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羽和猛子、旋风、流霞则气定神闲地坐在台阶上,等待选拔开始。
樟宽氏在高台上宣布选拔开始:射箭、投矛枪、举重,只要完成一半以上就算合格,但是只有格斗这关的前四名才能入选。
在族人的监督下,经过射箭、投标枪、举重一番比试下来,淘汰了一大半。进入格斗的还剩下四、五十人,这几十人开始捉对厮打,输的人直接淘汰,赢的人继续寻找对手比试,直到剩下最后四个。
一时间,空地上尘土飞扬,遮天蔽日,众人开始混战,围观的族人瞪大了眼睛也看不清楚。
古羽四人很快和白石、阿利斯泰尔等人遇上了。旋风对战白石,白石还在王八拳道路上前进,而且造诣越来越高了,但是这次王八拳还没发威,就被旋风一个后摆腿击中脸部,直接KO;猛子和阿利斯泰尔又较上劲了,这次猛子一个背负投将阿利斯泰尔摔在地上,骑上去一顿乱拳,报了上次之仇;流霞不慎被一个族人摔倒,在下位的她冷静地进行封闭式防守,抓住机会用一个腿部三角锁结束了战斗,被锁晕的族人至始至终也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古羽更不用说,拳脚并用,如入无人之境,撂倒了一片族人。
一阵鏖战之后,茫茫的尘土落下,空地上站立着的只剩下四个人:古羽、猛子、流霞、旋风。
“噶古拉!”族人一片欢呼声,围着获胜的四人跳着,叫着。
落败的人也不再沮丧,加入了庆贺的队伍中。
樟宽氏顾不得为女儿担心,向族人宣布:“今年参加射箭节的勇士已经选出来了!他们就是流霞、旋风、猛子和古羽!”他吩咐族人点篝火,烤牛肉,倒果酒,为四位勇士践行。
这晚,族人在空地上点起篝火,用烤肉、果酒、跳舞、歌唱预祝四人得胜归来。这果酒是族人在收集野果的过程中,发现天气热的时候,果子在陶罐中腐烂酿出来一种汁水,喝起来十分爽口,使人心情亢奋,近乎疯癫,于是便开始特意酿造果酒,供族人庆祝时饮用。
古羽趁乱离开众人,偷偷躲到树林的一角,把消息告诉虹霓,她很高兴,开心地挽着古羽,让古羽把这些天的经历告诉她,古羽一五一十说了。
“嗯,事情正沿着我们预想的方向发展,我相信你一定能见到我父亲。”虹霓想到自己与父亲素未谋面,不禁心情激动起来。
“我知道我们一定能做到。”
“可我还从没有见过他,还有我母亲。”
“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见他们。”
“古羽,你在哪?来喝酒啊!”有人走进树林,是猛子来寻找古羽。虹霓刚要说话,忽然被猛子打断,她只好先回去了。
古羽和猛子又回到庆祝的人群里去了,那晚他们喝了太多果酒,都醉得不省人事,昏睡了一天一夜。
等他们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们饥肠辘辘,还来不及吃东西,已经被催促着向三汊口出发了。
前往三汊口的队伍由樟宽氏亲自率领,除古羽四人外,还有二十名全副武装的族人护送,他们把大尾巴、闪电、黑点交给族人代养,樟宽氏不在的时间里,氏族大事由祭司代为处理。
大尾巴:“黑点、闪电,主人怎么把我们抛下了?以前从来没这样过啊,不行,我要跟着主人,放开我!”
闪电:“走就走呗,不用多久就会回来,反正有吃的就行。”
黑点:“不带你们去我理解,可是我会飞的,为什么也不带我去,想不通。”
大尾巴、闪电:“切,就你能。”
临走时,祭司要求单独见古羽,他带给古羽一件鹿皮衣服、一双草鞋和一杆长矛。
“神秘的人,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来历,但神谕说你将为樟宽氏族甚至角力部落带来新的命运。古羽,我祝福你,你是神派来的,角力部落的命运就在你手中,我祝福你。”祭司说完,把衣服鞋子和矛送给古羽,以手掌轻抚古羽的额头,给古羽戴上两只牛角。
古羽接过矛一看,长矛做工甚是用心,杆身长约两米,木头在溪流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后又经过阴干、火烘,木质变得十分坚硬,杆体笔直光滑,头部用草绳固定着一枝骨质的矛尖,打磨得尖锐无比。古羽攥矛在手,比划了两下,用起来极其灵便。祭司是制作武器的高手,可是不轻易制作武器,更不用说送人了。赠予武器在原始人看来就像是拜把子,只有非常信任、生死与共的族人才会互相赠予武器。
“衣服是三珠做的,留着路上穿,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古羽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套上三珠做的鹿皮上衣和麻布裙,非常合身。
“这衣服穿着舒服极了,替我谢谢三珠。”
古羽把旧衣服拿一个布包装了,辞别了祭司,和众人出发了。
一行人风餐露宿,晓行夜住,在路上行了数日。半途中遇到了几只其他氏族派出的参赛队伍,他们人高马大,趾高气扬,带队的氏族长们彼此颇为熟悉,见面就叙起往事。
“这不是去年的最后一名吗?”高大健壮的角雉氏族长一见面就嘲讽起樟宽氏族人。
樟宽面不改色回应:“去年我们是最后一名,今年可不一定是谁!”
角雉氏和其他氏族来的都是精壮的男丁,看到樟宽氏竟然来了个女的,竞相嘲笑起樟宽氏来。猛子火起,想要去教训他们,被旋风拦住,流霞放话:“有本事咱们射箭节场上见。”他们依然不屑一顾,完全不把樟宽氏族放在眼里。
结伴而行的队伍壮大起来,朝着三汊口方向迤逦而来。
角雉氏有个族人例外,不但没有嘲笑之意,反而趁休息时和古羽等人主动套近乎。其人生得十分矮小,细眉毛小眼睛,手脚麻利,动作敏捷,活像个未进化完全的猴子,他名叫葫芦把儿,也是来参赛的。
“葫芦把儿,这名字起得好啊,谢谢你的肉干。”古羽吃着葫芦把儿送的肉干,夸奖他说。
“是我自己晒的羊肉干,族人看我个子矮,都说我像个葫芦的短把子。”他毫不避讳自己的短处:“我看你们个个都有本事,比他们强多了,我早说过,他们就只是长的高些,身体壮些,没莫它了不起,还到处瞧不起人。”
“那是,告诉你,今年射箭节头名是我们樟宽氏的了,你们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找砸的!”猛子不耐烦地说。
“那是,那是,我早说过。”葫芦把儿知趣地应到。
“你们族人为莫它么选你来,我不信你没有特别的本事。”流霞琢磨不透葫芦把儿。
葫芦把儿谦虚地说:“我早说过,我就是手快脚快,别的也没啥本事。”
猛子说道:“不管你有莫它本事,也得被我们打败,包括他们那帮找砸的。”
一行人终于在一个下午赶到了三汊口。
三汊口位于黄河岸边,现在河南、山西境内的华北平原一带,因有两条河一南一北在此注入黄河而得名。那时,古老的黄河还是汹涌澎拜的大河,没有淤积的泥沙,没有旱季的断流,但雨季超大的水量总是引发大水,滚滚洪流从西北裹挟泥石而来,不断冲击着沿岸的平原,给沿岸村舍的人畜带来灭顶之灾,同时也带来肥沃的土壤和充足的食物。
虽然害怕洪水,但为了不挨饿,族人还是选择在靠近河岸的地方居住。
落日余晖掩映下的平原上,远远看到一大片草屋连成的村舍,周围竖着坚固的篱笆墙,村舍正门口挂着一只巨大的野牛头骨,两只尖利的牛角向上立着,仿佛要刺穿天空一样。
看到角力部落的大本营,樟宽氏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欣慰,又有些不安,仿佛他是来参加部落首领竞选似的。
榆罔氏的祭司凨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身材瘦高,和颜悦色,爬满皱纹的脸上堆起笑容,热情地招呼远道而来的族人:“最后一批氏族终于到齐了,首领出去打猎了,晚上会犒劳大家,大家先跟我到住处去。”
众人见过凨擘,随他进了村舍。
葫芦把儿看了一眼祭司,悄悄对众人说道:“他就是凨擘啊,听说他有呼风唤雨的本事,看着不像啊。”
旋风听见,骂了葫芦把儿一句:“瞎说,这可是我们角力部落的大祭司,对他不敬就是对角力部落的神不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葫芦把儿连忙闭嘴,乖乖走路。
古羽随着众人进了榆罔氏村舍,沿途所见,族人身材高大,面目和善,有的还和樟宽氏、角雉氏熟识,见面拥抱、寒暄了一番。
凨擘把族人安顿好,自行离去了。
古羽打量着眼前的村舍,这村舍规模比古羽在樟宽氏见到的要大许多,草屋比樟宽氏的要高,空间更大,里面的摆设更多,陶罐、陶盆,羊毛毯子之类,离草屋不远,有一条小河,可供洗漱之用。
这天晚上照例榆罔要先犒劳参赛的族人。
到了晚上,无月无星的天空下,一堆堆篝火在空地上点燃,烤熟的牛肉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香味,榆罔氏特制的黄黍酒已经醉倒了好几个族人。族人都围坐在篝火旁吃肉喝酒,古羽也在里面。他吃了几块烤牛肉,尝了几口苦涩又带着粮食醇香的黄黍酒,然后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木台上的榆罔。他看起来四十出头,身材高大,面容端正,神情自若,一身精壮的肌肉,丝毫不能和历史书上说的怪兽一样的蚩尤联系起来,书上说蚩尤“铜头铁额,八条胳膊,九只脚趾”,可是古羽面前的蚩尤长相并不怪异,只是比普通人多带了几分英雄气而已,这让古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酒足饭饱,榆罔站起来,向众人说道:“各位族人,欢迎你们来到这里。我们是角力部落的族人,大家都知道,角力部落的大事,就是射箭节!我们要活着,就要学会打败野兽,打败敌人,要打败他们靠的就是我们手中的弓箭、石刀、长矛和力气!所以我们要比赛,选出优胜者,奖励他们,至于排名末尾的,就要迁到北方,去面对狗族人,面对不长黄黍的地方了。”他扫了一眼台下,目光在樟宽氏族人的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下:“射箭节定于后天举行,你们都是各个氏族选出来一顶一的高手,你们要努力啊!角力部落永——存!”
族人发出欢呼声:“永——存!噶古拉!”
榆罔又看了一眼古羽,觉得这个戴着臂环的年轻人身上有种奇特的气质,臂环很多族人都带,还有族人戴牛蹄骨串成的项圈,但古羽和他周围的族人,甚至榆罔自己,总显得不太一样,但他不知道问题的答案,这让他感到困惑。
眼下让他困惑的事情已经很多了,北方神熊部落的势力扩张的太快了,很快就要进入角力部落的地盘了,该如何应对他们呢?角力部落的八十一个氏族每个氏族人数都在增长,氏族之间的争斗摩擦也越来越多,该怎样才能维持氏族间的势力平衡,以保持部落的和平呢?还有那个居心叵测的赤尾,时时刻刻都在盯着自己,随时准备取己而代之,可又抓不到他的把柄,榆罔越来越不知道怎么应付他。
醉意涌上心头,榆罔暂且抛开内心的不安,他看到流霞,忽然想到自己十八年前丢失的女儿,若长大,也有这么大年纪了。
十八年前,举办射箭节之后的第二天,刚当上首领的榆罔喝得大醉,夜晚,妻子螺娘发现草屋后墙出现一个窟窿,二岁大的女儿不见了。族人连夜寻找,发现树林里有狼的脚印、小孩身上的布条。寻找无果,最终结论是:孩子被狼叼走,凶多吉少。
螺娘整整哭了三天,病了三天没有起身,那是她的第二个孩子,她痛心疾首,日夜想念。虽然她后来又生了两个儿子,但是她还是想念这个凭空消失的女儿。榆罔自知有愧,所以在各方面加倍补偿她,虽然娶了两个老婆,但是对螺娘还是恩爱有加。
他醉眼朦胧,心里面思念着女儿,却不知道他的女儿虹霓此刻就站在台下。
虹霓终于看到了父亲,她激动万分,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最终只是轻轻地叫了声:“父亲。”
这声音只有榆罔、古羽能听到。古羽愣了一下,他知道虹霓从环里出来了,四处张望却看不到她。榆罔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他的酒忽地醒了一半,他也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他暗自苦笑,以为自己太过想念,才误听到女儿的声音。
休息了一天之后,射箭节正式举行了。
第一天,射箭场上,参赛族人各领到二十支木箭,列队按次序射靶。不时有中靶者大喜过望,举手相贺,失败者沮丧地弃弓而去。此刻最激动的当属旋风,因为监督射箭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偶像吼翊。苍老的吼翊还是一副英武的模样,尤其是眼睛透着两股寒光,明亮有神。旋风不仅见到了吼翊,还站在偶像身边射箭,激动得手脚发抖,第一支箭毫无悬念地射偏了。
“怒气张弓,静气放箭,年轻人。”吼翊拍拍旋风的肩膀,一脸宽和:“不要害怕,前手似推泰山,后手如握虎尾。”
偶像在旋风肩膀轻拍了两下,他简直要晕过去了。但是看到自己的箭没中靶,又一阵羞臊,他决不允许自己在偶像面前丢脸,他调整了下呼吸,一口气连中了十九支。
第一天的比赛结束了,樟宽氏族人取得成绩还不错,他们对胜利充满信心。
第二天,比赛搬石头的场地上,众人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猛子、旋风、古羽都完成了各自的任务,场地上还剩下流霞还在努力,石块比他们平常训练的要大要重得多,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搬完了一半,她累得瘫坐在地,引得几个族人哈哈大笑。古羽劝流霞保留些体力,不要硬撑。流霞休息了一会,毅然开始完成剩下的一半。石头磨破了她手上的皮肤,压弯了她的后背,她喘不过气,迈不开步,但是她咬牙坚持着,她不能输,她不能再把樟宽氏置于危险的境地。汗水一颗颗砸在地上,场地外古羽他们的呐喊声越来越小,她听不见,也看不见,只是一步一步地前进,朝着终点,一步,两步……终于,她完成了甚至很多男族人都没有完成的任务,双腿一软就跪坐在地上。
在流霞的努力下,他们在第二天的比赛中依然保持在了中等以上的水平,除了流霞有些疲累,他们的信心依然高涨。
第三天是比赛投矛枪的日子,四个人投完二十支矛枪,命中率还不错,流霞十八,旋风十六,猛子十四,古羽稍差,十二,不过这个水平相对于其他族人已经处于劣势。
晚上,四个人把各自获得牛角数了一数,一共215支,一直在密切观战的樟宽氏暗自踌躇。他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但是他还是担心,因为其他氏族的实力实在不容小觑,他们明天将迎来一场苦战。他故作镇定,强打精神,对他们做最后的战前鼓舞:
“你们是好样的,明天就是最后一场比赛了,不管输赢,你们已经尽力了,你们是樟宽氏的光荣!”
“我们一定能夺找砸的第一名!”
“射箭节真有点意思。”
“我知道我们一定行。”
“我不信我们会输!”
樟宽点点头:“我相信你们,你们晚上去河里洗个澡,明天的比赛要注意安全,不要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四人点头答应,迫不及待地准备明天的决战。
明天才是真正的考验,决定胜负的关健。
古羽偷偷问流霞要不要和他们一起洗澡,被流霞捶了一拳,那时候虽然没有很多规矩,但是男女之间基本的界限还是有的。
三个男孩子去洗澡了,流霞背着他们找了个僻静处,褪下衣服下了水。
“你说,我们明天会赢吗?”旋风蹲在浅水里。
“怎么,你没有信心了?”从河中心游回来的猛子说。
“心里总是有点没底。”旋风捧起一捧水,看着水从指缝中流走。
“不管怎么样,我们明天一定要赢。”古羽从水底摸出一块石头,扔到远处,扑通一声,激起一阵涟漪。
“找砸的!我们要尽全力。”猛子说,“我们要是能住在这里该有多好。”
旋风四处探望:“有点意思,流霞不知道躲在哪里?”
“想知道她在哪里还不简单?”猛子站起来扯着嗓子喊:“流霞,你在哪儿洗澡?旋风问你哪!”
过了两秒钟,只听上游一个声音传来:“滚蛋!”
三人哈哈大笑,互相泼起水来,嬉闹了一番,才回到住处睡下。
第四天,至为关键的格斗比赛开始了。赛前,榆罔向大家公布了目前的牛角数量排名,氏族总数第一的是赤尾氏,总数232支,族人排名第一的是赤兇,56支,他来自赤尾氏族,赤尾的长子,高大威猛,凶狠异常,技术全面,连续六年未尝败绩,平日里骄横跋扈,连榆罔都要让他三分。
族人先分成两人一组对打,赢的人会得到对方20支牛角,牛角输光便被淘汰。族人还可以自愿挑战未被淘汰的族人,输赢的牛角数双方自定,挑战一直持续到日落西山,比赛才会结束。
猛子的对手是水貘氏族人,乌拉尔,个子不高,肌肉也不发达,但是力气不小,猛子和他扭打,丝毫不占上风。猛子想和他打站立,几次挥拳没有击中,反而被乌拉尔靠近缠抱在一起。猛子几次推开对方,又被对方抱住,性子急躁的猛子终于火气爆发,抱住对方的腰背,一个别腿摔,把对方压倒在地,一顿拳头结束战斗。
场上,不断有赢家出现,也不断有输家交出牛角,垂头丧气地离开。
旋风正在和榆罔氏的族人榆茼苦战,对手也是一个站立高手,躲闪、闪进、后撤,步法灵活,两个人拳脚往来如行云流水一般,进攻迅猛,防守严密。旋风想起古羽说过的话,“越是遇到躲闪高明的对手,越是要放松打,要给对方机会出招,然后抓住对方出招时暴露的防守漏洞,一招制敌。”旋风放松下来,时不时挑衅对方,对方开始频繁地进攻,抡拳,脚踢,终于旋风抓住对手起腿的瞬间,一个前手拳迎击,击中了对方的面门,追上去连续出拳进攻,解决了对手。
流霞的对手是个熟人,葫芦把儿。流霞没好气地看着对手:“虽然我们认识,但是一样要见个高低,来吧。”可是葫芦把儿却不准备和这个新朋友打架,他躲着流霞满场跑起来,流霞只好满场追,别看这小子个子矮,但是腿脚奇快,流霞竟追不上。
“你要打就打,不打就投降,跑个没完算莫它!”流霞指着葫芦把儿说。
葫芦把儿跑累了,举手把牛角送给了流霞,他不顾角雉族人的愤怒声讨,向流霞投降了。
古羽的对手来自北卢氏,身材高大,但是完全不懂格斗,又是一个只会乱抓乱挥王八拳的主,古羽瞅得准了,一个后手直拳击中对手下巴,对手直挺挺倒地。
比赛进行到日已西山,新的排名公布,氏族排名第一的还是赤尾氏,432支牛角,排名末尾的竟然又是樟宽氏,315支牛角,族人排名第一的还是赤兇,236支,看来他打败了不少对手。
樟宽氏一脸忧愁,但也无可奈何,这几个年轻人已经尽力了:古羽连胜了四场,旋风胜负各两场,流霞胜负各一场,猛子胜两场、负一场,腿上还受了伤。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下西山,比赛就要结束了。
看来樟宽氏又要排在末尾了,樟宽氏已经在心里认了命,暗自叹息。
古羽、猛子、旋风、流霞无一不是沮丧、懊恼,又不甘心放弃。猛子瘸着膝盖青肿的腿还要继续挑战别人,流霞又要挑战对手,旋风被人挑战,还在苦苦作战。
而古羽决定孤注一掷,他想,反正已经是末尾了,不如放手一搏,挑战别人不如挑战那个排名第一的赤兇。
“我要挑战赤兇,我要赢他全部的牛角!”
他的话音刚落,全场震惊,鸦雀无声。
赤兇已经连续六年未遇到主动挑战的人了,族人的目光都在寻找敢向赤兇挑战的人,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年轻人,他们相继叹了一口气:又将会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这么个小个子还不够赤兇一顿揍的呢。
当时如果有盘口,赤兇的赔率肯定低到几点,古羽的赔率怕是高到天上去。
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樟宽氏向赤兇认输,求他不要和古羽打了。
连胜了好几年的赤兇正英雄寂寞,好不容易来了个送上门挨揍的,哪能轻易放过,不顾樟宽氏的认输求情,执意要和古羽打一场,答应输了就把牛角全数奉上。
看台上赤尾也一脸得意,等着看儿子演一场好戏。
比赛开始,古羽和赤兇面对面站到空地上,全场鸦雀无声,都在静静地等待一场厮杀,或者一场屠杀也说不定。
赤兇的身量比古羽高许多,也强壮许多,两人对战,像是中量级的克里斯-魏德曼迎战轻量级的安东尼-佩蒂斯,差了不止一个级别。
古羽求胜心切,主动进攻,打出一套组合拳,被赤兇轻松躲过。他出拳反击,仗着臂展优势,轻松击中了古羽。古羽连吃了两拳,还好不重,迅速稳住心神,调整了步伐。赤兇只是在试探古羽,他在探古羽的底,这是个老手。古羽还是选择主动出击,出拳,低鞭腿,赤兇躲过拳头,却吃了一腿。古羽加紧进攻,赤兇不再试探,出拳的力道也越来越足,一记飞腿险些击中古羽的头部,古羽趁势抱住赤兇,左脚勾住赤兇的支撑腿,身子向前压,把赤兇放倒在地。赤兇一只手抱住古羽的脖子,一只手撑地就要爬起来。
全场的族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从来没见过赤兇被人摔倒,看来输赢还真的不好说;樟宽氏急的头上直冒汗,他怕古羽被打个好歹,回去不好向族人交待;流霞、猛子、旋风都在期待奇迹的发生,毕竟这是他们氏族唯一的希望;榆罔氏为能出现一个挑战赤兇的人而感到高兴,这些年,赤尾氏族尾大不掉,多半就是仗着赤兇,如果他被打败,以后至少不会再那么嚣张,但是他又担心这个年轻人能不能成功;赤尾看到儿子遇到劲敌,不由得捏把汗,他希望儿子能再赢下这次射箭节,这样对壮大他们氏族的声望,完成他们的篡位大业大有帮助,要是输了,那可就大大不妙,不过怎么可能输呢?
赤兇没有爬起来,他的一条腿被古羽的双腿控制,只好半躺在地上,乱挥着双手防守着古羽的拳头,古羽看时机成熟,一纵身,骑到赤兇身上,抓住他的一只手,转身,双脚压住头腹,双腿夹紧手臂,身体朝一侧仰倒,一个完美的手臂十字固成型了。古羽用尽全力发力挺胸掰折对方的手臂。赤兇的手臂被掰的变了形,他忍着痛。
“认不认输?!”
“啊,不认输!”
“真的不认输?”
“绝不!啊!”
赤兇忍着痛,咬牙不认输,古羽只得挺胸继续发力,只听“咔嚓”清脆的一声响,赤兇的手臂被古羽掰折了,赤兇痛得大叫一声,浑身软了下来。
赤尾在台上急得直跺脚:“他杀了我儿子,我要杀了他!”几个氏族长拦住了暴跳如雷的赤尾。
古羽站起来,举起双手向族人宣告自己的胜利,他扶起断了一只手臂的赤兇,并向其道歉:“对不起,我一定要赢,刚才你要是认输,也不会这样子。”赤兇甩开古羽,扶着断手,一瘸一拐地走了。
此时,太阳已经沉入了西山的怀抱中,榆罔宣布射箭节结束,最终排名第一的氏族是樟宽氏,排名末尾的是赤尾氏。按照惯例,樟宽氏全族西迁到三汊口,赤尾氏全族迁徙到北方。
族人涌进场地,他们抬起胜利者,发出海啸一般的呼声:“樟宽氏!樟宽氏!噶古拉!”
古羽好容易挣脱了族人的包围,跑向樟宽氏族人,他和猛子、旋风、流霞激动地抱在一起:“我们做到了,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赢了!”樟宽氏欣慰地拍拍他们的头,老泪纵横:“樟宽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风光过了!”
古羽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又克服了一个困难,虽然下一个困难还在等着他。
流霞很欣慰,她没有看错人,古羽真的帮助他们赢得了胜利。
旋风看到流霞开心,他发自内心地开心,他知道他的世界只有她。
猛子感到痛快,对,真痛快,找砸的。
榆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今天高兴极了。从这个年轻人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勇敢,坚强,无所畏惧。他现在有一种感觉:他,还有这里的族人,甚至整个角力部落的命运都跟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关。对了,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叫莫它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