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望着那对刚刚相携离去的男女。此时此刻,只留下他一个人的房间里,甚至还残留着她身上的余温,多么好笑,才刚刚离开,他竟然就有些想她了,想起她昨天夜里倚在他怀中难得温顺的模样,娇憨可人,他的眼里不由染上了罕见的温情,唇角抿出一抹柔和的弧度。
“少爷,”管家站在一旁提醒道。
他眼中的柔情一晃而逝,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和坚硬,“怎么样,董事会的那些老古董们都答应了没有?”
“大多数人听了少爷您的方案都一致认同,还有两三个一直为大少爷做事的至今扔在犹疑不定,认为应该等大少爷回来后再决定。”
他扯了扯嘴角,幽暗中,他的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魅惑,“再给你一周的时间,把董事会的那些人统统搞定。什么要为了等他回来决定,都只是借口罢了,要想让景唐东山再起,第一步要做的,便是要除去这些里外通吃的白眼狼。为景唐工作,他们配么?”
管家一听,不由低下了头,“是。”
景梵歌呵呵笑出了声来,明明是阳光普照的日子,然而在窗帘飘过余下的一室幽暗之中,却显得极其诡异,不禁让人毛骨悚然。隐约中,似乎有骨骼被勒的死死的声音,他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迟早有一天,我要让整个公司,都掌管在我的手下!”
易清刚刚回到了公寓里,躺下,仅仅休息了一秒,她瞬间张开了双眼,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糟了,她居然一时之间大意,忘记向景梵歌把徐欣然要回来了,而她居然那么天真的相信景梵歌是真的放自已回来,却未曾想自已终究还是有把柄落在了他的手上。
她从床上坐起,在上衣口袋里翻出了手机,在里面找到了瑜寒的电话。
这是她离开公寓之前,瑜寒特地挡在她前面给她的号码,说是景梵歌的吩咐,一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便可拨打这个电话。她本不想记下,却未曾想不到一小时内便有了这号码的需要。
她拨通了号码,不过一会儿,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刚毅而冷硬的男音,“你好?”
易清再一次惊叹于一个男子居然能有如此生寒的口气,浑身都有些冷飕飕的,故咳了两声说,“瑜寒吗?”
“是,易清小姐,请问有什么事?”
她吃惊了,“你,你怎么知道我是,我是……?”
“因为我听出了易清小姐的声音。”还等易清结巴完,瑜寒便说道。
易清不禁低下了头,脑袋里面一团毛线,只好轻轻“哦”了声。
“请问小姐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打电话是想问一件事情,能先让景梵歌接一下电话吗?。”
“小姐请直接讲,老板他正忙,恐怕并没有时间。”
“那……”易清无比纠结地咬了咬手指,说,“我有个朋友被你老板带走了,你替我转告一下,让你老板尽快放她出来,我很担心她的安全,成吗?”
“哦,我知道了,我会替你转告给老板的。一有空,我便会让他给你打电话。”
易清不由松了一口气,“那好,谢谢你了。”
“恩。”
挂了电话,易清仍然觉得心里一颗悬着的心无法放下,是因为什么她也不知道。脑海里不由主地浮现出那个人眼神中的决绝与冷冽,紧接着是他微笑中的落寞与残忍,易清深深地闭上了双眼。
不,不能想念。谁都可以,惟独那个人,坚决不行。
易清在家里足足睡了两天大觉,不去学校也不去工作,浑然成了一个不知道天昏地暗的大米虫。直到第三天中午,凌霄在死死坚持地按了一个上午的门铃打了一个上午的电话之后,终于成功地吸引来了左邻右舍的大妈们看热闹,易清在一片巨大的震动和嘈杂的议论声中被惊醒了过来。
她打开门一看,不由傻了眼,怎么邻居们都围在自已的家门口呢,而且中间还簇拥着一个高大帅朗的笑的十分欠扁的凌霄,这是怎么回事,自已的小茅舍一夜之间竟成了焦点?
凌霄依然一身气宇轩昂,露出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春风满面地冲着她打招呼,“Goodmorning,mygirl!”
易清万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也懒得理会,转身就要把门关上。这时,不知是哪里窜出来的一个大妈说道,“哎呀,小姑娘啊,你男朋友都已经在你门口等了一个上午啦,情侣之间有什么误会不好解决呀,我看他也一表人才心地善良的,说不定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呢,你就让他进去吧!”
易清刚腹诽道,你从哪只眼睛看到他心地善良一表人才的,我作为他冒牌女友都没发现他有这方面的趋势发展,你一打酱油路过的看出什么!
身旁的人便附和道,“是啊是啊,你看人家也诚心诚意的,你就原谅了他这一会嘛,人家小伙子也不错啊!”
凌霄一脸无辜地笑着望着易清,看着她只想走上来一把撕去他那张虚伪的面具。
好吧,舆论的压力果然是巨大的。易清只好无奈地瞪了她一眼,转身便向卧室走去。
凌霄心中一喜,忙不亦地跟上前去,关门前还不忘向各位另据大婶们感激的赔笑道,“谢谢各位大妈大婶啦,你们订购的三十套雪纺羊毛衫明天便可以到货,记得明天去公司领取哦!”
各位大妈们笑的更加欢畅,说,“一定一定,小凌你加油哦,看来你女朋友不好搞定,以后可是有你吃苦的了。咱们家外甥女可不一样,那可是脾气温柔的没话说,那肌肤哦,就像可以掐出水来呢!”
凌霄微笑着说,“各位大妈谢谢了,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她,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啊!”他无奈的笑笑,眼神里满含着温柔和脉脉的宠溺。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卧室,跟大妈告别后便关上了门。
他知道这些日子易清肯定不会好过。徐欣然没了踪迹,就连林洺也被关了起来,她一个人独自扛着这一切苦闷,他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早已不太清楚当初接近你她是为了什么。当两天后他再次看到她,即使是一副邋遢的不像话的模样,他的心中仍然止不住的欢喜愉悦。
他想,他真不应该去管那该死的景梵歌了。等到他帮她把徐欣然和林洺带回来后,他不会再让他与景梵歌又任何牵连。这只是她的过去,而并不应该牵扯到他的将来,而景梵歌,却注定是她路上的一个劫。
他走到她的卧室,看见易清一头倒在床上,无比纠结地抱着枕头,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散着,不禁觉得好笑,走过去,踢踢,“喂,小清子,醒啦,醒醒啦。一大早看到本少如此英俊倜傥俊美无双的脸居然还睡得着,唉,本少的魅力在你这怎么一下子降成负值了呢。”
易清作死鱼状,不理你不理你就是不理你,哼。
凌霄见这娃没啥动静,扑闪着桃花眼俊脸凑了上去,哎哟,这小脸白嫩嫩的,嘴巴嘟着老高,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真是可爱,戳戳戳戳我戳戳戳。
终于,某人被戏弄的不耐烦了,一巴掌就是挥了下去。Pia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咱们那英明一世的凌大少的俊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红印。
一瞬间,某男彻底悲愤了,捂着他妖孽的脸快速奔向卫生间,大叫到,“啊啊啊,易清你谋杀亲夫啊!我要告你,告你一辈子当我童养媳!”
易清无奈摇头,画着圈圈,“谁让你离我这么近的。”
半个小时后,易清瞥了眼那个端坐在沙发上一边用冰块敷脸一边担心地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的男子,正想着如何让他带自已去一趟景梵歌的公司,没想到那人却提前开口,“易清啊,徐欣然还没有回来吧。”
易清郁闷地点点头,那个瑜寒,明明说了会跟景梵歌报告的,都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让这小妮子苦等的啊。
凌霄狡黠地眨眨眼,“想知道为什么景梵歌不放他们回来不?”
易清愣愣,摇头。
凌霄就笑,说,“你这榆木脑袋啊,笨死了,太笨了,真不是景梵歌怎么有心思跟你玩过家家的。唉,这年头啊,怎么一个比一个无聊,这可让本少说什么好啊。”
易清满脸黑线,这个世上还有比你更无聊的人吗?
凌霄大腿一迈,惬意地说,“易清啊,下午记得把戒指戴上。”
易清诧异,“啊,又要参加什么宴会。”
凌霄大笑,“你这孩子,才参加过几次宴会啊,就已经这么条件反射了。”
易清不屑,哼了一声。还不是你害的。
“我们啊,是要去景梵歌那里,要回你的朋友。”凌霄语峰一转,脸色陡然冷了八调,嘴角勾起了一抹阴沉而捉摸不透的笑容。
易清在厨房里煮面条,锅里面咕噜咕噜的响,没有听到凌霄说的话,“凌霄,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面条。”
凌霄收了收眼神,嗤之以鼻,“你会做面条,拉倒吧?”
易清也不恼,呵呵地笑,“这倒也是,我的手艺当然是比不上你常去的那些酒店。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给人家做面呢,嘿嘿。”
凌霄转头一看,易清正穿着一套蓬蓬松松的睡衣裤,头发高高的挽起,随意地扎成了个可爱的包子,露出了她细腻白皙的脖颈,正一心一意地看着锅里翻滚的气泡,一片氤氲之下,嘴角染着桃花般的笑,眼神温柔而无害。
他心一动,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好。”
于是乎几分钟后,我们尊贵的凌大少在某女带着期待作小星星状放光的眼神中艰辛地端起那碗面,他真的很疑惑,这一团油乎乎地绞在一团的东西真的可以下腹?
易清很激动地戳戳他,“哎,快尝尝呀,我第一次做面呢!”
凌霄忍痛,一股脑地将一大团面条唆入口中,眉头紧锁着,几秒钟后,他突然重重地咳嗽起来,脸涨的通红。
易清吓着了,连忙端水给他喝下,不停地帮他拍着背,不知所措地说,“哎呀,你也别吃得这么急么,锅里还有啊。唉,看来你果真是饿得太猛了,没关系啊,我把我的那份也给你好了”
刚刚缓过一口气的凌霄听此,又忍不住咳了几声,他虚弱地看向易清,弱弱的眼神里带着哀怨,“易清妹子啊,你这面里面是放了多么辣椒粉啊,咱虽然是大老爷子爱吃辣,也禁不起你这样的猛料啊!”
易清小脸涨的通红,抗议道,“哪有,我哪有放太多辣椒粉,我又不爱吃辣,不信我尝给你看。”她一口气塞下了满嘴的面条,嘴巴鼓得圆圆的,还一边说,“看呀看呀,哪里辣了,我分明放的适中嘛!”
凌霄觉得现在鼓着嘴巴涨着红脸的她很可爱,忍不住又去戳了戳她的脸,说,“恩,刚才是觉得很辣,不过现在貌似也没什么了,嘿嘿。”
受了戏弄的易清陡然间恼怒不已,硬是那一团面条吞下腹中,指着凌霄气道,“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无耻!”
凌霄笑着眨眨眼,“是啊,我无耻,那不也只对你无耻么。”
易清气愤地跺脚,“你这人,太可恶了,小心以后没人愿意当你老婆!”
凌霄忍不住,终于放声大笑,“老婆?易清,你的意思是别人不愿意,你愿意吗?”
他看着眼前那个崩溃的几乎暴走的女孩,突然心情一阵飞扬的愉快。是的,很久很久,尝尽了孤独的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他,真的很爽,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