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金灿灿,如黄金般璀璨的小鹏王现出真身,飞来落在了无相的肩头,可它心中早已惊骇欲绝。
他能动了,可飞往这边却绝不是它的意思,它身不由己了。
“唳!”
大鹏鸟振翅长啸,可是却有无尽的圣洁白辉笼罩它周身,难以挣开。
到了最后,它终于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静静的站在无相的肩头,低头露出臣服之意。
在一尊大罗金仙前,它做出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除了死和臣服两条路之外,它别无选择。
“无相……”
两行清泪在武媚娘的脸上无声滑落,她抬头看着那尊散发光芒,口诵真经,宝相庄严的身影。
这个身影曾是那样的熟悉,可今日又是这样的陌生。
“!”
无相轻轻睁开眼来,看着眼前那个流泪的女子,目光中闪过了一缕复杂。
武媚娘是有天命在身的一代女皇,所以今日哪怕他不出面,武媚娘也应该不会死,可是他……不敢赌!
嗡!
无相没有说话,只是双掌轻轻在身前相合,顿时这片世界内的圣光如光雨般从天空落下,绚烂美丽,进入了武媚娘的身体。
一瞬间,武媚娘感觉全身痛感消失,受的伤也当场痊愈。
接着无相座下的莲台消失,整个人赤脚白衣,踏着虚空一步步走到了武媚娘的眼前。
“既然你还活着,那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武媚娘红着眼睛注视眼前的人,红着眼,忽然怒道:“你要不出现就一辈子不要出现好了,现在还跑出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后,有多伤心和难过么?”
“你身上还有使命和该做的事没有完成,我不能来见你。”
无相对视她的眼睛,道:“可是我……做不到对你的安危也视若无睹,所以我来了。”
“你……”
听完这话,武媚娘看着平静的无相,再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了。
“在你做完你该做的事后,你便呼唤我的名字,我就会来接你了。”
无相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道:“在此之前,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说到最后无相的身影越飘越远,整个圣洁世界的白光也迅速抽离,只剩武媚娘快速抬手抓向那个身影,却抓了个空。
“无相,别走,别走……无相!”
房间中,武媚娘猛然从床上惊醒坐起,左右一看,就见她盖着被子好好的躺在床上,外面也已慢慢天亮。
“昨晚的……是我的梦吗?”
武媚娘轻轻握住胸前一块龙形古玉,神色有些黯然,忽然惊道:“不对,那绝不是梦,不然也太真实了一些。”
说话间,开始迅速在房间里扫视起来,然后就看到房间窗户上赫然留着两个小洞,枕头边还有一件染血的太监服。
“果然,一切是真的,无相……”
武媚娘神色黯然道,伸手去拿那件太监服,可一触碰上就化为白色的光雨消失,让她一下子愣住了,眼泪再度忍不住流下。
她认得这白光,在梦中无相的力量就是这种白色的神辉,那么毫无疑问,这是无相替她解决了作为刺客暗杀皇帝的罪证。
砰砰砰!
可是很快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进了小院的门,来到了院子中。
“七品才人,武媚娘接旨!”紧接着一个太监的尖细声音传来。
武媚娘赶紧来到院中,就见来的正是李世民身边的那个太监总管,赶紧过去跪地:“奴婢武媚娘——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宫中才人武媚娘,深受皇恩,却办事不力,今贬入感业寺中为尼,钦此!”
那总管打开圣旨朗声念道,念完将圣旨一合,叹了口气后将圣旨弯腰递了过来。
“怎么会……皇帝昨晚不是和我交手后命不久矣了么,怎么还有力气下旨贬我去感业寺?”
武媚娘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心中思绪快速闪动:“难道发现了我就是昨晚的刺客,不对,若是发现了我是刺客,那就绝不会只是感业寺出家为尼的处罚了……”
“武才人,接旨吧!”
那总管叹了口气,以为武媚娘是接受不了,于是道:“好在这一次你去感业寺,绝不会孤单。”
“嗯?高总管这话何意?”
武媚娘听出了话里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接了圣旨后将高总管拉到一边问道。
两人在李世民身边共事多年,互相熟识也没有什么过节。
“唉,武才人,昨天晚上,陛下已经传位于太子后驾崩了。按照规矩,宫里的妃嫔都要去感业寺出家的。”
那高总管低声道:“至于这份圣旨,是圣上昨天傍晚时下的,只因天色太晚故而没有当时来传旨。”
说着他忽然目中露出欲言又止之色。
“高总管不妨有话直说。”
武媚娘目光一动,捕捉到了这总管眼中的这丝神色。
“武才人,据老奴观察……你被贬感业寺,皆是你与太子关系不同寻常的缘故。”
高总管左顾右盼,见没人后低声道:“可现在皇上驾崩,新皇即将继位,你若是利用好与新皇的关系,未必没有再次回到皇宫中的机会,甚至……”
说道这里老太监住口,拍了拍武媚娘的肩膀:“本总管话尽于此,至于怎么选择,就看武才人你自己的选择了。”
说完带着人,转身出门而去。
武媚娘一个人站在原地,伫立良久才返身回房中收拾东西。
……
袁府。
“好险,不愧是天命之主,总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袁天罡眼中有血丝,在窗户前站了一夜:“只是……昨晚就她的人是谁,居然连神武王都被收服带走,而我的卦象上……一片空白什么都算不出来。”
说着往地上看了一眼,就见几枚铜钱全都十分稀奇的竖起在地上,有小坑洼出也是如此,既没有正,也没有反。
“感业寺?”
袁天罡俯身将铜钱收起,转身往床走去,摇头低叹:“一切早有定数!”
……
泾河水底。
牧长生盘膝坐在河底水府中,神态安详,一动不动,若非胸膛中还有如雷鸣的心跳,几乎就与石头雕像无异了。
在河底的六年,他的枯坐并非一无所获,虽然并未进入期待的悟道状态,但是心境却做到了心如止水。
嗡!
这一日,盯着地上棋盘如一座石像般的他,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只见他的双目发光,一眼深邃如黑夜,一眼光明如白昼,黑白分明,景象惊人。
他整个人再次浸入上次的“悟道”状态。
一股金光从体内飞出,附着于双手之上,双手合掌于身前,接着开始以合掌处为起点缓缓划动起来。
右手向上,当到达最高处时往右下画半圆,左手向下,到最低处时往左上划半圆,最后依稀可以看出,他的双手最后正好画成一个金色的太极图。
当双手画半圆后,再度复到了开始的起点。
就这样,他一遍一遍在身前划动,几次下来,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画出的太极图也越来越凝实。
“半黑半白,半阴半阳!”
牧长生低语,身前的太极图开始慢慢转动,上面竟然出现了一种包含天地,万物在内的大道韵味。
随着划动,牧长生如一下子超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