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肆回到家的时候,小耳朵已经睡了,顾年末怕她晚上回来摸黑,就在客厅里留了一盏壁灯。
她正换着拖鞋,顾年末便从卧室里出来了,见她面容有些疲倦,担心的问: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想给你打电话呢,一直打不通。你手怎么了?”
梁肆低头看看自己微微泛红的手腕,勉强的笑了笑:“没事。”
顾年末张了张嘴,没有多问,继续说:“小耳朵一直不肯睡,她说你最近总是很晚回家,闹脾气了。”
梁肆笑笑:“以后不会了。”
她推开卧室的门,一股小孩子的奶香味淡淡的散落在空气之中,她将拖鞋放到一边,光着脚轻轻的走到床上去,掀开被子,躺到女儿身边,支撑着脑袋,看她熟睡的小模样。
梁肆把头凑到她的小脑袋旁边,满足的闭上眼,这个小小的身体,仿佛就是她的护身符,就是她的躲避风浪的港湾,只要在她身边,梁肆就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像是被度化了一般。
抬起手腕,看看那上面泛红的手印,她的内心忽然泛起涟漪。他的力气太大了,差一点,就把她的手腕给折断。
“梁肆!你!”
梁肆从他闪动的愤怒着的目光中看到了自己的残忍。
最后他被气得失了声响,狠狠地甩开她的手,痛斥:你胡闹!
梁肆只能是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颤抖着解开安全带,推门下了车。
陈励深大概是被封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梁肆顶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走到路边去,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出租车开过陈励深的车旁时,就好像慢放的镜头。
梁肆的头重重地靠在座位上,缓缓的闭上眼睛。
对不起。
陈励深,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逃避。
在这场被血与恨厮杀的爱情里,有太多青春被无辜浪掷,自此以后,我们,谁也不再亏欠谁。
第二天,梁肆睡过了头。匆匆忙忙的从床上起来,跑到洗手间随便刷了刷牙,连妆都没顾得上化,就把小耳朵从睡梦中叫醒了。
“宝贝儿快起床了!我们已经迟到了!快点!”梁肆将她肉乎乎的小身子从床上捞起来,也不管她睁没睁眼,袜子裤子就往身上套。
她忽然想起什么,走到衣柜前,将之前买的那件千鸟格童装拿出来,给她穿上。
“妈妈……别动我,我要睡觉……”小耳朵的头像是好久没浇过水的花朵一样,无力的耸拉着。
梁肆正色道:“小耳朵,你知不知道迟到是最不好的事情!”
小耳朵揉揉眼睛,不悦的皱眉:“你说拉臭臭不冲水才是最不好的事情,到底什么才是最不好的事情嘛……”
梁肆说:“哦,你现在还学会抠字眼儿啦,我生气了!”
小耳朵赶紧抱住她的头,撒娇的蹭了蹭。
梁肆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笑笑:“软骨头,妈妈逗你呢!妈妈哪里舍得跟你生气,不过知道吗,妈妈就是做人事工作的,所有员工的迟到早退妈妈都要管,反过来妈妈自己迟到,是不是很过分?”
小耳朵觉得有道理,于是听话的点了点头,肉滚滚的爬下床,自己走到洗手间去刷牙洗脸了。
梁肆看看她的背影,忽然好一阵忧伤。
她是不是把女儿喂的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