间,同学们在课桌的过道上打闹,她懒懒的趴在课桌上,心被抽空了一样,在纸上写着他的名字,却怕被人看见,只写了一笔的“励”字便再没了下文。
再次见到他已是在秋季运动会,身穿运动跨栏背心的他,站在男子接力赛的第三棒上,曾经清澈的眉眼不知为何变得锋利激进,他微微俯身,等待着接力棒的到来,那道目光像是蓄势待发的鹰。
梁肆觉得,他的眼神不太一样。像是换了个人。
哨声响起,接力棒传到他手上的那一刻,他像是弓上的箭,飞快的冲了出去!
体育场上响起热烈的欢呼声,梁肆忽然站起来,趁着混乱大声喊:“陈励深!加油!”
喊出他的名字的那一刻,她浑身的血液都像是暖了一般,胸腔里溢满喜悦!
正在这时,忽然有个正在奔跑着的同学超过了陈励深,挤上了他的赛道,陈励深咬着牙追上去,越过那人的一瞬间,身体狠狠地一撞,那个人由着惯性被摔出去好远,场下一片哗然!
被撞的同学摔倒在地上,伤势不轻,惨叫着在地上打滚,比赛中止了。
“什么人啊!怎么这么狠!”
梁肆听到旁边有同学这样说。
梁肆也震惊的望着他被罚下场去的叛逆身影,他的脸上甚至连一丝愧疚都没有,怎么样也无法让她和那个因为一盆花的生死而心疼的善良少年联系在一起。
后来和陈励深在一起久了之后,梁肆猜测,可能那一阵子他的父母离婚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不得而知。
梁肆从深长的回忆中拔出来,异样的情绪渐渐冷却,目光也稍稍清醒。
低头一看手里的报告,上面竟混乱的写满了“陈”字。
她一惊,抬头看看左右无人,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将那张报告撕成了两半扔进了垃圾桶,后来又觉得不放心,拾起两半的纸撕成无数个碎片……
她痴痴的望着那些碎裂,像是犯了久治不愈的隐疾。
或许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镌刻在骨的名字。
它隔绝着皮肉,不予人知。年华匆匆,岁月洗涤,成了废墟,成了刑地。
纵使阳光暴晒,大雨洗涤,天真长满苔青,炽烈生起莽草,秋水换色,流光暗淡,也无法消去那个痕迹。
越挣扎,越想忘,越是犹深岁月长,最后,留下与时光勇敢顶撞的,难泯的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