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屋子虽然简朴,但却非常整洁。
一个面貌憔悴的女子正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暗暗啜泣。
见了我们进来,女子忙站起来。
老妇人对女子稍微介绍了一下我们,女子对我们行了行礼,我们坐下去后,她也默默也坐了下去。
精卫见女子满面愁容,安慰道:“你不要太忧心,孩子嘛,总是有点调皮的!”
女子黯然道:“孩子调皮,我倒是不担心的。只是我家孩子和别的孩子不同,做母亲的,自然多多少少会为他忧心。尤其是别人因为看不见他,经常明里暗里叫他鬼娃娃,他心里难过,所以总是故意去惹怒别的孩子。别的孩子自然更是讨厌他了!有时候,我真是不知道我百年之后,他该怎么办才好!”
我们面面相觑,却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劝解。
老妇人道:“你也不要多想了!大不了,我们如果死了,一把老鼠药,也给小宝吃了算了,我们三个一起走。要不然小宝一个人在世上,太可怜了!”
说着,眼泪又开始扑簌簌往下掉。
我们正讪讪不知该如何答话之时,小栗子拉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走进屋子里来。
这小男孩胖胖的脸蛋,穿着一个红兜兜,头上抓了两个小揪揪,皮肤粉嫩粉嫩的,一看就想让人亲上一口。
蒙三才忙道:“小栗子,这小男孩是谁啊?”
小栗子捂住小男孩的嘴,对众人笑道:“你们猜!”
蒙三才悻悻道:“不说拉倒!我才懒得理你呢!”
小栗子也不理他,拉着小男孩指着女子和老妇人道:“快叫娘亲和外婆!”
小男孩看着女子和老妇人,奶声奶气叫道:“娘亲,外婆!”
众人惊讶。
这个小男孩难道就是刚刚那个看不见的小男孩?
小男孩扑到女子的怀里,撒娇道:“娘亲,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别生小宝的气了,好不好?”
女子仍然惊异未定,想推开小男孩,又紧紧搂住,捧住小男孩的脸道:“你,你真的是小宝吗?”
小宝道:“娘亲,你听不出小宝的声音吗?”
女子喜极而泣,对着老妇人道:“娘,我认得小宝的声音,他真的是小宝!他真的是小宝!……”
老妇人手激动地直打哆嗦,上前搂住小宝娘儿俩道:“上天开眼了!上天开眼了!”
小栗子笑道:“不是上天开眼了,是我来啦!所以,你们就能看见小宝啦!”
精卫正色道:“刚刚你们去哪里玩了?为什么你们回来,小宝就能被我们看到了?”
小栗子笑道:“那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一个?小孩子玩,当然不喜欢大人在旁边扫兴啦!有大人在,小孩都不愿意聊天,玩也玩得不爽气。所以我们就到屋后面去玩了,顺便问小宝一件事。我问小宝,说别人看不见你,你应该很高兴吧,想怎么欺负别人都可以,没事,还可以做做恶作剧什么的。小宝说,他一点都不开心,因为别人老是叫他鬼娃娃,也总是看不起他,也从不愿意跟他玩,他心里其实很难过。我问他愿不愿意和别人一样。他特别高兴,说当然愿意。所以我就帮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蒙三才抢话道:“你怎么把他变成这个样子的?快点说!”
小栗子笑道:“你不懂,对不对?而且还很想知道我怎么帮他变成这个样子的,对不对?那叫我一声哥哥,我教你啊!要是不叫,我才懒得说呢!”
蒙三才抿住嘴,瞪了小栗子一眼,道:“我比你大那么多,你还想让我叫你哥哥,我说你怎么那么没大没小啊?!”
小栗子笑道:“那你不叫我哥哥,我就不说了!”
蒙三才这次转了转脑筋,没有直接继续和小栗子斗,而是指着我们道:“我不想知道,他们也想知道啊!”
小栗子歪头道:“这个嘛,看我心情。我心情好的时候,我可以偷偷告诉他们啊!当然,是在你不在的时候!”
蒙三才指着小栗子道:“我,我……”
小栗子道:“要不你先出去站会吧,要不然,你肯定会想打我,对不对?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怎么能打一个小孩子呢?但是,你不打我,你自己心里就会很难受,对不对?所以,在你没被气炸之前,你先出去,散会心吧。心里会舒服点!”说完,正色道:“真的,我这是为你着想!”
蒙三才指着小栗子,气哼哼道:“你,你,你……”说了几句“你”,却说不下去了,随之,冲出了门外。
小栗子对着蒙三才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哈哈大笑起来。
我也忍不住好奇心了,道:“小栗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说?”
小栗子一本正经道:“我听我爹娘常常说,其实世间一切都是阴气和阳气混合而成。”
小栗子指着女子道:“小宝的娘亲当年是受孕之人,本就阴气较重,后又跳进河中,阴气更重,再后来,可能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又食用了天下间至阴的明清丹,生下的孩子,按理说没有阳气,是活不下来的,但是恰好是男孩,初生的孩子阳气重,因而孩子能够活下来,但阳气太少,所以人们就看不到他的形体了。”
我道:“小栗子,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小栗子笑道:“我的爹爹蒋有儒你不记得了吗?你忘了他是开客栈的吗?世间上的稀奇古怪的事,我什么样的没有听说过?再说,我爹爹除了开客栈是一个爱好,修炼丹药、搜集世间珍宝也是一大爱好。这明清丹恰好我听我爹爹说起过。所以,我就胡乱猜测,估计大概是这样。”
精卫笑道:“原来你也是乱猜的!”
小栗子道:“是啊,我是乱猜的!小宝的娘亲吃明清丹,我估计是一位好心的妖怪见小宝的娘亲跳入河中,命悬一线之间,偷偷塞进了小宝娘亲的口中,送给小宝的娘亲的,但他估计并不知道小宝的娘已经有孕了。刚刚婆婆说的时候,不是说过,小宝的娘亲跳河之后,肚子很快就大起来了吗?明清丹因为是纯阴之气,但小宝娘亲肚里却又有纯阳之气,两种气相互掺杂,所以小宝娘亲的肚子突然之间就鼓起来了。而且,这明清丹,本来就是世间一件难得珍宝,极具灵性,所以,小宝还在娘胎的时候,就能说话了,这也不稀奇啊!”
女子点点头,道:“当年我投进河中,迷迷糊糊,似乎有人曾救了我,但我实在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我做梦的了。至于有没有送我丹药吃,我更是一点都记不得了。但是小宝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却已经会说话了,这倒是这样没错。”
精卫皱着眉头忽然道:“对于明清丹,我好像也有些印象了!小栗子说的一些是没错的,但有一些是不太对的。明清丹如果是孕妇服用的话,胎儿会长得特别迅速。大概六个月之后,就差不多可以分娩了!本来并不会导致孩子隐形,大概是小宝娘亲掉入水中,水乃至阴,小宝娘亲体内阴气过重,才导致小宝隐形。其实,服了明清丹,孩子也会特别聪明,只是在肚子中的胎儿就会说话,这我倒是不是很清楚。”
小栗子对小宝招招手,道:“好小宝,你过来一下!”
小宝很听小栗子的话,果然走了过去。
小栗子指着太阳道:“你站在太阳下面!”
小宝果然站定在太阳下,众人都不知道小栗子想做什么。
小栗子看了很长时间,才轻松了一口气道:“没事了!”
精卫道:“小栗子,你葫芦里又卖了什么药?”
小栗子挠挠头,道:“我临走的时候,拿了我爹的一个葫芦。这葫芦据说能吸收各种各样的灵丹,我刚刚问小宝,小宝说不愿意这样被人看不见了。我就用葫芦把这明清丹给吸走了!现在想起来,说不定会有危险,所以让小宝站在太阳底下,看看小宝有没有影子!”
精卫大惊道:“你用葫芦吸走明清丹?你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就这样直接做了?”
小栗子咬着嘴唇,涨红着脸,点点头,道:“我爹爹没有告诉过我有没有危险……”
我叹口气,拉住小栗子道:“很多事情,如果有危险的话,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说没有坏处之后,没有危险,不会伤害到别人,才能做,知道吗?”
小栗子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小宝的娘和外婆见我们语气严厉,而小宝暂时又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就拦住我们道:“多谢你们了!你们也不要再责备小栗子了。多亏了他,小宝才能像平常人一样。否则的话,我们只怕到死也看不到小宝长什么样子!这样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说着,小宝的娘、外婆拉着小宝,就要跪下来。
小宝也抬起头,奶声奶气道:“不要责怪小栗子哥哥了!是我自己不想要那个什么丹的!你们别骂小栗子哥哥了,小栗子哥哥都快要哭了!”
我连忙扶着他们,道:“幸好小栗子没有闯下祸来。只要小宝身体无恙,我们也就安心了!如果小宝有什么差错,我们又有何面目见你们!”
小栗子插嘴道:“小宝应该没有事的!刚刚我让小宝站在太阳底下,就是想看看小宝的阴气和阳气怎样。我看太阳下,小宝是有影子的!也许小宝现在阳气和阴气已经平衡了。”
精卫皱眉道:“小栗子,你是说,如果小宝在太阳下没有影子,是会有危险的,是吗?”