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的时候头还是有点痛,原来宿醉是这样的感觉,一夜就这样过去,不记得自己想了什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唯独记得的就是自己喝醉了,然后醒了。
人的一生里有很多需要追求的东西,名利,感情,都能成为一个目标,此时我有点羡慕那个孤独的酿酒老人,过完一生,有可以怀念的东西,过完一生,也有能喝到他的酒的客人,如果能这样终老,哪怕孤独也是值得的。
早上起来了,周鸿还在沙发上睡,昨天他晚上没回来,估计也没睡觉,现在他那么困,我也不想去打扰他。我去冲了个澡,打算去鸿娥上班了。那只小狗还在梁凉那,不过龙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要,就先放她那吧。
早上7点多出发的,我到九点多还堵车堵在半道上难怪有一种病叫路怒症,说司机开车容易发怒,不过南京这车堵得确实让人慎得慌。
10点多,我终于开到了鸿娥的店铺,确实,来到鸿娥这,人都不见了,更别说车了,整条街上就我一辆车。
至于鸿娥附近开了什么店,我也不清楚,有古玩店,副食店,反正这些店生意都不怎么样,不见有人去买,他们开这里也不怕亏本。
我开了鸿娥的门,鸿娥的店不用锁,因为几乎不会有人来,这是林黎和我说的。不过这一次林黎说错了,鸿娥的店铺里来了一个人,正坐在门面里的椅子上,垂着头似乎睡着了。
这个身形让我分外地熟悉,到底是谁,记忆里一个个人想过来。难道他是,我的二叔。
我端详了一下,就算胡子长了,但给人的感觉不会变。
“二叔?”我轻轻地喊了一声。
我二叔好像是听到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是你啊,侄子。”接着又垂下头睡着了。
这下我确定了,这个人确确实实就是我的二叔张衡木。
我二叔张衡木,张家的二爷,和我爹不一样,他从小就性格顽劣,既能出门偷鸡,又能在家砸碗瓢,凡事不依着他的性子,就会像只疯狗一样上蹿下跳。唯独对我爹,我二叔是言听计从,因为我爹是大哥吧,自从我爷爷去世,管理族里的事情就交给我爹,长子从小教的就是家族章法。不过自从出了一件事,我二叔就改了性子,因为那件事我三叔张衡金死了。我三叔也是唯一一个还懂点风水学的人,自他死后,我们张家就没人会风水,以前有慕名前来叫我们张家人选墓地的,也被我爸好言劝回,不少人还赔了些礼金。
每年,我们张家都会派出去几个人,据说是走访以前的老主顾,也就是去替人看守墓地,那些墓地有的很新,民国建的,有的很老,汉唐都有,我们家族的人就靠着祖传的地图,走遍中国的南北。也有不少古墓被盗了,每被盗一个就从地图上划掉一个,到我爸这辈,古墓都所剩无几了,留下的大多是新墓。当年,我二叔领着一批人去了,最后就我二叔没回来,那个入赘的故事也是坊间流传的说法。
我去泡了一杯茶,放在了二叔面前的桌上。
半刻钟的功夫,二叔醒了。“不好意思啊,侄子,我赶路赶的太累了,昨晚来这个店里寻你来了,结果你不在,我就坐这椅子上睡着了。”
我当着二叔的面跪了下来,“感谢二叔你对我这几年的支持。可以说,没有你的那些钱,我在南京也许就活不下去了,就算我是游手好闲,整天做事不着边。可还是谢谢你,我想我道谢还是会的。“
令我震惊的是二叔接下来说的话。
“你起来吧,我没有给你寄过钱,这些年我过的日子很苦,没钱,没工作,甚至没有活下去的意义。我好久的时间里都以乞讨为生,怎么会寄钱给你。“
“那个给我寄钱的人是谁,他写的字明明就是你的字。“
“你真的认识我的字么?在这么小的时候,看到过我的笔迹,就真的认为你能认出我的字么?“
有一个人,冒充了我的二叔,而且他还很熟悉二叔写的字,那个人会是谁,这一切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这些事不过是二叔告诉我的事的冰山一角,接下来他说的事才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你觉得张家正常吗,你在张家认识哪些人你还记得么。“
我爸,我小时候的玩伴,二叔,张家这么多人,我突然发现在我脑海里存在的印象少的可怜。
二叔继续说道,“那次和我一起去的张家人总共是七个,回去的时候是不是唯独我没有。因为除了我,其余人都死了,但是第二天,我又看到们活了过来,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当时的震惊。明明在一个古墓里,除了最晚下去的我,所有人都死了,我看到鲜血淋漓的尸体。结果在我平静下来,在营地睡去,第二天,我看到了那些死掉人又好端端地活了过来,在营地里走动,互相交谈。可是在他们眼里看不到我,无论怎么响动,他们都把我当作空气,他们看不见我。然后我又去了那个古墓一次,尸体还在,如果和我一起来的那些人在这里,那营地里的人到底是谁。在张家总共有四百多号人,我想起了,那些真正和我接触的人有几个,又有多少人只是这些鬼魂一般地存在。于是我逃离了张家,逃得很远。”
如果这个二叔说的话是真的,那个我曾经长大的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地方真的会是由这些鬼魂占据吗,还是说这一切都和藏冥有关,那个洞穴里的木棺。或者我眼前的二叔是假的,他所说的是为了混淆我的视听,也许是雪儿和她的同伙假扮的,我心里不由地警惕了起来。
“那二叔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张家已经和我断绝了关系,就算我担心,也没办法做什么。”
“不,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做,既然林家在保护你,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我这把老骨头可以折腾,但我不想把你拖累进去。这里是当铺,我当然是来当东西的。”说着,二叔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东西,一个我曾经见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