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九个月业已过去,实习医生们都已经取得了职业医师资格证书,浣溪和赵煜霖的关系也在稳步推进,启钺岱若持续热恋状态,仲捷在子昕出院后,只在复诊时遇见几次,距最后一次相遇也已过去大约半年,这场偶遇却在不经意间渐渐地改变两人的生活。这一天,启骏带着启钺主门诊,却意外在门诊走廊上看见了陈教授,此时的陈教授已经出现了帕金森三期的症状,这次来神经内科复诊,经过神外门诊的时候恰好被在门口叫号的启钺看见,启钺本想叫住他,但门口还有许多病人在等待,启钺决定先去神经内科探个究竟。中午午休时,孙启钺慢慢踱去神内办公室,算上实习期,启钺混迹医院已有两年多,加之特殊的身份,各科室的医生,特别是主任医师,都熟了个大概,此时神内的医生沉浸在午休的欢声笑语中。启钺敲门进入,主任将他迎了进去,招呼吃喝,但启钺无心留恋桌上的食物,直入正题:“刘主任,我想问一下,谁是我们科陈教授的主治医师?”刘主任怎会不知道启钺造访的目的:“我负责陈教授这个病例。目前病情并不乐观,发展很快,但是这样的病例可以通过手术治疗,我听说前段时间在美国有一例治愈案例,你可以上网搜索一下,或许可以学到一些东西,但是他现在靠药物控制病情,毕竟不会长久。”听到刘主任一席话,启钺心中萌生去美国进修的想法,要来陈教授的病历,道过谢,退出办公室,若有所思地走回外科大楼。孙启钺考虑了一下午,决定向大哥提出自己的想法,没想到他竟一口答应,还答应去说服王叔放自己去美国。启钺上网查了案例,决定向美国专家DerekShepherd医生咨询此类案例。将病例整理翻译,又连同扫描后的片子一起发给了他,并在邮件的最后表达了自己想和他学习的希望,算了算时差,此时正是美国西部时间晚上九点,Shepherd医生应该是下班了吧,按下发送键,启钺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转念想想自己还没有告诉甜心,也没有同她商量过,他有些纠结自己应该选择什么时机来告诉她。自己的甜心正处于热恋中,怎能丢下她一个人自己去美国进修。等启钺收到Shepherd的回信,已是四天后,SHEP在回信中要求启钺附上自己的简历,并且应允了他赴美学习三年的要求。96个小时中的每分每秒,孙启钺总是纠结在说与不说之间,短信界面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周而复始,却始终想不到怎么开口。趁着午休的当口,孙启钺本想去急诊休息室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但走到门口,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掏出手机把玩,又缩缩手放回口袋里,有些话,还是当面说吧。决绝地站起身,在急诊门口呆立了许久的启钺始终开不了口,灰头土脸地走回办公室。孙启钺转着手中的钢笔,初中练就的转笔技术吸引了一边专注打病史的启骏,“孙启钺我求你别转了,你不考虑我也考虑下那支笔,它都快晕菜了!”被孙启骏这么一说,一种无名的对自己的怒火升腾起来,孙启钺“蹭“地站起来,大步流星走出办公室。几乎是冲下楼梯,他却在路上遇见了一脸忿忿的她,站在楼梯上俯视着她,猛地牵起她的手,几乎是强拖着她上了天台。粱岱若猛地一下甩开了孙启钺的手,仍是一脸气愤地看着男友,“你是不是不预备告诉我这件事!”“我现在正准备告诉你啊!你听我说啊!”“我不听不听!我是你女朋友,你做决定前根本没有同我商量,这次你去美国时间多长,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还有你的前途,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每年都会有越来越多的优秀医学生进入神外,你一走就是三年,为什么你不好好利用这三年在国内锻炼医术……”还没等她说完,启钺救把她拥入怀中,一下扣住她的后脑,轻吻上她柔软的嘴唇,粱岱若想用力推开启钺,无奈他抱得很紧,粱岱若挣扎几下还是放弃了,启钺感到怀中的人儿不在意图逃出自己的怀抱,轻轻松开手,甜心离开他的怀抱后,启钺顿感衬衫湿了搭在自己的胸口,风起,微凉。他抽出纸巾递给甜心,看她不在啜泣,一字一句道:“美国有国内学不到的东西,主任答应三年后我从美国回来就是主治医师,还有我跟着那边的美国专家有课题研究可以做,回国之后有课题,有学历,还有留学经历,完全符合晋升副主任医师的要求,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前途问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粱岱若含泪抬头直视孙启钺的眼睛,这一问问得启钺的后背有些凉,顿了顿说到:“我……去美国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陈教授,他的病情我也跟你提起过,美国那边有专家能治愈这种疾病,我想为了他去试试。”“孙启钺!回答我的问题!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对不起,我……没有。”“啪”!启钺眼前一黑,口中腥甜,从不觉得甜心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或许这次自己对他的伤害太深了。粱岱若再不能克制自己的眼泪,只让它肆意流淌,她飞快的跑下天台,直觉再也不想见到他。孙启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孙启钺一脸茫然的呆站在原地,想了半天都不知道她的消息来源。时间倒回一天前,在急诊室穿梭的粱岱若偶然间从神外严忝羽的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冲上前质问:“你再说一遍!”严忝羽双手一摊:“难道启钺没有告诉你吗?他向美国神经外科专家发了邮件咨询陈教授手术治疗帕金森的案例,并且要去美国进修三年。”粱岱若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本想当即去质问启钺,但苦于时间限制,根本没有给她机会。孙启钺颓然地走下天台,走回办公室一屁股做到椅子上,严忝羽看他虎着脸,凑近问:“你没有把你要去美国的事告诉你的甜心么?”孙启钺猛一回头,瞪着严忝羽:“是不是你个大嘴巴告诉她的?”“我以为你说了啊,所以我就把所有的事都……都告诉她了。”孙启钺怒火直冲头顶,抓住严忝羽的衣领,举起拳头却下不去手,只愤怒地骂了句:“混蛋!!”便甩手走开。去急诊找甜心,可她看到启钺就像隐形人一样,话都不想和他说。孙启钺万般无奈下,决定晚上到甜心家去探个究竟。粱岱若下班难得准时,孙启钺困于手术,离开医院已是晚上八点,沿着走过上百次的路来到甜心的家,灯还亮着,孙启钺定了定神,终于鼓起勇气跟着邻居走进那扇大铁门。粱岱若的家在五楼,孙启钺心中似有块大石头压着,上楼速度慢不说,平时爬五楼脸不红气不喘的他只爬到三楼竟有些接不上气,拖着身子,勉强上了五楼,在她家门口喘了好一会儿,才抬手叩响那扇门。“你走!”开门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走”,不免让孙启钺的心凉了半截,“你听我说,其实我想带你一起去美国!”面对关上的大门,孙启钺细若蚊蝇的后半句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掏出手机打她电话却传来关机的声音,再敲门已是无人理会,孙启钺剩下半截火热的心也在一次次的失败中凉透了,看着这扇“沉重”的大门,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忧伤。孙启钺只觉冷汗侵袭全身,渐渐有些不支,坐在楼梯口,心中暗暗祈祷她可以开门让自己说出那句:我要带你一起走。甚至运用了数羊这种幼稚的方法,数到1000,门还是纹丝不动的关着,孙启钺最后的希望破灭了,起身,下楼,孙启钺的步伐似老者,蹒跚向前。是自己的错吧,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她,让她知道曾经,自己也有过犹豫不决,但与Dr.Shepherd几次邮件来往后,他对自己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让孙启钺决定放下一切也要去美国,就算是甜心再也不能左右他的决定。
推开大铁门,孙启钺摇了摇头,抬头望着甜心窗口的一丝灯光,他似乎看到了窗口的黑影。粱岱若一直在窗口望着,直到他停下脚步,抬头,才不安地躲到了窗边,房间里微弱的灯光已经将她的影子拉长…拉长…楼下的启钺很容易就看见她的影子,而她却浑然不知。启钺看五楼的人儿没有反应,低下头叹口气,快步离开了。等窗边的粱岱若反应过来,孙启钺已经走远了,粱岱若忍着的泪水终于倾泻而下,放在从前,启钺定会给她递过纸巾,甚至会帮她擦去泪水,可现在……自己的一句“你走”大概是对两人的关系处以的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