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世事轮回何时会有终结？”
在陈晨回到了大概算得上是神的空间里后，陈晨被带着观看了一种很神奇的景象——
脑海中流过无数的景象，或明媚或阴暗，或繁荣或衰败，更有一些是濒临毁灭的边缘。
而原因各不相同，天灾人祸皆有。
而神明大人仍旧是那副文雅的伪装出来的人类外表，手按着她的双肩，如此询问了一句。
世事轮回会有终点吗？这难道不是在神的意识之下吗？为何要来询问她？
“与我无关。”
最后，陈晨的答案只有这么四个字。她也不知道说出来后后悔不后悔，但是她确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这一切，本来就跟她没有关系，不是吗？她只是一个工作者而已，一个还保留着些许自我意识的傀儡。
之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刚刚脱离的世界在神的指尖灰飞烟灭。消失在其中的男孩，以及刚刚被陈晨和夏无生摧毁的最终兵器，还有神域计划的参与者……
“确实是与你无关，希望你能够一直这样保持清醒。”
留下这么一句话，空间里就只留下了陈晨，以及清醒的夏无生。那些违逆神的，想要染指神权的家伙们，全都消失了，一点点很久都不留。
不对，或许陈晨的记忆也算是痕迹，神没有抹去那些，反而让她保留了。这些记忆，恐怕就是他们曾经存留过的痕迹。
她托着下巴蜷缩着身体，放空了所有的思绪，目光看着外界那无穷的黑暗中漂浮的光点，不知道那是真正的光呢，还是星系，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呆傻。
太遥远了，不管是什么，都有一种非常遥远的感觉，就连身边的人也是，明明距离如此近，可是还是觉得好远，好无聊，好冷。
夏无生问了许多问题，包括了陈晨曾经也疑惑的。比如为什么他们在这里，而不是继续轮回下去；也包括了这样的样子会维持多久；还包括了他们这样存在的意义……
曾经作为智能主脑的他，情绪淡的也是近乎无。只是他觉得此时的陈晨精神状态明显不是很好，简直就是开始自我否定存在了。
直到最后陈晨的眼神从黯然道明亮，整个人的脸上冰冻如霜，清澈到看不到对任何事物的偏颇，他们才迎接到了下一次的任务。
只是这一次，作为陈晨灵魂一半的系统被全部强行与时晨融合，夏无生则作为她的契约者随从，一起前去任务世界，并且二者全部被抹去了记忆，只留下了灵魂开始转生——这到底是出于什么考量，即将失去记忆的两人都不知道，也都没有那个心力去质问。
最最奇怪的是，这次任务没有任何要求。
神只留下一句话：“该杀该留，全部看你决定。”
在这种不需要询问和质疑的绝对存在面前，一切疑问都是无用和冒犯。陈晨经历过神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自然不会去冒犯，听见这话后就从转生通道离开了。
生死循环本是天意，奈何有人的诞生太过逆天。
就比如，聚集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天赋的陈家大公子陈曦，以及陈家幺女陈冉。
年少聪慧，天赋绝佳。
轻飘飘八个字，却足以打响他们的名声，更不用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二者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
直至一天，仙门走动人间的门徒将幺女带离，给陈家长子留下了一份功法，之后飘然离去。
陈家幺女陈冉的名字被凡间人所向往不已——入仙门，离人间，斩断凡间亲缘，至此跳脱。
也就是说，以后陈家幺女就是不存在于凡间的，即使以后她回来，陈家人也要装作不认识，因为他们已经同意过了。
天门之中无岁月，一眨眼，当年被带上山的小娃娃也是亭亭玉立少女一枚了，此时这位少女正缠着她的师父，一位凡间姓名同为陈姓的女修士——陈晨，而在师门内，她名为元晨，无沉峰的峰主，天门长老之一。
天门的日子无疑是枯燥的，尤其是在天门内人都知道天门与源门的交流会即将到来的时候。源门是世间仅存的两支修仙遗脉的另一门，天门更偏重于体，而源门更偏重于修灵。
所以源门的人都是要入世走动的，比起天门这些被困在师门内几乎终生不得下山的小可怜们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当然，源门的修炼方法带来的风险也是很大的，他们需要克服自己的心带来的诱惑，不像天门可以保持纯粹的心与世无争地修炼下去。
源门最后修炼有成的要不都是一群没有表情波动的面瘫，要不就是一群喜怒无常的疯子。而他们都很鄙视天门这些‘纯真’孩子们，可是奈何双方都是有飞升前辈的，所以一时间也无法分出谁的修炼方法更好一些。
曾经的凡间中让人瞩目的天才陈冉，如今的晓冉，准备磨磨自己的师傅好让对方给自己指点下三天后的交流会——她可是完全没有和源门的人交手过的，自然心里有点没底。
陈晨的面容看上去仍旧和凡人十八九岁一样，但是通神的气质凛冽如刀，锋芒毕露。但是在面对自己唯一的徒弟的时候，她周身光芒内敛，温和无比……
但她仍是拒绝了自己小徒弟，此时把手放在自己徒弟的脑袋上拍拍，语气难得温柔——
“有这时间，再来跟我练习一遍问天剑诀吧。”
少女的脸立刻暗下去了，可是面对自己师傅的坚持她没有力量去拒绝，所以只好眼泪汪汪地又一次去了演武场，期间长剑被打落多次就暂且不提了。
在演武场下来后，元晨双手收入广袖中，目光投向那如利剑般耸立的山峰，淡淡地开口教训了自己的徒弟：“总想着提前应对，太过愚蠢。世界上最常见的事情，就是变数和未知。”
“谢师父教诲。”晓冉抱剑低头，在元晨身后一步之遥点头。
“三天后，只需已平常心对待，即使败了也无妨，没人敢说什么的。”
想了想，元晨还是这样说了。
“徒儿一定不会让师傅失望的！”
越说这种泄气话，晓冉反而更不服输，立刻就握紧剑告退，重新回去演武场了。
元晨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然后甩袖飘然离开。
近日，她有点心神不宁，本以为是渡劫期将到所致，可是掐指又算，又不是那么回事。
似有故人前来。
只是她怎么都算不出来故人是谁，也从不记得生于此长于此的自己会有什么故人不在天门里——这让她那几乎被岁月完全抹平的好奇心难得冒了个头，决定顺着感觉去看一看。
那惹得她心神不宁的地方正是天门的客人居所，靠近天门外缘的松翠峰。
此时正值夕阳将落未落之时，橘红的光洒在那翠波之上，恍若山火。而在广阔的青石平台中央，站立着一个人。
一袭白色长袍，广袖飘飘，袖口有着黑色徽记。
“请问是源门哪位师兄？”
感受到对方的修为不下于自己，元晨落在青石平台外侧，遥遥发问。
“夏无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