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忽然道:“你刚刚说这个杨立要被烧死,什么时候开始?”
蒙三才大惊,一拍脑袋道:“我就是来跟你们报个信,本来还想着赶紧去救他呢!说得一兴起,怎么就给忘了!”
话没说完,蒙三才就撒开脚丫跑走了。
蒙六冲气的拿着手杖直戳地,道:“看看我这徒弟,哪天被他气死,都没人会奇怪!”
精卫走到小宝的娘亲和外婆身边,安慰她们道:“你们放心,小宝的事情,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
我道:“如果,刚刚蒙三才所说的‘神仙’真的就是妖怪的话,小宝说不定就有可能有救了!”
蒙六冲一拍手,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看看啊!”
我们点头,小栗子则走到小宝身边道:“小宝弟弟,相信小栗子哥哥!小栗子哥哥一定会救你的!”
小宝点了点头。
小宝的娘亲则垂泪道:“若是这真的是命,我们便认命了!”
我们默默无言,迈步出门。
小栗子则依依不舍地往后一直看。
大家默然无声,走了一段路,精卫轻声言道:“小栗子!过来一下。”
小栗子一边往后看,一边向着精卫这走了几步,心不在焉回答道:“嗯。”
精卫停下脚步,拉住小栗子道:“小栗子,以后不要再说自己是妖了!好不好?”
小栗子眼泪又涌了上来,道:“小宝,都是因为我,才可能会死!刚刚你们不是说,如果是妖怪的内丹就可以救小宝了吗?我是妖啊!”
精卫摇摇头,道:“小栗子,你还小。你虽然是妖怪,但在人世间,这件事千万不要轻易说出来。因为人世间对妖怪都有恐惧之意。虽然像你,你的爹爹和娘亲、弟弟,都是好的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世间往往都会以妖孽视之。世事复杂,你这样说出口之后,不仅仅救不了人,可能还会给自己惹来很多麻烦!”
小栗子坚定地摇了摇头道:“只要能救下小宝,我不怕麻烦。”
精卫叹气道:“你还小。自己本就没什么法力,内丹更是没有怎么修炼成,更何况你又没有采用过纯阳之法进行修炼。对于小宝来说,你的内丹根本对小宝起不了作用!但对于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来说,只要你是妖,便有了很多理由去害你了!知道了吗?”
小栗子沉默不语。
精卫摸了摸小栗子的头,道:“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提到自己的身世了,好吗?”
小栗子点了点头。
正说着,蒙三才突然抱着个人迎面跑来。后面更是有一大帮子人在后面追他。便追还边喊着。
蒙三才经过我们的时候,偷偷指了指小宝家的方向,却转向另外一个方向跑了。
我们有些疑惑,站立不动,众人经过我们身边时,小栗子眼睛一转,拉住跑过自己身边的人道:“怎么回事?刚刚那个人怎么抱了个人跑了?”
那人气喘吁吁道:“别提了!前面那个人抱着的,是一个叫杨立的!这杨立忒不是东西了!居然敢得罪神仙!本来已经禀告了官府,就要把他给烧了祭祀神仙。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莽汉子!噼里啪啦就把绑杨立的竿子给踹断了,扛起杨立就跑!”
蒙六冲让小栗子松开手,对那人道:“喔。那你去追去吧!”
我们几人又在附近转了几转,看身边没有什么人了,才拐了回去,回到了小宝家。
果然,蒙三才和一个陌生的年轻人都在小宝家。
蒙三才见我们回来了,大喜,道:“你们怎么才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们没明白我的意思,跑到其他地方去了呢。本来打算就要去找你们呢!喏,这就是杨立!”
杨立对我们点了点头,拱了拱手。
我打量了一下杨立,见他皮肤白皙,不像是一个庄户人家,遂道:“杨兄弟看起来一表人才,应该也是读过一些书的吧?”
杨立点点头,道:“家里虽然从小贫苦,但父母却还是让我读了几年私塾。五年前,父母双亡,才在集市上给人写信之类,赚点糊口之财。”
蒙三才道:“赶紧说说你那天晚上到那个什么破‘神仙庙’所遇到的事情吧!”说着,转向了我们,道:“我等你们,一直硬忍着,没催他讲!可是憋死我了!”
小宝的娘一人给我们倒了一杯水,道:“你们聊着吧!我去给你们买些吃食。”
精卫忙道:“不用了!”
小宝的娘道:“你们都是我和小宝的恩人。家里虽然不富裕,简单吃食还是供应得起的。你们先聊着,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精卫见小宝娘情义盈盈,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杨立道:“当日我跑到那‘神仙’的府邸,本是想一起殉情罢了。但却遇到了一个怪事!”
蒙三才忙追问道:“什么怪事?”
杨立道:“当日,王舒的弟弟王焕放了我之后,我便急忙向那‘神仙’的府庙方向赶。当日,按照王家庄的习俗,是那‘神仙’成亲之日,家家都要闭门不出,灯火不亮,而那‘神仙’府庙却灯火辉煌,因此,虽然我对王家庄不熟,也很快就到了地方。推开大门,里面灯火辉煌,走廊和主殿都灯火通明,贡品也摆的井然。我不知道王舒在哪里,也不知道那‘神仙’来了没有,自然不敢轻声呼唤,只有慢慢寻觅。到了旁边的东阁房,隐隐听到女子的哭声,我仔细聆听,基本确定了是王舒的声音,才轻声唤道,是舒妹吗?里面只有你自己一人吗?里面停止了哭泣,半晌舒妹才战战兢兢回答道,是杨立哥吗?我连忙答应。我想打开门进去,但是,不仅门已经锁死,窗户也从外面封死。幸好,我绕着屋子转了好几圈,发现旁边有一棵树,我爬上了树,到了屋顶上,揭开了瓦,才到了屋里,到了屋子里后,我和舒妹抱头痛哭!”
蒙三才急道:“那你们就赶紧离开呀!还磨蹭什么呀!”
我拍了拍蒙三才,示意杨立继续往下讲。
杨立脸红了红,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道:“当时我看到舒妹,心里一时又惊又喜,两人抱着哭成一团,过了许久才想起要逃生。”
我道:“两人本来以为彼此再不相见,此时心情激动,本是人之常情。”
杨立感激地向我点了点头,道:“我当时来到那间屋子,当时是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但是往上跳,肯定是不可能跳上房顶的,再说舒妹更不可能直接从地上直接爬到屋顶。没奈何之下,我们回顾四周,发现屋内空空如也。这是祭祀那个‘神仙’的侧厢房,只有幔布遮掩着什么。我走上前去,虽然知道是不可能,还是希望能找到梯子之类的,但是幔布里面只有祭祀那个所谓的‘神仙’的桌子,再仔细搜索查看,也不过就是屋里角落里还有几个小凳子。没办法,于是我们就把桌子拉到我下来时揭开的瓦洞下面,上面再将凳子一个个叠上去,希望能够勉强够到屋顶。我站在桌子上,扶住凳子,让舒妹先上。舒妹虽然向来怕高,但这时也战战兢兢站在摇摇欲坠的凳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是狂风惊雷,就在雷声闪过的一刹那,已经到了摸到屋顶的舒妹忽然惊呼一声,指着我的身后,我也下意识地往后看。借着雷光,我才发现我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黎黑面孔的中年男子,这男子正一脸促狭地看着我。我惊吓之余,手不由抖了一下。原本就站立不稳的舒妹一下失去了重心,摔将了下来。我情急之下,往后倒退,接住舒妹,谁知舒妹摔下来的太急,我们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那黎黑面孔的中年男子见我们两个倒在了地上,不慌不忙地踱步过来,站在我们身边,冷笑道:‘好一对逃命地鸳鸯!’我和舒妹虽不知道这中年男子到底是何人物,但也看出这人并非善类。于是我将舒妹护在我的身后,问道:‘你是何人?’那人冷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已经许聘给我了吗?’”
蒙三才惊道:“这中年男子果然就是那坏到底的‘神仙’?!”
杨立恨恨道:“这种怎么能称得上是神仙,应该称作无恶不作的妖怪!”
小栗子见杨立这样骂妖怪,张口想要说什么,我握住小栗子的手,示意他不要开口。
杨立仍恨恨不已,道:“这妖怪见我护住舒妹,便又挨近前来,伸手便要将舒妹将我身后拽出。我抬手推搡这中年汉子,这中年汉子轻哼道,不知死活!一抬手,我便被甩在了殿宇的柱子上,狠狠撞上了柱子上的基座凸起的部分,想站,却已经站不起来。舒妹大惊,想要跑到我身边,却被这男子伸手拦住,拽进了自己怀里。舒妹又急又气,只能徒唤我的名字。而此时的我,心如刀割,却什么也做不了!舒妹见别无他法,忽然大叫道:‘杨立哥,下辈子,我等你!’话未说完,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便要向自己的脖子上抹。我阻拦不及,幸好那中年男子捏住了舒妹的手腕,大笑道:‘没想到你倒是一个贞烈的女子。现在你眼前只有这个叫杨立的男人,哪里知道世上其他男人的好!说着,又要欲行不轨!’舒妹生性刚烈,哪里听得了这些污言秽语,恼羞之下便将刀刺向那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见状,用手一弹舒妹的手腕,匕首便被远远地抛到了一边。舒妹见状,发狠咬住那个中年男子的手腕不放。中年男子大怒,甩掉被咬住的手腕,用脚狠狠揣向舒妹,舒妹被踹到了墙上,晕了过去。焦急之下,我扶着柱子站了起来,中年男子注意到我,逼近我,狞笑着道:‘看来只有把你给消失掉,你的这个舒妹才能死心!’我不说话,只是紧紧靠着柱子。中年男子伸手抓住我的脖子,将我慢慢举起,我呼吸逐渐困难,但勉力维持自己的意识,趁着他不注意,将刚刚偷偷捡起的舒妹的匕首拼命插进这中年男子的胸前。中年男子大吼,一股黑烟突然升起,中年男子则消失不见,我掉在了地上。而此时外面又响起了狂风雷电的声音,只是这次夹杂着怪兽的怒吼。我爬到舒妹身边,呼喊舒妹的名字,舒妹没有回应,我,我害怕舒妹有危险,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即便此时别人把我逮到,杀了我,我也不管了。“
说到这里,杨立停了一会,道:“后面的事,蒙三才兄就都知道了。于是我大声呼救,接着就有人来了。然后我就被抓起来,而舒妹……”
说着,杨立哽咽起来:“舒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