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张模糊却有点熟悉的脸在脑海的雾气里透出,冷傲内藏有古道热肠的不平凡。会是他吗?秋沐白紧了紧寞灵,顿时如泄洪般说个不停的黑石族小家伙住口了。“你叫什么名字,属于黑石族哪个分部的?姓氏是什么?”几个问题让那小家伙脸色变黑了,虽然看是看不出来,但能明显感觉与之前的侃侃而谈不同。“你,你怎么会清楚这些的?”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如果这个人是来之前就知道的,而不是通过其他办法知道的,那么两者的区别可就大了去了。秋沐白当然不会说实话,眼睛一瞪,寞灵手起刀落,已是一条兀自颤动不已的黝黑手臂落地。
“啊!”痛苦的声音还没蹦出两三米远,秋沐白再下狠手,打断了其半截短板牙齿。“再敢乱叫或者提问,下次断的可就不是一条手那么简单了。”惊恐万状又不敢出声或者不能出声的黑石族小家伙,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都快要把小脑袋给点下来了。“很好,那么作为识时务的奖励,这‘寂灵石’将会赠送给你。只要你回答了我接下来的每一个问题,当然,如果被我发现了有一句假话,或者十句中有一句假的,嘿嘿,后果就不用多提醒了吧。”捏住小家伙的下巴,沐白冷漠地说道。
这个人是恶魔!绝对的恶魔!可那么大块的寂灵石也就氏族内的长者们可以用,如果我有了这块寂灵石,那么下次的成年礼大会上定能大放光彩,到时候就能狠狠地将那些瞧不起我的族人给踩在脚下。一想到这些,小家伙对于出卖氏族的愧疚感就被早早就滋生成长的自卑阴暗给磨灭了。秋沐白看在眼里,暗自松了口气,萝卜加大棒的手段看来是奏效了,也算是走出了第一步。见对方是真的平静下来,沐白才松开了一直紧压的刀身。
“不要试图打什么歪主意,在你想要逃遁地下时,我有一百种办法削掉你的脑袋。”再次警告一句,也是打消对方的侥幸心理。果然,黑石族小家伙滴溜溜转的小眼睛无奈地停了下来。“好吧,我所处的氏族为‘科里’,在出生时被赐予了‘达’的名字。整个黑石族占据了千分之一的黑岩空间地下区域,共分成了十三个氏族,同样的,黑石族疆域也被划分成十三份,这里是广袤的中立地域,而‘科里’分部的地下疆域在那个方向的十黑里外。”黑里,这黑岩空间的距离单位,相当于地面上所说的一点五公里,也就是在西北方的十五公里处。
又询问了几点重要的问题,且得到了科里达肯定的允诺,带他去关押那个人的岩牢后,才将寂灵石抛了给他。满心欢喜的科里达爱不释手地将寂灵石来回把玩,还用只剩下一半的牙齿咬了咬,确认是真品后,才慎重地放在贴身的布袋里,拉紧。随后头顶上的一圈结晶体闪动,顿时脚下的黑岩像泥沼般融化,科里达狡黠而怨毒地回头一瞥,就打算钻入地下逃之夭夭时,一阵诱惑的香气将其石化了。“呜,你不能这样!”几秒后,科里达跪在沐白的脚下,抱着他的大腿,可怜兮兮地说道。
“咦?你不是要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一脸茫然表情的秋沐白,看着脚下一团肉,问道,同时脚掌立起将不知廉耻为何物的科里达给踹飞。“嗯,果然还是美酒才好喝。”咕隆咕隆喝了一大口酒,畅意抹去流到下巴的酒水,沐白大声称赞。以极快速度奔回来的科里达都快哭出来了,圆嘟嘟的脸蛋挤在一起,分外腻歪。“你是魔鬼,啊,不是,您是神啊,上天派下来的酒神啊,求求您了,施舍点给您眼前这可怜可悲的蝼蚁吧。”科里达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一样,每个细胞都在渴望,渴望那美酒的浸润。对于黑石族来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酒在眼前,喝不着。
摇晃着手中的半满的瓶子,这几乎兑了有九成九水的‘假酒’,自己刚才喝的都快吐了,可在科里达这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的家伙眼里,就是无上的珍品。更别说‘界元之戒’内储藏惊人的纯正美酒佳酿了,拿出来只是打开塞子,光酒气就能熏醉一大片黑石族人。“怎么,你也想喝?这不行,这是漱口用的水而已,不能拿来送的。什么!你说要拿东西来换?”我什么时候说拿东西换了啊?科里达郁闷不已,可是却不能反口说自己没说过,那岂不是打对方的脸吗?“是的,只要您把手中的瓶子给我,我,我就保证带你去关押那人的岩牢。”
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科里达立下了保证,这年头誓言和亲口许下的承诺还是很认真严肃的。跟之前支支吾吾答应沐白的不同,科里达看来是真心诚意地说出那番话。“哦,难道你之前说的都是放屁?还是,想拿个空口无凭的话来再次敷衍?”秋沐白‘生气’地说道,手中的瓶子像是拿不稳般,倾倒出一小半出来。看的科里达眼角欲裂,心在抽搐啊。“我用这个寂灵石来换!”“不要,那东西我不稀罕。”“这布口袋给你!”“那么脏,不要!”“这双石铃给你!”“不要,我不是小孩子。”科里达快要疯了,什么都不要,难道要我的命吗?
“那你要什么?”最后,眼眶发红的科里达小家伙喘着粗气问道,看样子再逼急了,这小家伙怕是会咬人。秋沐白心里偷笑,脸上却一本正经。“我什么都不要,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这瓶美酒就送你了。”感受到怀里实实在在的触感,科里达眼角湿润了,是的,受过不少迫害的他,心里早已是封闭起来,甚至还曾经发病捶烂了自己的一双手臂。此刻,一个异族竟然将自己当成朋友,那眼神是如此的真挚,而且还将珍贵的美酒送赠自己。
科里达像孩子般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秋沐白最见得敌人或看不顺眼的家伙在眼前哭了,最见不得亲人或者朋友在眼前哭哭啼啼的,于是,掏出一块脏兮兮臭熏熏曾‘亲吻’过某位老头大汗脚的破布,放在科里达的手中,同时,不轻不重地将碰过破布的手在其肩头拍了又拍。“不要太在意,黑暗总会过去,光明很快到来。我的朋友!”此时,在科里达的眼里,眼前的这个人类是光明的化身,心肠太好了。
“你说的对,很对。”一时间找不到措辞的科里达,便低头忙着用那脏破布擤鼻涕,看得沐白心里很舒服,多好的那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