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超市里,顾年末拿起一包纸巾放进陈励深的手推车,看了看这个始终不说话的男人,忍不住问:“你是想问我关于梁肆的事吧?”
陈励深正站在牛奶架前仔细阅读儿童果奶的背后说明,抽空看了看她:“介不介意和我聊聊?”
顾年末微笑道:“当然不介意,你是小耳朵的爸爸,我跟梁肆一起住了四年,你说吧,想问什么。”
陈励深听到她这个问题,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问她如何提起他?问她提起他的时候是哭是笑是恨还是,爱?
顾年末是个会读心的姑娘,便一边推着车往前走,一边自顾自说道:“她呀,提起过你的,不过你可别说我跟你说了这些哦!”
“嗯。”陈励深跟在她后面,侧耳聆听。
“我那个时候刚刚在58同城上发布求合租的消息,她就联系我了,然后搬进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不太大的手提箱……”
“你好,我是梁肆,也在深港工作,很高兴能和你住在一起,我很爱干净,没有不良嗜好,朋友很少,电话也少,不过我要提前告知你,我是个孕妇。”这是顾年末初次见到梁肆时,她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象。
陈励深听了,吞咽下长长的缄默,没有做声。
他走的时候,她就已经怀孕了,而他却一点都不知晓。
顾年末说:“梁肆姐是个不太爱表达的人,我刚刚接触她的时候,就觉得她话挺少的。”
陈励深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不是的,从前她气他的时候,能将他数落得百口莫辩。
顾年末又说:“我第一次听她说起你时,是在去香港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先到的深圳,然后在宝安机场坐大巴,我催她快一点,她说……”
“年末你等一下,我想看看深圳是什么样子。”
“你喜欢深圳吗?”顾年末问。
似乎是积压在心底许久未曾提起,梁肆说起他的时候有些怅然:“小耳朵的爸爸和我说过,他的名字和深圳有关。”
顾年末当时特别雷的开玩笑:“啊?他不会叫陈深圳吧?”
梁肆瞥了她一眼:“别瞎说,他叫陈励深。”
顾年末讲述完这一段,便看了看陈励深,发现他正浅浅的低头笑着,笑得很好看。
“她就和我提过两次你的事,这是第一次,还有一次是小耳朵发烧住院。那孩子之前身体一直不好,动不动就会发烧,那一次烧了五天,医生说要住院观察是不是川崎病,梁肆姐吓坏了,那几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有一次我回家的时候,发现她正坐在客厅里看相册,一边看一边哭……”
“梁肆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小耳朵出什么事了?”顾年末手足无措的问道。
梁肆摇摇头,抬手擦了擦眼泪,用拇指轻轻的摩擦着照片中学生模样的男孩子。
“年末,我想他了,我想陈励深。我在想是不是我太自私太任性了,如果这么可爱的小耳朵真的有什么闪失,他却没见过,那我一辈子都要恨我自己的。”
顾年末讲完,陈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胸口里挤压着的情绪却久久不能释放。
梁肆又睡了个美美的回笼觉后,伸伸懒腰,坐起来,头发蓬乱的踏着拖鞋,去客厅的冰箱里找水喝。
“年末?”她听到厨房里有锅碗碰撞的请问声响,便问道:“你在做饭么年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