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仁微微一侧身,但见他脚下一阵爆裂声,上面的青石板地已然已多了条勾痕,青云子这剑气之强,着实令不少人大开眼界。就在萧正仁侧身时,青云子人剑俱到,他脚下连踏,长剑随着步伐行云流水般向萧正仁刺落。
那萧正仁竟然就这么迎了上去,那长剑眼见便要从他胸口刺下,他不过微微一侧身,眼瞧便要被那长剑擦伤,那长剑却又诡异般的从他胸侧偏落而下,众人起初以为是青云子手下留情,但马上就感觉情况不对了,接下来好几剑,那青云子的长剑每次都几乎能伤着萧正仁,但总是差之分离,与萧正仁贴身而过。而萧正仁趁机贴上青云子,一手防住青云子的剑势,另一手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往青云子胸口贴去。
青云子此刻皱了皱眉头,面色成一副红**色,一手回剑后却是一掌朝萧正仁迎了上去,两人的身影各自一震,这一掌倒是不分上下。萧正仁毫不退缩,一爪一掌又是朝青云子双臂而去。
青云子一剑在手,自然不会和萧正仁贴身而斗,他一手如飞花一般向萧正仁手腕拂去,而脚下一退,长剑又是向萧正仁挑落。
南宫芸不禁暗暗称奇,一手紧抓住剑无痕的衣袖,这萧正仁的功法竟是如此强横,能逼得那青云子撤步。
“无极天罡玄功是一套至高无上的练气功夫,周身罡气护体,所以青云子的剑势才会偏落一些,这套功法练至最深处,刀剑不伤,水火不侵。”剑无痕道。
“你瞧这萧正仁练到何种境界了?”南宫芸不禁问道。
“他体内罡气流窜,能乱敌招式,想必已到达第六层左右了。”剑无痕忽地叹了口气,“他是个天才,当年萧盟主也不过练到第八层。”
南宫芸没注意到剑无痕这叹气的语气,她的目光紧紧被场地中的二人所吸引住。萧正仁或掌或爪朝青云子贴近,各种招式在他手下转换自如,每一招都精妙至极,他忽地又是一爪向青云子扣来,青云子应招极快,长剑反转便切向萧正仁手腕处,那长剑嗡嗡颤抖竟是蕴含着好几招变式,萧正仁爪力未到,突然已切换为指法,食指在往前一戳正中剑脊,让青云子的剑势散为无形,而他另一手又忽化作几道掌影,连劈青云子腰腹三处。这精妙招式间的转换,让不少人大呼叫好。青云子眉头一皱,面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红光,他猛然的一掌击出,两掌还未接触,中间蕴含的巨大内劲已让萧正仁退了两步。更让人惊讶的是,那青云子竟然连退五步才稳住身形。
大厅内又传出一阵惊呼声,这萧正仁年纪不大,功力竟然达到恐怖如斯的境界,连青云子都无法跟他硬拼?
青云子忽地低喝,凌空又是一道剑气劈来,趁萧正仁闪身之余,他的玄天七星剑法竟然开始变得极为快捷,他的步法也越来越快,一个呼吸间他已刺出十余剑,根本不给萧正仁任何近身的机会,期间他不时一道剑气夹杂在剑法当中,让萧正仁有些瘁不及防。
众人不禁对青云子的剑法震惊至极,玄天七星剑法之强,不在于快,而在于它那一步一剑之间的变化,青云子每一剑刺出至少包含了几种变化甚至几十种,而他一口气刺出十几剑,这极需深厚的功力和对剑法的领悟。同时众人也惊叹于萧正仁的应对,能接下青云子剑招的年轻人,江湖中本来就不多。
萧正仁的人影与双手不断在青云子的剑招里舞动,他的手套在于长剑的交错中不时擦出一些火花与刺耳的嗡鸣,连续几十招之后,他已显露些疲态,额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萧正仁终究还不是青云子的对手。南宫芸也瞧出来了,五十招内,萧正仁必然落败。可换做自己呢?南宫芸觉得连他们的一招,她都难以招架的住,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南山剑派在这江湖中很是渺茫。
然而南宫芸和一众江湖人士都没能看到两人最终的胜者。“我输了。”萧正仁瞧着已收剑退开的青云子,神色有些黯然。
青云子显然也是尽了全力了,他呼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了下来,“你没有输,如果是三五年后,我未必能胜你。”他突然大笑着,“萧兄,你得此良子,也该瞑目啦。”说完他就往回座而去。
无极门内弟子传来不少惊喜的呼叫声,萧正仁的能力在这一战中展露无遗,即便他是败在青云子手下,可谁都看得出来,那青云子已经是尽了全力了。可十年后,二十年后呢,萧正仁在武功造诣上能达到怎样的境界?谁也无法去估量他的上限,或许超越箫天阔也未尝不能,他是无极门的希望所在。紧接着众多江湖人士也跟着喊叫起来。
“萧门主”“萧正仁”“萧大侠”各种呼声接连起伏,几乎震耳欲聋。他是败了,但他赢得了人心和未来。
萧正仁连续向四个方向各鞠了一躬,这时人群也逐渐沉静了下来,萧正仁深呼了口气道,“诸位前辈,江湖朋友,萧正仁谢过各位抬爱,我本不该出现在这场中,但无极门不会在家父逝世后衰落,也绝不会衰败在我手中。”在此庭院内,无极门人数最为众,当下“无极门”三字的呼喊声不绝于耳。“在此,我还想解决一桩无极门的恩怨。”萧正仁说着扫视了周围一圈,忽然大声道,“剑无痕,我知道你便在此中,你胆敢出来一战。”声音如闷雷般贯耳,响彻无极门。
众人闻得此言大为惊讶,剑无痕前日犯下两桩惨案,此刻他又如何敢在这武林大会现身?可萧正仁如此肯定,自然是有他的理由。当下众人皆打量起自己周身的不明人士来,生怕那剑无痕就乔庄打扮在自己身边。
南宫芸心都提到了嗓子上,怕周围的人将他们认出来,倒是剑无痕依旧淡然自若。他们现在处于无极门庭院边,身边皆是些不入流的江湖人士,即便那些人中有人在丧礼上见过剑无痕一面,但谁又能料得剑无痕打扮成这样,这倒是南宫芸多虑了。
她现在有点后悔,她早该劝剑无痕不要来这的,正在她忧虑之时,剑无痕却是往前踏了一步,南宫芸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
他疯了吗?这个时候出去不是跟送死一般吗?南宫芸睁大双眼怒瞪着他,示意他不要出去。
剑无痕回过头来,柔和的看着她,眼神清澈,“小芸,有些事,你无法去逃避,你越想逃避,却只会失去更多人的信任。”
“可.......”南宫芸话噎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现在能有几个人会信任他呢?她仍旧不肯放手,紧紧抓住。
剑无痕轻叹了口气,伸手在她手上轻拍了拍,示意她放手。
南宫芸眼眶泛红,几乎哭了出来,可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他。简简单单的放手,却几乎用尽了南宫芸全身的力气,她只能看着剑无痕逐步往中间走去。
“拿着。”南宫芸突然往前面一挤,将手中的长剑塞到剑无痕手中,剑无痕回过头,看着南宫芸似乎有些犹豫,不过他还是接下了。南宫芸咬着唇,朝他点了点头。待剑无痕走出的那一刻,滚烫的两颗泪水从她面颊滑落,他这一去,还能活着再见她吗?
剑无痕一步步窜过周边的人群,脚下轻缓点尘不惊。待剑无痕走出来时,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呼骂声惊呼声接连起伏,不少人蠢蠢欲动,似乎要将剑无痕吞噬。剑无痕充耳未闻,仍是不疾不徐的朝萧正仁走进,直到在他丈余远处才停下。
南宫芸心中莫名的恐惧,她看的见浮云子崆峒二老等人眼里的怒火,也看得到这不少人对他的愤怒,她该怎么帮他呢?南宫芸迷茫至极,她看着处于下席的大哥而二师兄后,连忙往那边挤去。
“你还是来了。”萧正仁静静地看着剑无痕,没有激动,没有愤怒,眼神平淡如水。
“我来了。”剑无痕道。
萧正仁叹了口气,“你不该现身的。”
剑无痕瞧着他,“你也该知道我不会退缩。”
“也好。”萧正仁道,“我们的恩怨迟早要解决,我也无法退缩。”
“我们之间并没有恩怨。”剑无痕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
“人不是你杀的?”萧正仁冷笑道。
“不是。”剑无痕道,“虽然我无法证明。”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萧正仁面上怒容显现,身上衣着无风自动。
剑无痕瞧着他这副神情,自然是要跟自己动手了。“我不能和你动手。”剑无痕眉头微皱。
“萧门主,杀了他。”“擒下他。”人群中响起不少呼叫声,萧正仁伸手一指,“你听到了?”他忽地往前大跨了一步,一掌朝着剑无痕击来,“我却不能不和你动手。”
在众人期待的眼中,十年前年轻一代第一高手和第一剑客孰强孰弱,这一谜题接下来便会有答案了。
萧正仁这一跨几乎就到达了剑无痕面前,掌力击起的劲风吹刮着剑无痕的面庞,吹乱了他的发丝,萧正仁一掌未到,另一手又是悄无声息的向胸口飘来,两股掌力一刚一柔直逼剑无痕。
剑无痕直到掌力聚自己不过两尺时,脚下才是一跨,堪堪避开了萧正仁的掌力。萧正仁在剑无痕身影一动之时便一变招,左手化爪扣向剑无痕手臂,右掌又是朝剑无痕击去,这一掌暗劲甚强,剑无痕似乎闪避未及,长衫的衣角都被凌空击落下一块。
南宫芸不禁掩嘴惊呼,这萧正仁功力实在可怕,若是那些刚阳的掌力,这近身想凌空开碑裂石伤筋断骨倒也不是太难,可要是想斩丝断袖那是决然不可能的,因为没处着力。但阴柔的掌力想要隔空伤人又是极难,若不能贴近,那阴柔的掌力又如何能伤人肺腑?可萧正仁却能将掌力拿捏的如此精准,果然不愧于天才之称。刚才要是剑无痕慢上那么一瞬,恐怕得受到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