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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夜袭

缘休和缘静拜别师父,已经是傍晚的光景,向妙善方丈所在的大成殿走去。

灵山寺占地极广,有数千名弟子。房屋是五层殿结构,一条中轴线贯穿东西,旁边分布的殿宇楼阁甚多。竹林小院靠近大门右侧,在一片竹林深处。枝叶茂密,小径通幽。如若不是心细,也是不容易发现。

缘休和缘静穿过一条石板路,绕过了天王殿、禅心殿和万佛殿。天王殿主要是供奉寺内信仰的大贤。禅心殿是早上做早课和讲经论道之用。至于万佛殿,那自然是供奉列为祖师之处了。这些缘休都很熟悉,也是主要的建筑物之一,旁边还分布着斋堂、知客堂、练武场和库房。大成殿算是灵山寺里高大雄伟的,位于万佛殿之后,一般是用于接待来往香客和各门派中人。再往后穿过广场就是藏经阁和无相殿,至于无相殿,如同外面罩上了一层雾,缘休可是从未进去过。听闻,那儿只有方丈才能进入,设有厉害的禁制。

缘静一路上说着一些趣闻,就是一些师兄弟只间的俗世。过了万佛殿,就来到了演武场。场中有九座大台,以腰粗的巨木搭建而成,彼此间相隔有十几丈远,以圆形的方位分布。

灵山寺和俗世的寺庙不同,尚武之风浓厚,功法绝学甚多。演武场自然是人来人往,互相切磋,交流功法者不胜枚举。缘休经常来此看他们练功,自然也是熟悉的很。

到了大成殿,缘休看着庄严的大门,心中不由得忐忑不已,不知道进去之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原本熟悉的大殿,此时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缘静让缘休稍等,先进大殿通报,不一会儿,就折返而回道:“你今天运气不错,方丈和众位长老都在商量重要事务,可能晚一点才能见你。”

缘休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我还真不知道进去之后怎么说”。

缘静道:“不要担心,你只是为了救人,过错并不大。也许,师叔真的只是找你问话而已”。

缘休道:“但愿如此吧”。

缘静道:“此处离我的房间近,要不先去我那坐一会,估计等上一两个时辰,方丈自然会召见你的”。

缘休看了看天色,慢慢地黑了下来,月亮缓缓升起。依稀只能听到大殿里轻微的说话声,除此之外,连鸟叫声都没有了。既然在这里干等着也是无聊,也就跟着缘静去了。

大殿之中,香烟袅袅,点着数十盏油灯,灯光忽明忽暗,映照在大厅之中。在场之人分作两排,约莫有十数名须发皆白的和尚,盘地而坐。方丈妙善法师居中,接下来是四大神僧中的妙信、妙智。其中,妙智脸形瘦小,眼睛却是很有神采,白眉飘飘,说起话来却很是爽朗,任知客院首座。

还有几位长老,坐在下首。都是妙字辈,不过比他们似乎对会议之事并不关注,也许是在灵山的悠悠岁月中,早已磨去了他们对事物的好奇心。其中,目视天花板、或者默念心经和仰卧酣睡皆有之。

妙善看着长老们的模样,心中也是无可奈何。他们这些长老虽然没有实权,但都是本寺的支柱所在。灵山寺佛法博大精深,在座的每一位都身怀绝技。四大神僧只是明面上的,这些人才是真正决定大事的权利中枢。

妙善咳了两声道:“各位师兄弟,本寺将要举行禅宗大典,这些都清楚吧”。

幸好,他们对于妙善却是很给面子,随声附和者众。

妙善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接下来说到重点。妙善神色凝重道:“前日天宗大小姐前来拜山,提到后山那人的事,各位知道吗”?

这一次,如同一枚小石头投进了波平如镜的湖水之中,顿时,长老们的脸色各异。

妙信站起身,简要的将前两天凌轩如何上山,如何争斗之事,最后天宗来人告知了众位长老。

妙智想到当年发生的事,不由得叹息道:“事情都发生二十年,最终还是找上来了”。

妙善道:“是,只是想想当年应对此事的方法,未免不太光明”。

其中一名长老名为妙悟,身材极胖,宽大的袖袍穿在他身上就如同紧身的一般。

妙悟笑道:“当年的天宗宗主,犯下如此错事,理应受到惩罚。我们这样做,已经算是宽容之至了”

另一名长老红光满面,鼻头也是呈红色,表情甚是恼怒道:“天宗还敢前来拜山,我们是正道之首,岂能容他们嚣张”。

妙善手往下虚按了按,制止了各位长老们的发言。

妙善道:“十年前的事,暂且不提。只是,俗话说树大招风,禅宗大典还有三个月就要举办,各门各派都会陆续到来。天宗既然投了拜帖,肯定会横加阻挠,这些日子,就烦劳各位多注意些了。”

妙信和众位长老点头称是。

妙智分析道:“天宗崛起于几百年前,是邪教几个派别之中实力较为强劲的。其中,听闻五大尊者,皆是大陆上的一流高手,实在是不容小觑。”

妙善道:“师弟说的对,从今天起,要严加防范,千万不可堕了灵山的威风”。

妙信忽然想起前天受伤的缘休道:“前日带天宗魔女上山的是我们灵山寺的弟子,乃是妙空师兄门下,师兄刚才命缘静去传召于他,不知该如何处置?”

妙善正想说话,忽听得窗外东北角噼里啪啦作响,亮光映入殿内。只听得几声年轻弟子的声音:“藏经阁着火啦,来人,救火啊”!,一声高过一声,语气甚是急切。

妙善和众人走出大成殿,向藏经阁看去。藏经阁共有五层,里面都是灵山寺重要的收藏和古籍。只见一楼大门已经烧毁,窗子竟是看不清了,一片火光冲天,熊熊烈火吞吐着火舌,大有焚毁一切的气势。

幸好,寺院后山有个瀑布,水源倒是离的很近。来往数百个僧人提着水桶纷纷救火,吆喝声、碰撞声不绝于耳。寺中的和尚几乎都是学习过佛家功法,体力超乎常人。有些人两只手提着三只水桶,头上还顶着一个,哗啦啦,一桶桶水,向藏经阁泼去。

很快,火势已经小了许多。缘静的房间离得稍远,等到缘休和缘静赶到的时候,大火已经被扑灭。

妙善看了看藏经阁,始终没有人出来,不禁奇道:“妙音师弟呢,他分管的藏经阁,这点火应该是奈何不了他啊”。

的确,妙音是不在此处。

妙音也是四大神僧之一,名号以善、智、信、音排列,是四人中最小的师弟。慈眉善目,白胡子蓄的极长。认识他的人,都取笑他说,看书竟然把胡子都忘刮了。长年累月,胡子自然比一般人长了许多。其实,妙音的性子和妙空差不多,淡泊名利、无欲无求。所以管的是藏经阁,平时事情不多,倒也是清闲自在。

只是,今晚竟然是碰到了麻烦。

妙音正在藏经阁一楼打坐诵经,忽然听到门口一阵细碎的声音,声音轻微。但是,丝毫没有逃过妙信的耳朵。

妙音这就追了出去,就看到几名黑衣人,在门口和窗前浇上火油,拿起火把分作几个角,朝一楼扔了过来。藏经阁的楼是木制的,一点即燃。妙音见此情况,叫醒其他熟睡的弟子起来救火。然后,就朝着黑衣远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灵山寺的轻功也是一绝,妙音如蜻蜓点水一般,几个起落之间跟上了黑衣人。

追到无相殿门前,只见到数十名黑衣人,中间站着一个老者,那人就是天火,只是妙音并不认识,也不想打草惊蛇,先看看再说。

天火道:“其他弟子都没有收获,韩烈,你们几个在藏经阁放火,成功了吗”

一个黑衣人嘶哑着声音道:“弟子幸不辱命,一路上没有和灵山寺弟子遭遇。放了火之后,灵山寺必定一片混乱,也方便我们行动”。原来,烈火堂弟子,随身都带有火油,有时候也可以作为武器,攻击敌人,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收到了奇效。

天火阴测测地道:“韩烈,你身为烈火堂堂主,真没有让我失望。灵山寺亭台楼阁众多,弟子也有上千之众,遭遇之后,千万不可恋战。如今,我们人手不够,只能三十名弟子分成六组,分头搜索,务必要找到老宗主的囚禁之处”。

说完,弟子都四散而去,天火看着面前的无相殿,眉头紧邹,却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妙音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心中甚是惊讶,提到的老宗主却不知是谁。看到他停在无相殿前,正想靠近一些时,身形一动,难免留下些许脚步声。

天火功力深厚,在灵山寺一直是小心谨慎,这次自然是察觉到了。

天火冲着妙音所在的地方劈了一掌,这一掌如火焰刀一般,所过之处的草木青砖竟皆焚毁粉碎。妙音抬起右掌,金光如波纹一般,一浪强过一浪,对接了过去。两两相撞,两个人攻力互相抵消,如消融冰雪一般化于无形。

天火将妙音从角落逼了出来,发现是一个长须老和尚,知道是遇上了劲敌,不可大意。当下欺身上前,火焰如同铠甲一般护住全身,整个人如同地狱火神一般可怖。

妙音心中惊讶,好邪的功法,难道是传说的烈火掌,可是这种掌法已经消失了很多年啦。只有几个人会,难道,难道是他?

妙音看到他是一个老者,必定是一个成名人物,正色道:“施主法力高强,请问是万魔窟之中的火魔,还是天宗的天火尊者,亦或是血魂殿的人?”

天火笑道:“大师,你觉得我会轻易告诉你么。除非,今日你能擒住我,我必当奉告。”

妙音位于四大神僧之一,天下敬仰,功力自然不弱。灵山寺波若功练到第七层,举手投足只见,罡气四溢。见到他不肯说出身份,看到远处藏经阁火光熊熊,也是心头不快。

天火又是一掌劈出,直取妙音右肩,妙音脚下如同腾起青烟一般,侧身闪过。这一掌凌空打在了一座房子的墙壁上,顿时,墙壁坍塌,焦黑之处就是一个大洞。

天火见自己占了上风,一掌快似一掌,向妙音拍去。

妙音心里一惊,这要是打在身上可是非死即伤。妙音也不留手,心想擒住此人交给师兄发落。

妙音使出大金刚掌,手掌突然幻化出数倍大小。如同佛印一般向天火尊者压下,金光闪闪之间,比之天火的掌力又是凌厉了几分。

天火双掌齐出,烈焰如同一条火龙,咆哮而出,接住了金光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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